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34章 寇相爺打坐政事堂

呂夷簡總算是明白了寇季要做什麼。

準確的說明白了趙禎要做什麼。

改制!

而且還不是小改,而是大改!

唯有如此,趙禎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推寇季上位。

因為寇季的想法和趙禎是一樣。

有寇季從旁幫襯,趙禎做起事情,一定會事半功倍。

想明白了此事以後,呂夷簡心裡就不那麼痛了。

因為他清楚,離開朝堂上的恐怕不止他一個人。

隨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人離開朝堂。

因為改制代表著以新換舊,舊的東西,自然要被新的東西取代。

其中就包括一些守舊的官員。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一句空話。

不同的皇帝,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施政方式。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需要不同的臣子幫忙。

趙禎只不過將朝臣們更替的時間往後推了一段而已。

如今到時間了,一些人自然該離開了。

一些人也該上位了。

呂夷簡一臉苦澀的盯著寇季,「我總算明白你祖父為什麼走的那麼乾脆了。」

寇準作為一個時代的重臣,眼看著自己治理出的江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己卻沒辦法應對這些變化,也看不到這些變化的終點在哪兒,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孤獨和凄涼。

他不願意麵對這些孤獨和凄涼,所以他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汴京城,前往了韓地。

只有那百廢待興的韓地,才能讓寇準看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寇季沒有言語,因為呂夷簡說的沒錯。

寇準之所以那麼乾脆的離開汴京城,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我不會輕易認輸的,所以你別想偷懶,一旦讓我看到了起複的可能,我一定不會客氣……」

呂夷簡丟下了此話,沒等寇季言語,彎著腰獨自離開了垂拱殿,背影看著有些蕭瑟。

呂氏三兄弟趕忙追了出去。

寇季往著呂夷簡的背影,高喊了一句,「君子之爭嗎?我應下了。」

寇季並沒有因為呂夷簡的威脅心生不滿,他反而有些欣喜。

泱泱大國的朝堂之爭,就應該是這般。

堂堂正正,君子之爭。

這是一種良性的競爭。

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大宋何愁不興?

寇季和呂夷簡二人的對話,一些人聽明白了,一些人仍在懵懂之中。

但寇季和呂夷簡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並沒有起爭執,反光明正大的定下了君子之爭。

一些人心裡還是很欣喜的。

如此風氣若是在大宋形成慣例,那大宋必將迎來前所未有的局面。

勝的勝的乾脆,輸的輸的洒脫。

這才是他們夢寐以求的官場。

文官們紛紛走到寇季面前,一言不發的躬身一禮,退出了垂拱殿。

縱然是一些呂夷簡的黨羽,也是這般。

雖然寇季搬到了呂夷簡,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大靠山。

可寇季贏的堂堂正正,肅清了朝堂上明爭暗鬥的風氣,值得他們敬重。

王曾是最後一個向寇季施禮的文官。

在施禮之前,王曾神情複雜的道:「我對你是又愛又怕……為了阻止你入朝,我沒少幫呂夷簡,可我又擔心你入不了朝,所以在關鍵時候又幫了你一把。」

在呂夷簡和寇季二人的爭鬥中,王曾一直處在矛盾中。

他害怕寇季上位,大肆殺伐。

所以在呂夷簡募兵的時候,沒少幫呂夷簡出力。

可他又擔心寇季上不了位,寇季和趙禎的一應謀劃付之東流,所以又再關鍵的時候,出聲幫了寇季一把。

如今寇季勝了,呂夷簡敗了。

可王曾心裡卻沒有半點欣喜,只有濃濃的嘆息。

寇季明白王曾的心情,所以笑著說了一句,「我會儘可能的少殺一些……」

王曾幽怨的瞥了寇季一眼,「這話你信嗎?」

寇季一愣。

王曾撇著嘴指了指楊文廣和李昭亮。

寇季失聲一笑。

他明白王曾的意思。

王曾是在告訴他,就在剛才,他十分鐵血的下達了兩道兇殘的軍令。

寇季攤開雙手,無奈的道:「軍中的事情就該用軍中的法子……」

王曾哀嘆了一聲,「能少殺就少殺,非要殺人的話,先問問我,我若是有辦法解決,你就別下殺手。」

寇季點了點頭。

王曾唉聲嘆氣的離開了垂拱殿。

王曾一走,垂拱殿內只剩下了寇季和一幫子武臣。

武臣們在文臣走空了以後,爆發出了一陣響亮的呼喊聲。

寇季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寇季在朝堂上的時候,他們硬懟文臣,一點兒也不慫。

寇季不在的時候,他們根本懟不過文臣。

如今寇季再次入朝,他們的主心骨又回來了,他們自然高興。

寇季在武臣們的歡呼聲中笑著道:「我大概是大宋朝有史以來最受歡迎的文臣……」

李昭亮有些鄙夷的道:「你從出仕到如今,大半的時間都待在軍中,你算哪門子文臣。」

寇季笑著道:「我最初可是太子侍讀……」

李昭亮一臉不在乎的嚷嚷道:「現在說這些還有用嗎?為了慶祝你重新入朝,大家去樊樓慶賀一番,我請!」

李昭亮大聲嚷嚷著,招呼著所有武臣一起趕去了樊樓。

寇季不想掃他們的雅興,所以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武臣們今天高興,所以有些放浪形骸。

一眾人奔到了樊樓,包下了整個樊樓。

有人在樊樓里擺譜,直接被他們從窗戶口給扔了出去。

武臣們在樊樓里吃吃喝喝慶賀了一夜。

若不是寇季不喜歡拈花惹草的話,他們還想帶著寇季去開一場無遮大會。

寇季早朝的時候入宮,半夜的時候才被僕人們送回了竹院。

向嫣趕忙派人將寇季抬回了卧房,幫寇季洗漱了一番,又煮了一些醒酒湯備著。

寇季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睜開眼就看到了向嫣端著一碗清湯遞給了他。

寇季揉了揉有些發疼發脹的額頭,端過了清湯一飲而盡,放下了空碗以後,寇季笑著道:「自此以後,我可就有得忙了。」

向嫣笑著道:「忙點好,忙點好……」

寇季搖頭笑道:「忙起來了,可就沒辦法陪你了。」

向嫣笑吟吟的道:「妾身在汴京城可是有很多姐妹。」

聽到此話,寇季似乎想起了什麼,對向嫣道:「回頭你入宮的時候,跟曹皇后說一聲,就說壽王趙潤,斂財巨萬,讓她看著辦。」

向嫣先是一愣,隨後哭笑不得的道:「那孩子為了那點錢,放下了身段,東奔西跑的忙活了好幾個月,其中的大頭還被你分走了,手裡就剩下了仨瓜倆棗,你居然還不肯放過。」

寇季感嘆道:「我也不想苛待他。可他天生不凡,註定了人生也不凡。若是官家只有一子的話,我放縱他也沒什麼。

可官家如今子嗣眾多,有心組一個奪嫡局的人也不少。

他的身份,註定了他得如履薄冰的活著。

若是走錯一步,很有可能就會被人無限放大,最終成為壓垮他的泰岳。」

向嫣遲疑了一下,道:「沒那麼嚴重吧?」

寇季看了向嫣一眼,笑著道:「現在官家諸多子嗣中,只有他稍微年長一些,所以看不出什麼。

等其他的皇子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向嫣沉吟著點了點頭,盯著寇季疑問道:「真要是出現了奪嫡的場面,你會不會參與其中?」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我參與到其中,那他們還奪什麼?」

等那些龍子龍孫有資格奪嫡的時候,他的人恐怕能佔據半個朝堂。

他要是參與到其中,那就不叫奪嫡,那叫選嫡。

向嫣有些失神的道:「你如此自信?」

向嫣又不是什麼鄉野村婦,她知道奪嫡有多困難。

寇季能在奪嫡局中選嫡,那就不是一般厲害。

要知道她祖父,以及寇季的祖父,兩位位極人臣的人物,都沒能力在奪嫡局中選嫡。

寇季見向嫣失神,略微拍了一下向嫣的肩頭,笑著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皇位歸屬,跟我們沒太大關係。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就該回封地去了。

等我們到了封地上,皇位上坐的是誰,跟我們沒有太大關係。」

向嫣仔細想了一下,苦笑道:「是妾身想多了……」

寇季笑著道:「行了,你給我備一些飯菜,順便再派人去驛站里瞧瞧,看看近幾日有沒有韓地送過來的信。」

向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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