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64章 為什麼如此反常?

往日的汴京城繁華、喧囂,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但今日的汴京城顯得格外的平靜。

除了馬車徐徐前進的吱呀聲,以及鐵甲碰撞的金鐵聲外,再無其他聲音。

官員們在汴京城掀起的這場鬧劇,還沒有徹底發揮出它的威能,就被寇季以雷霆之勢鎮壓。

馬車徐徐向前,到了大理寺議獄司司直錢平直的府邸上。

府邸不大,佔地約有五畝地左右,門口守著兩個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拴馬樁在門口扎了一排。

府邸的大門緊閉著,唯有那不安分的杏樹,伸長了臂膀,躍出強外,迎風飄搖。

府邸上有人趴在門縫裡觀察外面的動向,看到了寇季的馬車和三千兩百甲士止步在府邸門口,嚇了癱坐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聲音從大門後傳出。

「抓人!」

寇季淡淡的吩咐了一聲,身後的虎賁之士一擁而上。

他們粗暴的撞開了大理寺議獄司司直錢平直的府邸,在一聲聲慘叫和嗷嚎聲中,沖了進去。

慘叫聲、哀嚎聲、喝罵聲、哭泣聲,瞬間充斥了整座府邸。

兩刻鐘以後,將士們押解著大理寺議獄司司直錢平直,以及他府邸上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出現在了府外。

除了那些仍舊在嚎啕大哭的幼童以外,剩下的人早已在將士們的折騰下,閉上了嘴,一個個披頭散髮的跪服在地上瑟瑟發抖。

「求寇相繞下官一命!」

錢平直被抓出了府邸以後,驚恐大喊著,想向寇季討饒,但還沒衝到寇季馬車邊上,就被護衛在馬車邊上的楊府部曲一腳踹翻,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止住身形。

一口黑血順勢就噴了出來。

寇季掀開了馬車帘子,瞥了一眼這個熬了二十多年才熬到京官位置上的中年,不咸不淡的低語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們非要趴在官家頭上胡作非,就要做好承擔官家怒火的準備。」

「寇相……」

「封口!」

「……」

錢平直的嘴裡被塞進去了一塊腥臭的黑布,扔進了錢府的人群中。

御林衛頭領拿出了一卷文書,當眾展開,細細的宣讀了錢平直樁樁件件罪行,也宣讀了趙禎對錢平直的裁決。

「女眷一律充入教坊司,男丁殺無赦……」

當御林衛頭領喊出這句話以後,錢府上下所有人面若死灰。

有人想大聲呼救,只是還沒開口就被身邊的將士們一腳踹的閉上了嘴。

寇季帶著將士們,帶著錢府上下所有人,趕往了下一處。

距離錢府不遠處的是禮部主客司員外郎程雍的府邸。

寇季路過程雍府邸的時候,程府大門洞開著,程雍站在門口,渾身流著汗,躬身站著。

寇季掀開了馬車帘子,看了一眼程雍,程雍打了一個哆嗦。

「你得謝謝你的第三房妾室,若不是她三番五次勸解你,讓你只守錢財,不欺官家,你全家都得死。

宦海沉浮十幾年了,居然不如一個婦道人家看的明白。

你也算是蠢的可以,罰你一年俸祿,家中所有鋪面充公,你可有異議?」

「下官多謝官家不殺之恩……」

程雍顫顫巍巍的應答了一聲。

寇季點點頭,不在多言,放下了馬車帘子,吩咐馬夫繼續前行。

程雍一直躬身將寇季送到了街道盡頭,噗通一聲癱倒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侵透了。

「老爺……」

老管家快速的跑到了程雍身邊,想扶起程雍,卻被程雍抬手阻攔,心有餘悸的道:「去,告訴府上所有人,從今往後,三娘子就是府上的大娘子。

府上的事情她說了算,誰敢不從,棍棒伺候。」

「那大娘子……」

「讓她收拾收拾回娘家吧。回頭老夫會派人送和離書過去……若不是她逼著老夫為她兄弟張目,老夫何至於此?」

「老爺……」

「老夫已經掉了一層皮了!留著那個禍害,老夫遲早得賠上性命!」

「喏!」

「……」

寇季率領著將士們依照趙禎給的名單一家一家的拜訪,有人如錢平直,瞬間淪為了階下囚,有人如程雍,被罰沒了所有家財。

寇季在汴京城裡晃蕩了一夜,才將名單上所有的人拜訪完。

有六千多人被捉拿,其中四千七百多僕人,被當場發配。

八百多女眷被充入了教坊司,四百多大小官員以及其家中的男丁被押解到了刑場。

旭日東升的時候,寇季邀請了汴京城所有官員到刑場觀刑。

「斬!」

寇季一聲令下,四百多大小官員以及其家中的男丁被斬首。

鮮血染紅了刑場,觀刑的官員一個比一個驚恐。

牛鬼蛇神們被處理乾淨以後。

禁軍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汴京城。

汴京城卻沒有恢複往日的繁華。

街道上除了巡街的捕卒以外,就只有各個官員府邸上的管事在奔走。

他們在快速的兜售著府上的產業。

他們害怕過了今日凌晨,剛剛退出汴京城的禁軍會再次入京。

趙禎通過寇季,展示出了他殺人的決心。

沒有人再敢奢望趙禎定下的三日期限會出現變數。

寇季殺完了人以後,並沒有離開,一直在刑場內坐著。

有人詢問寇季為何待在刑場不走,寇季就淡淡的說了一句,也許明日還得殺。

此話傳出去以後,著實將所有人嚇的不輕。

官員們兜售產業的速度就加快了不少。

楊文廣不知不覺的從寇季眼前一晃而過。

沒過多久又從寇季眼前晃了過去。

寇季放下了手裡捏著的令簽,瞥了楊文廣一眼,「行了,別轉了,有事就說。」

楊文廣聞言,趕忙停下腳步,對寇季道:「寇相啊,兄弟們都等著您救命呢。眼看著第三天就要過去了。我總不能帶著將士們去殘殺兄弟們吧?」

寇季沉吟了一下。

楊文廣趕忙道:「您之前可是答應了給兄弟們一條活路的,兄弟們是相信你,所以什麼也沒有做。」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派人去告訴他們,讓他們速速分家,將家裡的生意都丟給無官無爵的分家,然後再去開封府寫好戶書,將此事釘在鐵板上。」

楊文廣先是一愣,然後驚叫道:「如此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寇季瞥了楊文廣一眼,幽幽的道:「辦法是簡單,可朝廷認可不認可,是你說了算的嗎?」

楊文廣臉色一苦。

寇季說的沒錯,分家也是一個辦法。

只是此舉朝廷認可不認可,那是趙禎和寇季說了算。

他們兩個認,那分家就算是一個辦法。

他們兩個不認,那分家以後,一樣得死。

如此簡單的辦法,武臣想不到,但文臣一定能想到。

但文臣們為何不用,反而採用了相對極端的方式逼迫趙禎服軟?

就是因為文臣們清楚,分家算不算,他們說了不算。

趙禎只是下達了一道官員不得從商的鐵律,但並沒有定下具體細則。

所以在細節方面,只有趙禎和寇季說了算。

所以他們不敢賭。

寇季見楊文廣還愣在那兒,便不咸不淡的提醒了楊文廣一句,「時間可不早了……」

楊文廣聞言,回過了神,立馬派人去各家府邸傳話。

武臣們得到了楊文廣的傳話以後,快速的動了起來。

他們一個個將府上所有的生意一股腦的塞到了兄弟、或者兒子名下,然後將他們踢出了府邸,另立門戶。

並且特地跑到了開封府,另立了籍冊,徹底將此事釘死。

文武官員忙忙碌碌折騰了一天一夜。

一晃,三日已過。

有四個官員,產業過於龐大,沒處理完,被御林衛捉拿到了刑場,在寇季監斬下,去了閻王殿。

隨著第四天悄然而過,文武官員徹底鬆了一口氣。

只是汴京城商業巨大的變動,導致了汴京城的商業陷入到了一個蕭條的窘境。

殺戮的氣息沒有消散乾淨,街道上行人十分稀少。

有近六成的商鋪緊閉著門戶。

一份邸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各家各戶門口。

一個個陌生的商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汴京城內。

那些被抄沒入國庫的商鋪,一家一家的打開了門戶。

汴京城再蕭條了五日以後,再次恢複了繁榮。

一個個帶著皂角帽的小吏在汴京城各家商戶中穿行著,一個名叫稅務司的衙門,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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