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在前方鏖戰,他在後方欺負寇季兒女的話,合適嗎?
明顯不合適。
趙禎瞪了寇天賜一眼。
寇天賜這小子已經學會了借力打力了,欠收拾。
眼睜睜的看著兒子,以及兒子的狗腿子受欺負,卻不能替他們出頭,趙禎心裡不高興。
趙禎不高興了,寇天賜等人也就不好受了。
趙禎板著臉道:「朕也不問你們誰對誰錯了,總之都有錯。寇卉和曹評打架,有錯,你們幾個在旁邊看著卻不勸架,也有錯。」
說到此處,趙禎問道:「《天聖字典》都有吧?」
寇天賜等人緩緩點頭。
趙禎緩緩笑道:「每人抄一遍……」
一瞬間,寇天賜等人瞪大了眼珠子,看趙禎就像是看魔鬼一般。
《天聖字典》收錄了一萬多字,加上注釋的話足足有百萬字。
抄一遍,會死人的。
趙禎見到寇天賜等人如同看魔鬼一般的看著自己,滿意的笑了,「寇天賜……抄兩遍……」
寇天賜聽到此話,急忙道:「父皇,兒臣……」
不等寇天賜把話說完,趙禎就似笑非笑的盯著寇天賜,道:「天賜兒,你也長大了,你應該明白聖諭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寇天賜一臉苦澀,將剩下的話吞進了肚子。
趙禎滿意的擺擺手道:「都去抄寫吧。」
寇天賜等人垂頭喪氣的往自己的案幾前走去。
趙禎對陳琳道:「回頭告訴教授他們的先生,讓先生們減少他們的課業。」
陳琳答應了一聲。
趙禎欺負完了一群小傢伙,心情舒暢了不少。
大笑著離開了蒙學所在的院子。
趙禎一走,寇天賜等人瞬間圍上了趙潤。
趙潤看著案幾前圍滿了人,包括他的兩個妹妹,他苦著臉,低聲道:「我……我回頭讓我宮裡的人幫你們抄。」
寇卉十分霸氣的拍著桌子道:「這還差不多……」
曹評忍不住道:「你們別這麼欺負他……」
寇卉瞪起眼,瞪著曹評道:「又想挨揍?!」
曹評瞥了一眼苦著臉的趙潤,咬牙道:「打就打,誰怕誰。」
寇卉揮舞起了小拳頭。
曹評則忌憚的看向了寇天賜和楊懷玉,「有種你們別幫忙……」
楊懷玉握了握拳頭,不屑的道:「你就會欺負人家女孩兒,有膽子跟我打一場。」
曹評果斷搖頭,「打不過……」
寇天賜沒有搭理曹評,而是拍著趙潤的肩頭提醒道:「讓你宮裡的人給寇卉、寶慶、壽慶抄的時候,用左手寫。
給懷玉他們寫的時候潦草一些。
給我寫的時候,要用飛白。
提醒他們機靈一點,不然回頭父皇看出了破綻,再次罰抄的話,他們又得遭殃。」
趙潤苦著臉重重的點頭。
寇天賜繼續道:「我爹常說,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你用他們,一定要賞賜他們一些東西,他們才會更賣力的幫你。」
趙潤苦哈哈的道:「可是……可是我沒出閣,沒有私庫,月例也在母后手裡,拿什麼賞賜他們?」
寇天賜拍了拍趙潤的肩頭,「我回頭給你帶。」
趙潤這才點了點頭。
寇天賜幾個人在商量著應對趙禎給出的難題的時候,趙禎和陳琳在去資事堂的路上。
陳琳跟隨在趙禎身後,哭笑不得的道:「抄一本……《天聖字典》……對他們而言是不是太重了?」
趙禎瞥了陳琳一眼,「重嗎?朕怎麼不覺得?」
陳琳苦笑了一聲。
趙禎笑著道:「朕就是要消磨他們那股鬧事的勁頭,也讓他們記著朕。」
說到此處,趙禎嘆了一口氣道:「眼下已經快到一月底了,遼國那邊的雪快化了。遼皇耶律隆緒快要領兵南下了。
朕也該帶著兵馬去會一會他了。
此一去,還不知道要鏖戰多久。
朕不給那些小傢伙們找點麻煩,朕怕他們忘了朕。」
陳琳遲疑道:「話雖如此,可《天聖字典》足足有百萬字,他們把所有的時間拿來抄書的話,可就沒時間讀書了,到時候耽誤了課業,難免有些得不償失。」
趙禎瞥著陳琳,淡淡的道:「你以為他們真的會自己抄?以他們的身份,抄書還需要自己動手?」
陳琳眉頭一挑,「他們還敢違背聖意?」
趙禎不在乎的道:「違背了又如何,朕還能砍了他們?朕就是砍自己,也捨不得砍他們。」
陳琳苦笑了一聲,道:「官家還是那麼仁慈。」
趙禎搖了搖頭道:「朕一點兒也不仁慈。朕捨不得砍他們,但是幫他們做事的人,朕卻捨得砍。你回頭派人盯著點伺候潤兒的宮人。
發現了他們幫潤兒抄寫《天聖字典》以後,就將其收繳。
同一個宮人,被逮住超過三次,就杖斃。」
「官家……這……」
陳琳有些遲疑。
趙禎淡淡的道:「朕像是潤兒那麼大的時候,已經開始觀政了。朕像是天賜兒那麼大的時候,已經成婚了。朕的經歷,他們不需要重複一遍。
但是身處皇家,所需要肩負的責任,他們該知道了。
身處皇家,所作的每一個決定,會引發的後果,他們也該知道了。」
陳琳愕然的瞪起眼,道:「官家何苦拔苗助長呢?」
趙禎淡然一笑,「朕此前說過,為守我大宋社稷,甘願以性命相搏,可不是隨便說說的。朕此去真定府,固然不會涉足戰場,更不會插手戰事。
但遼人要南侵,要跨過真定府,就先邁過朕的屍骨。」
陳琳嚇的差點沒跪倒在地上,「官……官家……」
趙禎豁出去了,嘴裡說的話也就變得再無禁忌,「朕的皇祖父昔日在高梁河一逃,丟盡了皇室的顏面,斷了我大宋的脊樑。
如今四哥撐起了民間的脊樑,撐起了大宋的脊樑,可是皇室的脊樑,還是彎的。
朕此去真定府,就是要撐起皇室的脊樑。
此戰若勝,我皇室的脊樑便能立起來。
若敗,朕便用朕的屍骸,為皇室撐起脊樑。」
「官家?!」
陳琳已經跪在地上了,臉上儘是恐慌。
趙禎見此,嘆了一口氣,「朕也就隨便一說,你害怕什麼。四哥布置了那麼多,朕布置了那麼多,怎麼可能敗?
朕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然後才能殊死一搏。」
陳琳咬著牙道:「官家真要是有性命之憂,請用奴婢的屍骸擋刀。」
趙禎笑罵道:「去!朕丟不起那個人!」
陳琳一臉凝重的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趙禎笑著道:「朕知道該怎麼應對百官們奏請復立奴隸法的事情了。你讓人放風聲出去,告訴那些豪門大戶,朕不可能復立奴隸法。
奴隸法被廢止了百年,就說明奴隸法已經不適合存在於我大宋。
此戰我大宋若是真的獲得了大批的俘虜,朕可以將他們降為軍管民,分發給他們。
但他們也必須付出代價。
要麼交出一些良田給朝廷,要麼交出佃戶給朝廷。
朕不佔他們便宜,他們也別想占朕便宜。」
陳琳聽到此話,臉上凝重的神情緩和了一些,問道:「不明發邸報嗎?」
趙禎反問道:「為何要明發邸報?萬一朕改了主意,那豈不是要自己打自己的臉。先讓他們傳著,有那些俘虜吊著他們的胃口,朕離京以後,他們也不至於亂來。
至於到時候如何分配那些俘虜,朕和四哥商量過後再做定奪。」
見陳琳仍舊跪在地上,趙禎沒好氣的道:「行了,別跪著了。朕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真要是有性命之憂,朕允許你先死。」
陳琳聞言,鄭重的對趙禎一禮,「多謝官家厚賜。」
趙禎聞言,有些無趣的道:「讓你先死,你還高興的不行。這要是換成了四哥,肯定跟朕翻臉。」
陳琳正色道:「寇樞密絕對不敢,有道是君要臣死……」
陳琳話說了一半,就被趙禎打斷了,「行了,這話也就騙騙百姓而已。之前懲治皇親國戚的時候,朕都沒讓他們死,他們就跟朕翻臉了。
自己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人。」
陳琳突然被懟的說不出話。
他突然間覺得,趙禎成熟了以後,有點不好伺候了。
趙禎領著陳琳回到了資事堂,有宦官匆匆進了資事堂,遞給了陳琳一封密奏。
陳琳拿到了密奏,瞳孔一縮,沒敢多言。
密奏上的紋路是潛藏在遼國的密探獨有的。
陳琳快速的將密奏送到了趙禎面前,趙禎拿到了密奏以後,拆開了密奏,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