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望著祭台上那孤立的身影,緩緩跪服在地。
太廟祭祖,滿朝文武是需要跪服的,誰也不例外。
趙禎一個人站著。
要多霸氣有多霸氣。
待滿朝文武跪服叩拜以後。
趙禎再次開口,「自朕繼位以來,夙興夜寐,勤勤懇懇,在諸位愛卿的輔佐下,征西域、滅西夏、定大理、復燕雲、掃遼國、覆高麗。
而今天下一統,四海歸一。
我大宋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朕當犒賞功臣,表彰其功。」
趙禎說完這話,目光在滿朝文武臉上掃了一圈,喝道:「宣旨!」
陳琳領著一眾小宦官,捧著一卷卷黃卷,邁著小碎步出現在了祭台下。
陳琳在向天地一禮,向趙禎一禮後,才拿起了一卷聖旨,高高的舉過頭頂。
「雍國公、樞密使、參知政事寇季,上前受封!」
寇季對天地一禮,對趙氏祖宗所在的地方一禮,對趙禎一禮,緩緩上前。
陳琳在寇季上前以後,展開了聖旨,宣讀道:「詔曰……雍國公、樞密使、參知政事寇季,自出仕以來,為我大宋屢建奇功,斗姦邪、平叛亂、復失地、開疆土,功勛卓著……
賜雍國公、樞密使、參知政事寇季,入昭勛崇德閣,位列第三……
賜王爵一等,號韓……
賜封韓地……
世襲罔替,與國同休,永鎮韓地……」
趙禎冊封寇季的詔書很講究,寇季功勞雖然高,稱之為大宋開國以來第一功,也不為過。
但是趙禎再賜寇季入昭勛崇德閣的時候,只將寇季列在了第三位。
因為文臣第一位是寇季的祖父。
寇季身為人孫,在掛像的地方,不可能掛在寇準之前。
武臣第一位是高懷德。
那是太祖太宗兩朝公認的開國第一功。
趙禎將寇季列在高懷德之上,容易被人說閑話。
所以趙禎將寇季列在了第三位。
至於韓地,並非是戰國時期的韓國舊地。
而是高麗。
在東漢的時候,中原便稱呼高麗為韓地。
《三國志·烏丸鮮卑東夷傳》中記載:桓、靈之末,韓濊強盛,郡縣不能制,民多流入韓國。
所以趙禎詔書中此封的韓地,便是高麗。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王爵一等。
王爵一等那可是親王爵。
親王爵是王爵最高的一等。
其次是嗣王。
再次是郡王。
要知道,在此之前,大宋只有皇族,並且皇族中極少數人,才有資格獲得親王爵。
異姓獲封親王的,一個也沒有。
不僅活著的異姓沒有,死了的異姓也沒有。
滿朝文武在聽到了趙禎封了寇季為親王的時候,無一不驚。
即便是寇季自己,也十分震驚。
一則是趙禎居然給了他一個親王。
二則是趙禎居然將王爵封到了他頭上,而不是寇天賜。
寇季仔細思量了一番後,大致明白了趙禎的心思。
趙禎應該是想先將王爵放在他頭上,然後等寇天賜和寶慶成婚以後,再讓寇季將王位傳給寇天賜。
趙禎可是將寇季當成親兄弟看待的。
又怎麼可能讓寇季拼死拼活搏來的王爵,讓寇天賜一個人獨享。
寇季在陳琳宣旨以後,深吸了一口氣,沖著祭台上的趙禎緩緩一禮,沉聲道:「親王非皇族不授,臣不敢領受,還請官家收回成命。」
趙禎封王,已經成了定局,寇季沒辦法阻止。
但是趙禎封異姓親王,寇季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阻止一下。
親王爵,寇季也當得起。
但是寇季覺得,親王和嗣王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又不會影響他的封地。
趙禎沒必要開此先例。
若是趙禎的繼任者藉此先例,將親王像是大白菜一樣許出去。
那可就不好看了。
畢竟,史書上,宋徽宗封童貫為廣陽郡王,成了徽宗朝一大笑柄。
滿朝文武聽到了寇季的話,神色各異。
其中大部分人覺得寇季識大體、知進退,並沒有居功自傲。
還有一小部分人,懷著其他心思。
但是趙禎和寇季都沒有在意。
趙禎盯著寇季鄭重的道:「親王爵,你受得起。」
寇季坦言道:「官家不該開此先例。」
趙禎思量了一下,道:「降一等……」
寇季深深一禮,「多謝官家厚愛。」
趙禎沒有再言語。
陳琳將聖旨交到了寇季手裡,同時從身後的小宦官捧著的盤子里,取過了一個盒子,雙手奉給了寇季。
盒子里盛放的,便是屬於寇季的韓王璽。
寇季領受了旨意和韓王璽以後,再次向趙禎施禮。
「多謝官家隆恩。」
寇季拿著旨意和韓王璽後退了三步,緩緩回身。
滿朝文武齊齊躬身施禮。
「參見韓王!」
寇季高聲道:「免禮!」
滿朝文武起身以後,寇季退回了自己站的位。
陳琳再次拿出了一卷黃卷,奉過了頭頂。
依照之前行過的禮節,行了一遍以後,高喊道:「同知樞密院事種世衡上前受封!」
種世衡學著寇季之前的禮儀,行了一遍禮,緩緩上前。
陳琳展開了黃卷,高聲喝道:「詔曰……同知樞密院事種世衡,自出仕以來,為我大宋屢建奇功,立清澗、平西夏、征大理、定河西、復燕雲、征遼國、滅高麗,功勛卓著……
賜同知樞密院事種世衡,入昭勛崇德閣,位列第十……
賜王爵三等,號東陽……
賜封東陽……
世襲罔替,與國同休,永鎮東陽……」
王爵三等,便是郡王。
自此以後,種世衡便是大宋的東陽郡王。
封地東陽,並不在大宋內部。
而是在海外。
陽是趙禎為倭國新起的名字。
東陽,便是倭國東部。
種世衡聽到了趙禎將自己封到了東陽,疑惑了好一陣子,也不知道東陽在何處。
但還是規規矩矩的領受的旨意。
然後受了滿朝文武的參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隨後受封的,並不是高處恭和朱能。
而是劉亨。
「……」
「賜遣倭使劉亨,入昭勛崇德閣,位列第二十一……」
「賜王爵三等,號西陽……」
「賜封西陽地……」
「……」
「賜樞密副使朱能,入昭勛崇德閣,位列第十四……」
「賜王爵三等,號西伊……」
「賜封西伊地……」
「……」
「賜祥符侯高衛昭,入昭勛崇德閣,位列第二十四……」
「賜王爵三等,號燕山……」
「賜封燕山地……」
「……」
「賜鎮北軍大將軍楊文廣,入昭勛崇德閣,位列二十七……」
「賜公爵一等,號燕……」
「擢升樞密副使……」
「……」
「賜永興軍大將軍狄青,入昭勛崇德閣,位列十三……」
「賜公爵一等,號遼……」
「擢升同知樞密院事……」
「……」
「賜永寧軍大將軍陳堯咨,入昭勛崇德閣,位列二十……」
「賜公爵一等,號譙……」
「……」
陳琳一道道的宣讀著旨意,受封的人在場,便由受封的人領受,受封的人不在場,自有宦官和御前衛,跨馬去送旨意。
陳琳宣讀了足足數十道旨意。
大宋一瞬間多了五位活著的異姓王,多了四位一等公,十三位二等公。
二等公以下的爵位,呂夷簡早就在保州的時候封過了,不然更多。
隨著陳琳宣讀完了最後一道旨意。
大宋的武勛團體,一瞬間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
即便是開國功臣,也沒辦法跟他們相比。
因為他們有五個活著的異姓王,其中一個還是二等嗣王。
武臣們一個個振奮的難以自持。
文臣們一個個神色複雜的盯著武臣。
文臣們眼中有羨慕、有嫉妒、也有不屑,唯獨沒有忌憚。
因為在太廟裡的所有人都清楚。
此次受封的王爵,隨後都要舉族遷移出大宋,此生非帝召,無法再踏入大宋,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
寇季封在了高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