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密切接觸傳染病接觸之後,記得洗手 埃博拉:來自非洲的「死神」

大多數非傳染病或病毒專業的人可能並不熟悉「絲狀病毒」這個名稱,但說起絲狀病毒科下的「頭號明星」埃博拉病毒,卻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近十年來,埃博拉在非洲一而再再而三地暴發,這種病的高致病性、高病死率和高傳染性,讓人聞風喪膽。人類要想徹底控制埃博拉,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2000年10月8日,烏干達衛生部報告當地暴發了一次異常的高熱疫情。

病人首先出現類似流感的高燒、頭痛、咽喉疼、虛弱、肌肉疼痛等癥狀,然後是嘔吐、腹痛、腹瀉。等病人一旦出現口腔、鼻腔、陰道和腸道出血癥狀,可在24小時內死亡。

在這次疫情暴發的初期,烏干達衛生部確認了62起病例,有36人死亡,病死率高達58%。

醫生們通過使用病毒抗原檢測、ELISA抗體檢測、逆轉錄—聚合酶鏈反應等多種先進的檢測方法,病原體很快就被鑒定出來:埃博拉病毒。這是一種帶有反義單鏈RNA和包膜螺旋衣殼的病毒。主要是通過病人的血液、唾液、汗水、分泌物等傳播。

為了防止病原體擴散,衛生部門針對可疑病例建立了隔離病房。但是隔離病房的醫護人員卻成為受害最嚴重的群體之一:22人中有14人被感染,相當於每3個人當中就有2個人被感染。

由於埃博拉的潛伏期最長可達21天,許多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病毒傳染給了更多的人。他們或者是病人的家屬,或者是照料病人的醫生護士,或者只是參加病人葬禮的朋友。醫生護士會趕赴下一個地點工作,朋友會回到自己的家鄉。疫情就這樣擴散開來。

在距離疫情暴發點很遠的姆巴拉拉和馬辛迪地區,很快出現了兩次集中暴發的疫情,就是因為去過疫區的人,來到了這些地方。

這次疫情暴發地區總面積約為31000平方千米,區域內人口數量約為180萬。大部分地區是非洲熱帶叢林中的小村莊。村莊和村莊之間平時的交流很少,而且交通不便。然而,艱塞的交通,卻沒能阻擋埃博拉的擴散。

這種致命病毒以我們前所未見的方式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它是否會以類似於流感的方式,通過打噴嚏和咳嗽傳播?它會不會對人類整體構成威脅?

埃博拉病毒的前世今生

「埃博拉」是扎伊爾北部一條河流的名字。1976年,一種不知名的病毒在此出現,河沿岸百姓死傷嚴重,「埃博拉病毒」因此得名。

1976年,蘇丹和扎伊爾

「埃博拉」是扎伊爾北部一條河流的名字。1976年,一種不知名的病毒在這裡出現,危及埃博拉河沿岸55個村莊的百姓,致使數百人死亡,有的家庭甚至無一人倖免,「埃博拉病毒」也因此而得名。

蘇丹和扎伊爾均處在埃博拉的感染區,但是兩國患者感染的病原體,卻有微妙的不同。

蘇丹的病毒是埃博拉病毒蘇丹型引起的,但是直到疫情結束,當地人才確定那是埃博拉病毒病。這是人類已知的埃博拉病毒病的第一次暴發。

1976年6月27日,在蘇丹恩薩拉一家棉花工廠,一名倉庫保管員感染了不知名的疾病,於6月30日住進醫院,7月6日去世。

這是第一個可識別的病例。當時沒人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於是疫情就這樣擴散到整個恩薩拉地區,感染了284人,造成151人死亡。

直到幾個月後,他們才從鄰國扎伊爾的疫情中知道了病毒的名號。

引發扎伊爾疫情的,是埃博拉病毒扎伊爾型。

1976年8月26日,扎伊爾揚布庫村一名學校校長馬巴洛·洛凱拉感覺不舒服。8月12—22日,洛凱拉去過埃博拉河,隨後從扎伊爾北部返回。

最初,醫院認為他患有瘧疾,讓他服用了奎寧。但是,他的癥狀卻在服藥後繼續惡化。9月5日他住進了揚布庫的醫院。9月8日,在開始出現癥狀14天後,洛凱拉去世。

洛凱拉去世後不久,與他接觸過的人也相繼去世。揚布庫的人們開始感到恐慌。扎伊爾衛生部部長和扎伊爾總統蒙博托採取了最嚴格的做法:對揚布庫和該國首都金沙薩進行隔離,禁止任何人進入或離開該地區,道路、水路和飛機場均受到戒嚴,學校、企業和社會組織被關閉。

當地疾控中心的研究人員迅速趕到疫區評估疫情的影響,其中就包括埃博拉病毒的發現者之一彼得·皮奧特(Peter Piot)。

他們觀察到,整個地區都處於恐慌狀態。皮奧特發現,是比利時修女在無意中引發了這種流行病。她們在未對注射器和針頭進行消毒的情況下,給孕婦注射了不必要的維生素,導致了病毒在醫院內的傳播。

26天後,在經歷了318例感染、280例死亡(88%的死亡率)後,疫情結束。為了防止疫情復燃,檢疫工作又持續了兩個星期。

研究人員推測,當地人對該地區進行有效隔離並停止了注射工作,是疫情能得到控制的關鍵。

在這次疫情暴發期間,恩戈伊·馬紹拉(Ngoy Mushola)在揚布庫記錄了埃博拉病毒病的第一個臨床描述。他在日誌中寫道:該疾病的特徵是約39℃的高溫、嘔血、腹瀉和便血、胸骨後中上腹痛、關節腫脹和虛脫。一般人患病三天後病情會迅速惡化,導致死亡。

最初,人們懷疑是馬爾堡病毒引發了這次疫情,因為兩種疾病的癥狀太過相似。但經鑒定,人們發現此次導致疫情發生的是與馬爾堡病毒近似的新型絲狀病毒。

由於蘇丹和扎伊爾的疫情發生的時間很接近,所以一開始人們以為是同一種病原體引發了兩國的疫情。但經過後來的研究分析,人們才發現兩國暴發疾病的病原體雖然同為埃博拉病毒,但其病毒類型並不完全相同,所以它們分別被稱為「蘇丹型」和「扎伊爾型」。

2013—2016年,西非

2014年3月,世界衛生組織報告稱,西非國家幾內亞暴發了一次重大埃博拉疫情。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截止到8月底,該病毒已導致出現3700多個疑似/確診病例,造成1800多人死亡,其中包括120多名參與疫情控制工作的衛生工作者。研究人員將此次疫情追溯至2013年12月,第一例病人是一個1歲的孩子,孩子因感染病毒病逝。這次疫情迅速傳播到鄰國賴比瑞亞和獅子山。成為有史以來範圍最大的埃博拉疫情暴發。

為什麼在人類已經知道了埃博拉的兇險,也做了大量宣傳工作之後,埃博拉疫情還會出現這種大規模暴發的情況?

這和當地的習俗有很大關係。當地出現疫情後,人們並不信任從遠方來的醫生,而是去找當地的巫醫進行「治療」。巫醫能做的只是提供草藥,施展「法術」。而這些「法術」需要接觸病人身體,於是巫醫自己就成了受害者和感染源。

當地人把喪葬看得很重。光是葬禮上亡者的衣服就要換兩套,這些儀式都要由亡者的親人和朋友直接接觸屍體來操作,致使感染範圍持續擴大。同時,當地人拒絕火化屍體,只接受土葬。在雨季到來時,這些屍體被雨水沖刷出來,導致病毒繼續擴散。

直到這次疫情結束前,當地人仍然沒有找到應對埃博拉病毒的手段。沒有疫苗,也沒有任何治療藥物,醫生唯一的選擇是給病人輸液,防止他們脫水,指望病人的免疫力能戰勝病毒。

當時的世界衛生組織工作人員的狀態可以用「焦頭爛額」來概括:中國當時鬧禽流感,沙特中東呼吸綜合征肆虐,戰亂的敘利亞暴發脊髓灰質炎疫情,另有一些地區需要人道主義援助。因此幾內亞的23例埃博拉疫情難以引起重視。

不過,世界衛生組織非洲辦事處還是比較警覺的。他們派出一支38人組成的多學科調查小組前往幾內亞。與此同時,遠方的賴比瑞亞也傳出了發現疑似病例的消息。調查組認為,埃博拉病毒正在「史無前例」地跨地域傳播。但是當地官員認為這有損國家形象,拒絕上報疑似病例,導致官方數據在4月的最後一周顯著下降。世界衛生組織以為疫情就此終結,於是放鬆了警惕。

6月,埃博拉病毒已經蔓延到獅子山,賴比瑞亞已經出現了6起病例,一些地方還引發了騷亂。7月,世界衛生組織同意把此次疫情緊急情況等級提升到3級(次嚴重)。8月8日,世衛組織宣布:這次疫情為國際關注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4級)。世衛組織總幹事敦促世界向受災地區提供援助:「迄今為止,受災國家根本沒有能力自行處理這種規模和複雜性的疫情。我敦促國際社會提供這種支持。」

9月26日,世界衛生組織在聲明中指出:西非的埃博拉疫情肆虐,是現代最嚴重的急性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在有記錄的歷史上,從未有過生物安全性4級的病原體,能如此迅速地感染如此多的人,蔓延到如此多的地理區域,持續如此長的時間。

嚴密的接觸者追蹤和嚴格隔離,在很大程度上阻止了該疾病在輸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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