「這是天纏地縛。」八思巴的封魂球恭敬地躺在秦夜手中，哪怕秦夜允許，沒有對方的召喚，他也根本不敢出來。
「對應密宗明王降魔印，數百年前，加上老僧一共七位密宗大師共同的決定。這裡面的東西……太過不祥。」
不用李貞淑開口，兩位傳教士立刻走了過來，哪怕他們，此刻也滿臉凝重，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手摁在棺材上，用力一推。
嘩啦啦……帶著一片陳腐的氣息，一片黑色灰塵揚起。棺材之中……赫然躺著……兩個人！
兩個……正在交、合的男女！
這不知道是多久的屍體，男的挽著髮髻，女的滿頭青絲及腰。肌膚死白，甚至能看到下方青紫色的血管。身上寫滿了朱紅的字，如同血刻上去的一樣。他們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用一根骨頭釘在了一起，看起來無比詭異。
「MY GOD……」一位傳教士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雖然我不懂這是什麼……但是看起來……太過邪惡……」
「非比尋常的死亡氣息……」奧西里眯著眼睛打量周圍：「守住四周，嚴禁任何人靠近這裡。快！立刻！」
士兵們立刻走了上去，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奧西里點燃了一根蠟燭，火苗剛剛燃起，明明沒有風，卻狠狠晃了晃，緊接著……化為了森綠之色。
「這是教皇賜福過的聖潔蠟燭……只有遇到極其邪惡的東西才會有所反應……」他深深看著交疊在一起的屍體，情不自禁後退了幾步：「各位……小心。這個東西的邪異之處恐怕超乎想像。」
秦夜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得到，這兩具屍體邪異的是他們本身，但彷彿並無危害。
就像核能，它本身就是極大的危害，用的好，可以造福人類，用得不好，就是……核輻射。
他一彈指尖，封魂球散發出濃郁陰氣，八思巴的身影已然出現坑中。恭敬躬身：「大人。」
「侯爵怨靈？！」剛出現，兩位傳教士幾乎尖叫起來，手本能地伸入衣服。在他們看來，李貞淑是大主顧，沒有陰氣，另外一位年輕男人也感覺不到。這是他們要悉心保護的對象，然而……對方招手之間，一位侯爵怨靈出現，而且還畢恭畢敬？
如果不是在這具詭異到極點的棺材面前，他們已經尖叫出聲。
這可是侯爵怨靈啊……任何國家都是跺跺腳國土震一震的存在，他們老師都未必見過這麼高階的怨靈，現在……召之即來？
秦夜根本沒有管兩位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傳教士，朝棺材抬了抬下巴：「這是怎麼回事？」
八思巴看向棺材之中，眼眶中鬼火狠狠抖了抖，嘶啞道：「就是它……」
「這就是……太歲……傳說中的不死仙藥。」
兩位傳教士背已經靠上了牆壁，他們現在只想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和侯爵怨靈共處一室，壓力太大了。
這位年輕人到底是誰？
華國某位高層的親孫子？
秦夜手指從棺材邊緣拂過，下一秒，一道鎖鏈從掌心射出，穿透男屍頭顱，竟然將對方緩緩提了起來。
「噢……」隨著男屍被提起，他的身體彎曲如弓，柔韌度如同章魚，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發出一片凄厲的尖叫，奧西里捧在手中的蠟燭瘋狂搖曳。
「先生！」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心……這裡的情況不是我們能解決的……還是……還是交給您的、您的隨身靈的好……」
他都想不通這個少年怎麼這麼大的膽子！
秦夜聞若未聞，目光死死盯著男屍，另一隻手輕輕戳上了對方的背，目光微動：「沒有骨頭。」
難怪渾身就像流質一樣。
「是。骨頭全部被抽走。」八思巴指著男屍的嘴：「大人，您仔細看……他身上的字。」
對方身上的字很小，血紅色，每一個恐怕不超過一毫米，非常連貫，密密麻麻。秦夜看了五秒，瞳孔狠狠一縮。
這……不是血。
而是……紅色的線！
整個人就像被縫起來的一樣……等等！
他抬起頭，眯著眼睛道：「這些……是取出骨頭的傷口？用線完全縫了起來？」
「是。」八思巴舔了舔嘴唇，聲音凝重無比：「這種做法，叫做封三屍，傳說，人體有三屍蟲，上屍蟲彭侯，在腦中，令人痴呆蠢笨，喪失智慧。中屍蟲名為彭質，在人胸中，令人煩惱妄想，不能清靜。下屍蟲名為彭矯，在人腹中，令人貪圖男女飲食之欲。斬得三屍，證道混元，所謂清凈無為，明心見性。」
他頓了頓，深深道：「這也是密宗中所說……太歲輪座明妃。已經失傳千年的禁法。老僧結合漢唐宋元四朝密史，才找出的唯一線索。」
噠……秦夜將男屍挑開，女屍完全展露在眾人面前。她雙目緊閉，眉眼姣好。膚色死白，全身布滿密密麻麻的紅線。三千青絲披散棺材底部，如同還活著一般。
一件紅色喜服從中央解開。樣式並不華貴，披在她身上，彷彿她只是新婚之夜睡了過去，下一秒就會醒過來，在人耳旁呢喃她的名字。
但是，最引人矚目的，還是她鼓起的，慘白色的肚子。
她的腹腔奇大無比，又宛若透明。一道道青紫色的血管下，能清晰看到，一團黑色陰氣組成的雲洞。
它們不斷聚散，分開，又重新合攏，變化為無數匪夷所思的食物，時而如同黑龍騰雲，時而如同黑馬奔騰，時而如同靈蛇吐信……它的形是散開的，但是每一次聚散，都能看清……中央，有一顆……宛如靈芝的活物！
好似心臟，咚咚……咚咚！不停地起伏。
肉靈芝，別名……太歲！
「MY GOD……MY GOD……」兩位外國傳教士，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已經目瞪口呆。這完全超出了他們對於「邪物」的認知！
就連秦夜和李貞淑，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太歲……兩人看到的一剎那就能肯定，這種感覺……這種靈魂中的牽引，必定是太歲。但是，絕不是他們見過的太歲！
至陰至暗，至邪至晦。這是無法用語言言說的邪物。
李貞淑緊緊抿著嘴唇，數秒後才看向八思巴：「明妃……我聽說過這種東西，密宗里供奉天神和高僧的存在，簡稱……性奴。」
「輪座，是說……雜交，這個詞，是說太歲和什麼東西的雜交？」
「施主慧眼如炬。」八思巴雙手合十鞠了一躬，一字一句道：「這是……太歲和人的雜交。和……封了三屍的人。兩尊陰邪至極的肉體。」
秦夜輕輕搖著頭，嘴微微張開，數秒後，才複雜地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用這個什麼明妃，污染了太歲？這可是天地靈物，僅靠兩個人，怎能污染？」
八思巴搖了搖頭，恭敬道：「大人，人乃萬物之靈。秉天地氣運而生。天生萬物皆以養人，人體內自成乾坤。一具授體，一具明妃，行輪迴之事，暗含天地大道，千百年下來，石頭都化作春水，何況太歲？」
「然而，太歲也是天地靈物。它也只能做到污染而已。它的效果還在。吃下它仍可長生不老。但是……」
秦夜複雜地開口道：「只會變成無識無智的活死人？」
「是。」
「這是你們當時做的？」
「不……老僧來時，已然如此。」八思巴嘆了口氣：「否則宋朝，我蒙元，又怎會不取走這天地靈物？太歲一旦被污染，拿走毫無作用。貿然拿走……甚至可能引發土樓屍變。為防萬一，我們只是加固了平衡符籙。」
理清楚了……秦夜負手踱步，目光微動。能做出這種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最初吃過太歲的人。他沒有死，也沒有成為怪物。但後面的人吃的……恐怕全是這些肉靈芝！
但是，能想出這種奪天地造化的方法，是一個村民想得出來的？
誤打誤撞在饑荒年代吃了太歲，能想到這種辦法逆轉陰陽？哪怕八思巴都需要翻閱四朝護國神衛秘史，這根本就不是那個時代的村民可能掌握的技術！
看似解開了一層迷霧，卻湧現了下一層。不過，並沒有人沮喪。
「因為，是最後了啊……」秦夜抬起頭，看向陰沉的黃家土樓。不知何時，明明是白天，卻已經陰沉無比，天穹中黑雲翻動，一道道蒼白的雷霆在雲層後瘋狂涌動，透過繁密的樹葉，讓整個土樓明滅不定。
如同處於陰陽的裂縫。
無論再多謎題，找出那個人，一切都可以明白。而對方的線索，就在這四樓之上。
「兩位。」秦夜終於笑著看向了兩位傳教士：「如果不介意，抬上去？」
奧西里愣了愣，隨後驚恐地看向棺材裡的男屍女屍，拚命搖頭。
「你們好像有些誤會。」秦夜打了個響指，八思巴全身的陰氣如同海嘯一樣密布坑底。
「這不是商量，這是通知。」
「這棟樓上，目前已知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