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3章 俗世俗事不堪日

凌越老祖見他當真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而且也信這個小仙王絕不會平白無故的做殺人劫寶的勾當,當下取出三件寶物,一件彩鳳琉璃衣護住全身,一件金華罩頂的星羅盤雄踞腦袋之上,手中還持有火鳳龍吟槍,布置好一切,這才小心的進入。

秦浩軒淡漠的看著凌越老祖所做的一切,並不驚訝他身上法寶,而是仔細的查看起那片虛空的動靜。

凌越老祖踏入的一剎那,整個虛空微微一晃,好似一頭沉睡萬年的凶獸被驚醒,朝來犯猛然伸出了利爪!

兇猛而迅疾的罡風在瞬息之間竟變得愈發鋒銳,掃滅一切的力量生生將外界虛空撕成碎片,光影慘烈,空間扭曲,凌越老祖邁出第一步就遍體生寒,那強悍的危機比過往所經歷過的每一次都要強烈!

啪嚓!

最先破碎的是被他罩在頭頂的星羅盤,那是一間上品法寶,曾抵擋過三座道宮強者全力一擊,可現在卻在罡風的撕扯下化作了粉末!

凌越老祖臉色剎那慘白,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危機,當機立斷,凌越老祖閃身後退!

「噗!」

與其說凌越老祖是自己退出來的,倒不如說他是被一股極其霸道的力量轟出來的,身上寶衣化作了齏粉,全身重傷,崩裂的傷口處鮮血噴涌,將他染成了一個血人!

不過凌越老祖也是從無數次生死邊緣拼殺出來的,很快穩住自己傷勢,然後起身,沖秦浩軒苦澀一笑:「是老夫不自量力了。」

秦浩軒望著那片虛空,向來淡漠的眉眼也帶了幾分凝重。

周圍風聲狂狂,天地間充斥著真魔界揮之不去的魔族氣息,凌越老祖長長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樣的寶物啊,魔祖,這裡畢竟是魔物的地盤,我們也不可久待。」

他們來的時間已經大大超過了預計,若是再不回去,還不知道那邊的人會想什麼。

「走吧。」秦浩軒對中天可汗的墓穴似沒太大興趣,轉身就要離開。

凌越老祖踟躕了一瞬,還是道:「魔祖,您看,這天可汗墓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財富資源自不必說,若是能夠從中尋得幾分功法、寶物,也將是一生受益無窮……」

凌越老祖話說的隱晦,但秦浩軒卻是心中明了,他眼風輕掃了過去:「你想隱瞞這個消息。」

凌越老祖點頭:「若只有你我二人分享……」

秦浩軒看著凌越老祖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毫無感情地說道:「你覺得憑我二人之力能將這天可汗的墓穴打開?你不過才剛剛邁入一步,就被重傷至此,身上還殘留著魔物的力量,若是選擇隱瞞,出去後如何對其他人解釋身上的傷?」

凌越老祖被秦浩軒問的啞口無言,他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傷,苦笑著嘆了一口氣:「唉,是啊,外面還有一群成了精的老狐狸呢,即便我們說什麼也沒發現,他們也不會信的。」

秦浩軒點了點頭,帶著凌越老祖原路折返了回去。

議事堂內,已經有四人坐著等待,全是道宮境的強者,他們面色沉沉,或閉目養神,或把玩手上茶杯,看起來輕鬆自如,實則氣氛凝滯,一直到秦浩軒與凌越老祖飛身入內,這些看起來不知道去哪神遊的強者們才徹底回過神。

「參見魔祖。」

「咦?凌越老兄,你受傷了?」

「可是在那縫隙中遇到了什麼事情?」

……

聽著這些人看似關心的問話,凌越老祖不由得看了秦浩軒一眼,得到同意後,才將他們在魔淵縫隙中見到的一切,事無巨細的說了出來。

在場幾人面露震驚之色。

他們雖然猜測到定不會尋常,卻沒想到會如此驚人。

天可汗的墓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無盡的財富與無上的功法!

「憑我一人之力是打不開那片空間的。」秦浩軒掃視了眾人一番,無視了他們眼中暗藏的熱切,繼續淡漠地說道,「即便是合眾人之力,也難。」

其他幾個人料想到一座天可汗墓穴不會輕易被打開,聽了這話,倒也沒太大的打擊。

「此事非同小可,以防消息外露,壞我們大事……」火炎老祖眼睛從秦浩軒身上飄過,停頓了一下,才道,「必須將此事封鎖,所有得知魔淵縫隙的人都要嚴厲要求他們噤聲,不外傳。」

這句話得到了所有人的贊同。

「是該如此,本來知道的人數並不多,控制起來也不難。」凌越老祖與火炎老祖不著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附和說道。

「這次真是有勞魔祖與火炎老祖了,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等我們商量完畢,擬定了計畫,定會告知魔祖。」其他人沖秦浩軒與凌越老祖作了一揖。

秦浩軒大大方方的受了,道:「我們能夠發現魔淵縫隙,道修那邊同樣能夠發現,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派遣信得過的人去守著,一面監視縫隙,防範可能被其他人發現的可能,一面思索解開墓穴的方法。」

「魔祖所言甚是,我等也有這種想法。」

秦浩軒點了點頭:「我還需閉關,待你們有了眉目再議吧。」

其他人不敢多說什麼,恭敬的將秦浩軒送了出去。

秦浩軒消失在眼前的剎那,議事堂內的氣氛,就微微變了,幾位道宮境老祖的魔修彼此對視一眼,淡淡的殺意瀰漫而出。

很多事情其實都在不言中的。

「火炎老兄,控制住知道消息的人並不難,但是控制住他們之後呢?」

一個身穿紫色長袍,眉目清俊,身姿挺拔的修士,抬眸問道。

火炎老祖站在大堂之內,他攏了攏自己的衣袖,從口中吐出了幾個字:「殺了。」

非常平淡的兩個字,卻帶著早就計畫好的決絕。

有人微微一愣:「不是說控制起來嗎?」

凌越老祖找了個位置坐下,一面為自己療傷,一面冷聲說道:「兄弟糊塗了吧,天可汗的墓穴意味著什麼不會不知道吧?多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人,就代表著多一個勢力要來分一杯羹。」

「而保守秘密最穩妥的方法,就是讓那些雜七雜八的人永遠閉嘴。」火炎老祖望著秦浩軒離開的方向,輕聲說道:「剛剛說的方法,不過是因為魔祖在場,雖然他現在人在魔修這邊,但畢竟出身道修,我們雖然敬畏他,卻不了解他的秉性,殺人之事,悄悄做就好,不需要告訴他。」

其他幾位老祖對視一眼,毫無芥蒂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當夜,曾經對魔淵縫隙略有耳聞的年輕弟子全部被派上了戰場,而這些人再也沒有回來過,屍骨無存。

半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海敖這半年裡受盡了苦楚,秦浩軒吩咐他照顧的靈田一派萎靡,青綠不再,蠟黃一片,而海敖也如這片靈田,面色蒼白,形銷骨立,眉宇間戾氣更濃。

這半年來,他從未做過挑水挑糞的事情,執拗的如同一塊頑石,無論被斷掉四肢還是抽打,身體上再大的疼痛都沒辦法讓他屈服,被打的狠了,就朝秦浩軒閉關的山洞咬牙切齒的發誓,他要報仇。

秦浩軒從山洞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攤到在地上的海敖,以及已經荒蕪的靈田。

看到秦浩軒出來,海敖的眼睛一下子盯到了他身上,眸中是熊熊怒火以及滿滿的憤恨。

秦浩軒目光從靈田中收回,輕飄飄的落在了海敖的身上:「既然如此,那你也沒資格做我弟子了。」

海敖一愣,然後眉毛頓時疏朗開來:「我從來也沒認為你有資格做我師父,現在我們相看兩厭,你將我仙種解開,放我回去吧。」

秦浩軒沒有說話。

海敖看著秦浩軒的神色,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起,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秦浩軒說:「你沒資格做我弟子,也沒資格修仙。而你仙種的封印,我想這世上也不會有人捨得為你解開。」

「捨得?」海敖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秦浩軒沒有理會發問的海敖,身化流光,帶著海敖離開了山峰,幾瞬之間,他們遠離了仙魔戰場,來到了一座小山村。

深秋時節,人間一派肅殺,秋風掃落葉,滿地枯草黃,一路行來,可以看到路兩旁的森森白骨,悲涼的血氣沖盪在空氣中。

動亂的時代,不只是仙魔兩界打的熱烈,連人間也被波及,連年的戰亂,令無數人命喪戰場,饑荒、天災不斷,生民苦不堪言。

這座小山村內,村舍凋敝,人員零落,處處透著貧窮灰敗的氣息。

秦浩軒帶著海敖來到一間用石塊搭建的民舍,一現身,兩個老農就慌忙帶著年幼的女兒跪倒在院子中,瑟瑟發抖,垂首不敢言語。

那可是從天而降的仙人啊,對於一生都活在大山中的村民,是可望不可及只能在傳說中聽聞的存在,村民們連抬眸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秦浩軒將海敖往身前一推,對那些村民說道:「從今日起,他就是你們家的一員了,你們平日怎麼過活,他就怎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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