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室春來久,影帝飆戲時

第二天一早,沈墨一家三口人起來梳洗穿戴。

早飯是小符煮的色帶碧綠的青梗米粥,街上買來的白細蒸餅和四碟清爽小菜。

小符倒是沒給沈墨什麼難看的臉色,只是眼神躲躲閃閃的不看他,稍稍有些彆扭。三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吃飯。

「呃……那什麼。」沈墨一邊喝粥,一邊隨口對小符說道:「下回要是再挪地方,千萬提前告訴我一聲……」

「撲哧」一聲,陸雲鬟忍不住笑出了聲,小符姑娘一驚之下,差點把粥碗扣在自己前胸上。

「得了便宜還賣乖,蒸餅還我!不許吃了!」小符惱羞成怒,上去就搶沈墨手裡的餅。

「行了別鬧了!相公一會還要上差呢。」雲鬟趕忙收了笑,在一邊解勸。

「說正經的,」把這兩個人勸開以後,只見雲鬟忍著笑意,向沈墨正色問道:「相公昨天……在小床上得著什麼便宜了?」

「噗!」還沒等沈墨和小符反應過來,雲鬟先忍不住笑了!

沈墨也跟著笑,把個小符弄得又羞又氣,調羹往碗裡面一摔,惱得起身就走。

「你們兩口子沒羞沒臊,都不是好人!」只見小符姑娘氣哼哼的把腰肢一擰就進了廚房,只剩下屋裡面的兩個人捂著嘴,死憋著不好笑出聲來。

家庭和睦,精神爽利,沈墨在雲鬟的侍候下穿戴整齊,然後心情愉快的出了家門直奔縣衙。

等到了差班房,這次手裡拿著花名冊負責點卯的人,自然就成了我們的新任代理捕頭,沈墨沈捕頭了。

沈墨一一唱名,在他點卯的時候卻是一心二用。在場每一個捕快的表情神態,全都清楚的看在他眼裡。

這些人的表現真是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這裡面有的人,覺得自己對沈墨這個傢伙知之甚深的,想不通他怎麼會忽然走了狗屎運當上了這個捕頭。這些人目光中的輕視和揶揄之意溢於言表。他們的內心潛台詞是:「真是氣數,這小子也有今天?」

還有幾個捕快明顯是前任捕頭徐旺的心腹之人,這幾個人也許是得了縣尉魏蛟的吩咐。他們看向沈默的目光裡帶著冷淡和挑釁,明顯是非常不合作的態度。

但是也有幾個人,要麼就是曾經見到過昨天沈墨火場對答的場面。對沈墨斷案的本事有過深刻的印象。要麼就是得到過趙正己和柳清的囑咐,對沈墨的態度卻是十分的恭謹巴結。

才30幾個人,就弄得形形色色不一而足。等到沈墨點完了名,倒是沒有一點卯不到的。

接下來就應該是分派今天的任務,派大家出去接著收集線索。沒想到這個時候,只聽得前面大堂鼓聲作響,盧縣令要升堂了。

沒說的,這些捕快衙役都去堂上站班。

等到這些人在堂下站定之後,只見盧縣令一身整肅的官服從後堂中走了出來,在他的書案後面穩穩地坐下。

沈墨再一看,只見這位盧縣令滿面寒霜、一臉的鐵青,看起來心情非常的不好。

「這是怎麼了?」沈墨心中詫異,想到盧縣令昨天和他分別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為什麼現在卻是一片苦大仇深的樣子。難道案情又有了什麼新的變化不成?

正在沈墨想到這裡的時候,只見盧縣令一拍驚堂木:「傳捕快班上來,堂前問話!」

錢塘縣的這三十來個捕快也是不明所以,剛才他們還在衙役身後喊堂威呢。怎麼準備眨眼之間,盧縣令就沖著他們來了?

等到這些捕快恭恭敬敬的在堂下站好,只見盧縣令皺著眉頭把這些人看了一遍之後,大聲地說道:

「捕快班偵辦案件不利,數天之內,案情竟一無所得。爾等定然是敷衍搪塞,不肯用心查探!」

「來人!」只見盧縣令滿臉寒霜,隨著他一聲呼喊,右手朝著書案上的簽筒一抓,就抽了一支火籤出來。

一尺長的竹籤上塗著通紅的朱漆,這幫捕快一看就知道,這一下子麻煩大了!

縣衙大堂書案上面的簽筒一共有兩隻,一直裝的是紅色的竹籤,叫做「火籤」,一隻裝得是綠色的竹籤,叫做「簽票」。

簽票是緝拿犯人用的,相當於現代的逮捕令。而火籤一扔下來,就是要打板子了!

錢塘縣三十來個人的捕快班,這回人人都要挨打,這一下所有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沈墨心裡莫名其妙,不知道今天早上盧縣令抽的是什麼風。可是當他抬眼往上一看,只見盧縣令手裡掣著一隻火籤,卻並沒有往下扔。

而他的眼神,卻閃電般的朝著沈墨這邊閃了一下!

「我去!原來是這麼個道道兒!」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沈墨一下子就明白了盧縣令的用意!

「好一位縣尊大人,你還真夠意思!」

沈墨在剎那間向前跨了一步,大聲說道:「大人且慢,屬下有話說!」

「每人給我重打四十……沈捕頭,你有什麼事?」只見盧縣令手裡捏著火籤,看了沈墨一眼。

「你今天早上才剛剛上任捕頭一職,理應責罰不到你,打板子沒你的份兒。」

盧縣令這麼一說,沈墨心裡更加確定,自己猜得是一點都沒錯!

沈墨連忙上前躬身說道:「本縣這些捕快兄弟們日夜查訪,不敢稍有懈怠,絕非有意拖延敷衍。忘縣尊大人網開一面,先饒了他們這一次……」

聽沈墨說時候到這裡的時候,只見盧縣令一皺眉頭,煞有其事地說道:「案情毫無進展,眼看著期限一到,咱們錢塘縣就成了整個臨安現在的笑柄……時至今日,你還敢替他們講情?」

「小人用性命擔保,限期之內一定破案,眼下正是用人之際,還望縣尊大人手下留情!」

沈墨行雲流水一般的順著盧縣令的劇本往下演,而這個時候,堂上站在盧縣令兩側的趙正己和柳清,臉上也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事情再清楚不過了,咱們這位縣令盧大人,對新上任的沈捕頭真箇是十分的器重。這是縣尊大人生怕沈墨的捕快班子里有人不服什麼的指派。盧大人這是有意捧了沈墨一把啊!

盧縣令先是假意要打這些捕快的板子,然後再由沈墨出面求情。這樣一來,這些捕快感念沈墨讓他們免去了這一遭棒瘡之苦。事後這些捕快自然會對沈墨感恩戴德!

果然,只見沈默一番規勸之後,堂上的盧大人把火籤往桌子上面一仍,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也罷了!」

「既然新任沈捕頭為他們求情,本縣就先記下他們這每人四十大板!」

「不過,要是偵辦案件期間有人玩忽職守,沈捕快你只管報與本縣。到時候數罪併罰,那個時候再打,就不是四十大板了!」

盧縣令在堂上咬著牙發狠,似乎是全是看在沈墨的面子上,才按下了心頭的怒火。

沈墨見這齣戲已經演完了,他連忙側過身,對著身後的捕快班輕輕的揮了一下手,做了一個手勢。

「嗡!」的一聲,這些捕快見到沈墨的示意,全都整齊劃一的跪倒在大堂上,連聲謝過縣尊老爺法外開恩,寄下了他們這一頓板子。

等到縣令大人退堂的時候,沈墨的目光和盧縣令稍一接觸,雙方都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這一齣戲,兩個人配合得珠聯璧合、不差分毫。這讓他們飆戲的雙方心都覺得大有得遇知音、惺惺相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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