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了？
還是只是推測？
貝加龐克輾轉難寐。
「Dr.貝加龐克，這是您要的資料！」
不多時，一名年輕的研究人員抱著一疊A4紙來到他面前，眼神充滿敬意。
老者是實驗室里的二把手，這種小事當然用不著他出面，他也沒那個時間跑這種腿，五老星催得急，沒見傷勢未愈的貝加龐克都重新回到崗位了嗎？
年輕人是貝加龐克兩年前意外發現的好苗子，為人聰明、做事踏實肯干、對一切未知都充滿熱情，於是，貝加龐克把他從當時西海一個支部基地內帶了出來，讓他加入了海軍本部科學部隊。
也不枉費他一番好意，年輕人的確足夠優秀。
從不受待見的支部文員，不過短短兩年，他就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傑出科學家，海軍新式戰艦的改良，便是由他操刀。
年紀輕輕，便深受信賴。
「真像啊……」
「啊？」
「沒什麼。」
接過資料，貝加龐克笑道：「萊茵，還在為之前的事不甘心嗎？」
「我……」
聞言，黑髮年輕人抿了抿嘴唇，臉色黯然。
貝加龐克知道為什麼。
新式戰艦是他們藏起來很久的一個底牌，雖說是基於他海樓石薄片鑲嵌技術的一個衍生，可也花了萊茵不少心血做出改進，在保證效果的前提下，大幅削減了造價，當時連五老星都傳出口頭表揚，肯定了他的努力。
如此，本該大出風頭才對。
然而他們遭遇的第一個對手，是那不可按常理推斷的黑伯爵。
白骨戰艦一頓自殺式衝擊，便讓新式戰艦全軍覆沒。
越是精密的儀器越是脆弱。
軍艦當然不是什麼精密儀器，可黑伯爵用拳頭告訴他們，道理相通。
管你改良了多少，那都是一艘船。
人被殺就會死，船被撞就會沉。
一整艘白骨戰艦撞上來，所有心血付之東流。
面對這種強大到一力降十會的怪物，他們的研究真的有價值嗎？
貝加龐克看得出他的迷茫。
簡單翻了翻手裡的資料，隨後便將文件放在身邊，說道：「有意義的。」
「嗯？」
「你的努力，你的付出！」
貝加龐克看著他：「黑伯爵是個很驕傲的男人，他早就對我說過，他使用的能力叫魔法，一種不同於科學體系的……知識！」
「知識？」
萊茵不敢置信的抬頭。
「是的，很不可思議對吧？」
他笑了笑：「明明是個海賊，卻說出了知識這兩個字。」
「還說是什麼魔法，當我三歲小孩嗎？」
「不過……」
他面容一正，認真的看著他：「那的確是一種知識。」
「我研究過天上那張網，也收集過亡靈屍骸進行解剖，甚至將他留下的戰鬥影像反覆翻看解析，最後發現，他沒騙我。」
咕嚕！
年輕人咽了咽口水。
連「領先世界500年」的世界第一科學家貝加龐克都這麼說的話……
「那種玄妙的能量共鳴、規律而又奇特的波動韻味，即便看不懂，我也敢肯定和惡魔果實不是一個體系！」
貝加龐克解釋道：「很多能力者連自己的能力是什麼都認識不全，千方百計搞到惡魔果實圖鑑也只會胡亂釋放，而他的一舉一動，都遵循著一套規律，像是在計算最複雜的公式，一分不能多、一分不能少。」
「有點像我們研究過的體術強者，那種掌握了海軍六式的怪物，一舉一動都充斥著對自身強大掌控力所誕生的獨有韻味。」
若是洛威特在此肯定要鼓掌。
連「魔法」是什麼都不知道，卻僅僅從觀察中就能認清這一點。
世界第一科學家，放在法師界也絕對會是個各學派爭搶的天才！
「但……」
貝加龐克加重語氣：「正因為這樣，當他的能力和我們熟知的科學體系大相徑庭，看不出任何共通點時。」
「答案才只有一個。」
「黑伯爵掌握的，真的是一種魔法體系！」
貝加龐克微微氣喘，也不知是激動還是傷重：「一種比我們目前掌握的科學更高明的，知識！」
轟！
年輕人腦袋裡轟鳴炸響，即便他也不知道自己該震撼什麼。
「知……識？」
「沒錯！」
抬頭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青年，貝加龐克雙眸泛光：「所以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萊茵！」
「和其他海上其他狂徒不同，黑伯爵手裡握著的是知識，他是用知識誕生的力量打敗了海軍，打敗了你！」
「所以你有機會追上去，這是你最擅長的東西，不是嗎？」
說到這，萊茵如何不明白貝加龐克是在開導自己。
不過……
「我知道了！」
用力握緊拳頭，萊茵面朝貝加龐克，宣誓般鄭重地說道：「如果是比較知識的話，我會證明給他看，科學的力量，不比魔法差！」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暢快了笑了起來，結果牽動傷勢，嚇得萊茵滿頭大汗。
接過對方遞來的杯子，貝加龐克滿懷欣慰：「那麼……就讓你開開眼吧，為何面對那麼多怪物般不可理喻的強者，五老星依舊要支持我的研究。」
「呃……可實驗還沒完成呢？」
「沒事，我看過報告。」
對此貝加龐克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以上面的數據來看，實驗成功板上釘釘。」
萊茵一臉懵逼。
看出他的茫然，貝加龐克擠擠眼：「若是每次發明創造都需要實際操作反覆實驗好幾個月，我這年紀，你以為我哪來的時間發明那麼多東西？」
「要知道我很多設計以目前的技術造都造不出來，怎麼實驗？」
萊茵嘴角抽了抽：「那上次您交給我的軍艦改良設計圖……」
「沒錯，也沒試驗過。」
萊茵：「……」
「另外！」
貝加龐克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從今天起，每天工作忙完後來找我，我會把我掌握的知識，慢慢教給你。」
看著萊茵欣喜中帶著茫然的表情，貝加龐克苦笑。
「畢竟這東西一旦面世，很難保證黑伯爵……不，或許所有人，都不會允許我繼續活著。」
「記得保密，明白嗎？」
瞳孔慢慢縮緊，刺骨寒意讓萊茵頭皮發麻，像條上岸後缺氧的魚，無力張開嘴巴，卻毫無聲音。
……
偉大航路，白土之島。
握著電話蟲的手微微用力，即便是一代梟雄，龍也忍不住閉上眼，不讓外人看見自己眼裡的痛苦。
「最多一年？我知道了。」
頓了頓，他忍不住問道：「你……恨我嗎？」
對此，電話蟲另一頭傳來一聲輕笑，隨即掛斷。
「怎麼樣了首領，他怎麼說？」
薩博迫不及待的問道，火急火燎。
聞言，龍收拾好心情，再睜眼，又是那個無畏無懼，張狂危險的革命軍首領。
對於薩博的問題，龍搖搖頭：「很不妙。」
「貝加龐克的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到時候一旦擴大生產，徹底改變中低端戰鬥的格局毫無問題。」
「而且……」
說到這，龍眼神凝重起來：「根據熊的說法，他全然失去了那一段戰爭期間的記憶，在他的記憶中，自己本待在家中準備出發支援海軍，可出門後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而更可怕的是，不管是海軍還是世界政府似乎對此都理所當然，沒有任何人過來詢問審訊，好似一切正常。」
會議室內都是核心成員，龍並不忌諱說出熊的名字。
「這……」
薩博和其他人對視一下，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恐懼。
「最好的結果是當時參與大戰的所有人記憶都被篡改了！說明他們可能遭遇了什麼不可抗拒的奇特力量。」
龍深吸口氣，說出自己的推測：「而最壞的結果，便是世界政府、或者以及海軍，並沒有被篡改記憶。」
其「最壞」之意，理所當然。
「我記得參與大戰的七武海還有藤虎一笑吧？」
薩博皺眉：「是不是可以嘗試聯繫一下他？」
革命軍，和他還是有點……交情在。
「找到再說吧。」
龍無奈的嘆了口氣：「七武海制度解除在即，說不定就算找到他，他也不會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
瞎子國王的故事不僅洛威特明白。
龍同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