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啊！」
洛威特眯起眼睛，語調拉長，讓青雉一顆心也不免跟著提起。
「也行吧，我給你三個月時間。」
「嗯？為什麼？」
青雉疑惑抬頭。
只見洛威特抬起沒端酒杯的左手，阿卡從懷裡取出一張圖紙，雙手捧著奉上去。
「設計的風格我很喜歡，但外牆太乾淨了一點。」
「按照這上面的圖案雕刻上去，銀的話應該足夠，不夠自己開口，我會安排人準備的。」
青雉嘴角抽搐，這是要用多少銀啊！
這麼大的建築，肯定按噸計算！
結果圖紙打開一看，果不其然，複雜的圖案幾乎包裹了整座燈塔，甚至連內部都一樣，各種玄關走廊樓梯台階以及休息室一應俱全，都要重改一遍。
不過和黃金帝的黃金城相比，青雉又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了。
黃金城的黃金同樣難以計數，相比之下，銀還便宜點。
如今的黎明之城……
「恐怕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雖然依舊不如泰佐洛有錢，但黑伯爵控制著前半段後半段加起來總共七十多個國家政權，每季度光稅收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反觀之泰佐洛，反倒比較尷尬。
雖然有錢，但黃金果實不能無中生有，他的錢來自開門做生意。
而他的生意，這些國家王室和貴族則是主流。
所以黃金帝自始至終沒被五老星拉攏，因為被黑伯爵和凱多變相掐住了經濟命脈，他是最不可能叛變的。
胡思亂想結束，青雉點頭：「明白！」
然後說道：「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哦？」
洛威特抿了口酒，抬了抬下巴：「說吧。」
「是！」
青雉微微發力握緊圖紙，說道：「我想派人去接應紅髮……不，斯普林霍爾海域內的遇難百姓。」
「不是所有反抗你的人都是自願的，很多受波及的百姓走投無路，被逼著上了戰場。」
作為浪漫主義者，香克斯麾下也是一群浪漫的狂徒。
明明船長已經下達了命令不能與黑伯爵為敵，但以耶穌布等人為首的紅髮幹部們依舊捨不得離開，多次伏擊了亡靈大軍。
百獸也一樣，作為外來者，在對方的地盤被對方打起游擊，搞得大家焦頭爛額。
這也是他們騰不開手去收編白鬍子領地的重要原因。
「大膽！」
對於這個請求，阿卡猛地縮緊了瞳仁，灰白瞳孔中心一粒惡魔般的黑色瞳仁看得人頭皮發麻，渾身殺氣四溢。
「注意你的身份，庫贊！」
既然加入了黎明之城，那一切就由洛威特說了算。
那些人膽敢反抗亡靈大軍，自然就是敵人。
敵人，必須死！
亡靈的觀點一項如此直爽。
恐怖的殺機讓青雉渾身起滿雞皮疙瘩，但他沒有屈服，直勾勾的看著洛威特。
他知道，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小了幾十歲的男人才是黎明之城真正的統治者。
暴漲的殺意讓遠方不管是亡靈還是活人戰慄不已，阿卡後背已經出現了一些纖細的黑色髮絲，只要洛威特說個「不」字，他就會衝上去弄死青雉。
不過……
「好！我同意了。」
聞言，阿卡雖然疑惑，但也收起了殺意，平靜垂首站在洛威特身後。
在青雉鬆了口氣的注視下，洛威特抬頭眺望巨大的燈塔主體，說道：「就讓艾茵和修佐去吧。」
「是！」
「不過你要提醒他們，他們和他們，都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
洛威特漫不經心地說道：「活人與死人都無所謂的黎明之城，只有忠心與否一個標準，明白嗎？」
兩個「只有」讓青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聞言嚴肅點頭：「明白！」
「嗯，那就去吧。」
目送青雉走遠，阿卡忍不住說道：「主人，那些傢伙既然敢反抗一次，活下來也肯定會有人不老實。」
「我知道，不過那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示意他重新給自己添滿酒杯，洛威特杵著手杖眺望遠方，微微一笑：「活人不同於死人，想法很多，但有一點是不變的。」
阿卡躬身傾聽。
「自私！」
洛威特笑道：「我推行的惠民政策不僅是為了安撫人心，還是為了讓黎明之城的風氣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在自私的推動下，每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戰。」
「如果此時有人跳出來說，槍在手，跟我走，丟掉得來不易的金飯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你說他們會怎麼做？」
「他們……會同仇敵愾，將搗亂者鎮壓下去。」
阿卡眼前一亮：「主人高明！」
而一旦為了同一個目標奮戰過，人就會生出一種歸屬感。
看看，今天的美好生活，是我們奮鬥出來的！
從而生出對黎明之城的歸屬感，真正形成一個國度，一種次序。
「所以就算青雉不提出來，主人今天也會讓他去實現自己的正義。」
「是啊。」
洛威特搖了搖頭，端起酒杯小酌。
「不過這必須建立在實力之上，沒有強大的軍隊作為後盾，這種行為無異於引狼入室，火上澆油。」
阿卡笑了：「就像七武海一樣。」
「也像……和之國一樣。」
洛威特轉身，看向那邊跑來的亡靈。
保鏢那倒霉孩子被伊姆一道天雷劈了個半死不活，至今仍在養傷，華萊士也變成了血獄刀，阿卡作為管家要跟在自己身邊。
隨著黎明之城逐步步入正軌，一些事情自然而然，分給了手下人去做。
「十二咒靈」，便是從轉化亡靈和召喚亡靈中被選拔出來，協助黑騎士管理黎明之城的官員。
此刻，十二咒靈之首的布羅德便火急火燎，跑來洛威特面前。
「主人，有凱多的聯絡。」
「嗯，什麼事？」
洛威特對此並不奇怪，透過天網，他已經聽到了布羅德和對方的聊天內容。
事實上直接在原地就能告訴洛威特這件事，但生活要有儀式感，布羅德也不會放過這個在洛威特面前刷臉的機會。
聞言趕緊回答。
「凱多邀請主人您參與和之國明年的新年慶典，說最近的事鬧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請您過去喝杯酒。」
利維坦當然沒有和傑克正面撞上過，不然……估計現在已經變成船身上的一張面具了，「旱災」傑克。
但矛盾的烏雲從最初便已出現，大海上不知多少人等著雙方撕破臉皮，渾水摸魚。
「新年慶典嗎？」
洛威特不由算算時間。
不知不覺，這命運轉折點的1520年，赫然也要過去了。
「主人，凱多恐怕沒安好心。」
阿卡提醒道。
洛威特笑了笑：「當然如此，不過暫時不必擔心。」
「他，沒那麼傻。」
阿卡想想也是，誰把凱多當莽夫那誰才是莽夫，這次邀請必然另有用意，最不可能的才是聯手政府請君入甕。
於是點點頭，轉身去安排去了。
利維坦不在，主人出行的事不可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