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但是他必須要去看醫生。他看起來快要死了!」Bonnie說。

「他不能!我現在還不能解釋為什麼。我們把他送回家吧,好嗎?他渾身濕透了而且外面又這麼冷。然後我們再來討論一下怎麼辦。」

所有人都注意力集中地護送著Stefan穿過樹林。他依然不省人事,當他們終於把他抬到Matt的車子后座上時,他們都筋疲力盡了,身體也被碰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因為Stefan的衣服濕透了,他們身上也很潮濕。在回去的路上,Elena把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Meredith和Bonnie開車在後面跟著。

「我看到燈亮了。」Matt說著,在這座鐵鏽色的房前停了下來。「她肯定醒了。但是門可能還在鎖著。」

Elena輕輕地把Stefan的頭挪到座位上,然後又躡手躡腳地下了車,她看到房子的一個窗口燈在亮著,而且窗帘被拉到一邊。然後她看到窗口出現了一個身影,正在向下張望著。

「Flowers夫人!」她向她揮著手,「我是Elena Gilbert, Flowers夫人,我們找到Stefan了,我們需要進去一下!」

「Elena! 這門沒有鎖上!」Bonnie從前門傳出的聲音轉移了Elena對窗口那個人的注意力。當她再往上看的時候,她看到窗帘拉了下來,樓上的燈熄滅了。這太奇怪了,但是她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她和Meredith幫著Matt把Stefan扶起來,然後Matt背著他爬上了前門的樓梯。

房間里依然一片漆黑。Elena指揮著其他人向門對面的樓梯走去,在第二層停下。他們走進了一間卧室,Elena讓Bonnie打開了一扇像是安在衣櫥上的門。門後是另外一個樓梯,陰暗且逼仄。

「在最近發生這麼多事情的情況下,誰還會不鎖自己家的大門呢?」

「她瘋了,」Bonnie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正在推樓梯頂上的門,「上次我們來這兒的時候,她還在討論著全世界最荒唐的——」她的聲音突然停住了,隨之而來的是大聲的喘息。

「怎麼了?」Elena問,但是當他們走到Stefan房間的門口時,她自己也看到了。

她已經不記得她最後一次來這裡時房間的格局了。

裝滿衣服的衣櫃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或者已經挪到了其他的位置,就好像是被巨人從一面牆扔到了另外一堵牆上。這些衣櫃里的衣服也都散落在地上,從梳妝台到桌子上也拖得都是。傢具都被倒了過來,一扇窗戶破了,寒冷的風不斷透進來。只有角落裡還有盞檯燈還發著微光,奇怪的影子投射在天花板上。「發生了什麼事情?」Matt問。

「我再去找一盞燈吧。」Meredith說,但是Elena馬上打斷了她。

「不用,我們可以看清楚的。還是去生些火吧。」

從一個裂開的衣櫃里漏出來一塊恐怖的深顏色袍子。

Elena拿起它,然後她和Matt便開始脫下Stefan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她費力地把他的毛衣脫了下來,但是當她瞥到他的脖子時,她還是僵住了。

「Matt,你能——你能把那條毛巾遞給我么?」

在Matt拿毛巾的瞬間,她迅速拉下Stefan的套頭毛衣,然後把袍子裹在他身上。當Matt扭頭給他毛巾的時候,她把它按在了他的喉嚨周圍,看起來就像是圍巾一樣。她的心跳在加速跳動,大腦也在飛速旋轉。

難怪他會如此虛弱,看起來毫無生機。天啊,她必須得檢查一下,看看情況究竟有多嚴重。但是她怎樣才能在Matt和其他人都在的情況下,不動聲色地給他檢查呢?

「我去找個醫生過來,」Matt聲音有些發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Stefan的臉。「他需要幫助,Elena.」

Elena 害怕了,「Matt, 不要…求你了,不要。他——他很害怕醫生,我不知道如果你把醫生找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是的,這句話是真的, 當然也不全是真的。她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可以幫Stefan的方法,但是她不能在其他人都在場的情況下那樣做。她往Stefan身邊靠了靠,用自己的雙手揉搓著Stefan冰涼的手,努力思考著。

她能怎麼辦呢?用Stefan的生命作為代價來死守他的秘密嗎?或者背叛他以此來救他?如果把事實告訴了Matt, Bonnie和Meredith真的就可以救他嗎?她看著她的朋友們,試圖想像知道了Stefan Salvatore的真實身份後的反應。

不會有好結果的。她不能冒這個險。在發現了真相以後,震驚和恐懼差點讓Elena自己都瘋掉了。如果連她,深愛著Stefan的她都差點尖叫著從他身邊跑掉,那麼其他三個人呢? 然後還有Tanner先生的謀殺案。如果他們知道了Stefan的身份,那麼他們還會相信Stefan是清白的嗎?或者,在他們內心深處,是否一直對他抱有些許懷疑呢?Elena閉上了眼睛。這太冒險了。Meredith,Bot是她的朋友,但是這是她無法和他們共享的一件事情。在整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值得她信任從而知道這個秘密的。她必須要自己守護這個秘密。

她直起了身子,看著Matt. 「他害怕醫生,但是護士可能會好逸待你。」她轉向Bonnie和Meredith所在的壁爐,說:「Bonnie, 你妹妹怎麼樣?」

「就這樣吧。Matt,你和Bonnie一起去問問Mary是不是能過來一下看看Stefan. 如果她也認為他需要一個醫生的話,我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Matt猶豫了一下,然後吐了一口氣。「好吧。我還是覺得你這麼做不妥,但是我們走吧,Bonnie. 我們要趕緊,可能還要違反幾條交通法規。」

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Meredith還站在壁爐跟前,目光緊緊鎖著Elena。

Elena讓自己的目光直視那雙眼睛。「Meredith…我覺得你最好一起去。」

「是嗎?」那雙深色的眼睛依然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試圖穿透並讀懂她的思想。但是Meredith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過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地跟上了Matt和Bonnie.

Elena聽到底樓的關門聲以後,趕緊把檯燈正了正,從床邊拉了過來。至少,她現在能看清Stefan可怕的傷口了。

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差了,應該說,他看起來蒼白得如同身下的白色床單。他的雙唇也發白,這讓Elena突然想到了Thomas Fell, 那個Fell教堂的創始人,或者Thomas Fell 的雕塑,躺在他妻子的雕塑旁邊,一起立在他們的墳墓上。Stefan現在就是那種大理石的顏色。

他手上被劃開的傷口已經變成鐵紫色,但是已經不再流血。她輕輕地把他的頭側向一邊,檢查著他脖子上的傷口。

就在那兒。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好像是確認這種相似。但是Stefan的傷口不是小孔。它們很深,粗暴地刺進肉體。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動物虐打過,那些猛獸則試圖要撕開他的喉嚨。

赤裸而純粹的憤怒有一次侵襲了Elena。與之相伴的,還有仇恨。她意識到,除了她的厭惡和憤怒之外,她以前從來沒有真正恨過Damon。沒有真正恨過。但是現在……現在,她恨他。她有些不情願地把如此強烈的感情加在了他的身上,這種感情她從來沒有感覺過,在她生命中,她未曾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她想狠狠地傷害他,讓他償還。如果她那個時候有木楔子的話,她一定會用它刺穿Damon的心臟,她絕不會後悔。

可現在她必須想想Stefan。他現在安靜得可怕。這是讓人最難忍受的事情,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目標或者堅持下去的動向可言,什麼也沒有,只是靜止的空洞。是的,就好像是他已經從身體里走掉,只留給她一個空空的容器。

「Stefan!」她使勁搖晃他的身體,但是毫無作用。她把一隻手放在他冰冷的胸口,她想捕捉他的心跳,但是連那樣微弱的心跳已經都快感覺不到了。

冷靜,Elena. 她告訴自己,把自己想要驚慌的那部分思緒拉回來,它在說:「如果他死了怎麼辦?如果他真的死了而你又不能救他該怎麼辦?」

心痛令她大聲地喘氣。過了一會而,血液開始從傷口往外流淌,從她的手指上流落,就像是蠟從蠟燭上滴落一般。她迅速地跪在Stefan身旁,把她的手指放在他的唇邊。她的另一隻手緊握著他毫無知覺的手,她能夠感受到他手上那枚堅硬的銀戒指。她如雕塑般地跪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她幾乎沒有察覺到最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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