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45章 朝堂罵戰

聽到新科狀元被授予直龍圖閣的時候,滿朝文武皆是一愣。

呂夷簡當即出班道:「官家,依照慣例,新科進士們應該被授予大理寺評事,為何今歲改判了直龍圖閣?」

以往,新科進士不僅會被授予大理寺評事、還有將作監丞等職務。

只是將作監等衙門,已經被裁撤。

所以新科進士們能夠被授予的,只有大理寺評事,以及地方判官、知縣等職位。

呂夷簡的話音落地,趙禎還沒有開口,王曾倒是率先開口了,他疑惑的對趙禎施禮道:「官家可是要修書?」

呂夷簡聽到了這話也反映了過來。

趙禎猛然間將新科進士們塞進了龍圖閣,除了修書,他們想不到其他的了。

趙禎在呂夷簡和王曾,以及滿朝文武注視下,緩緩點頭,「不錯,朕是要修書。」

王曾趕忙開口,「可是唐史?」

趙禎臉上帶著笑意,給了一個十分含糊的答案,「大概吧……」

王曾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什麼叫大概吧?

除了唐史,你還能修訂啥?

你一開口,所以人都猜出了答案,你還要賣關子?

新科進士們一個個神色古怪的看向了寇季。

明明是一件說出來,所有人都能猜得出來的事情,你還賣關子?

我們可是你的門生,在朝堂上我們算是一家人。

如此明顯的事情,你要瞞著我們,真的好嗎?

寇季通過新科進士的眼神,看出了新科進士們的心思,他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呂夷簡等人則沒有心思去關注那些新科進士們的反應。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修訂史冊上。

修訂史冊絕對是一樁大功績。

修訂的好,還會名流青史。

後世人讀史的時候,必然會頻頻提到他們的名字,他們自然不想錯過此事。

朝廷修訂史冊,除了會派遣一幫子新科進士幫忙以外,還會派遣兩位重臣,一主一輔,主持此事。

他們盯著此事,自然是為了一主一輔的位置。

新科進士們參與修訂史冊,會有大功勞。

身為主輔官,功勞自然更大。

禮部尚書陳堯佐出班,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官家,不知誰擔任此次修史的主官?」

陳堯佐開口,滿朝文武都豎起了耳朵。

趙禎淡然笑道:「自然是寇季寇愛卿。」

此話一出,群情激揚。

「寇季一介武臣,怎麼能擔任修史的主官?」

戶部左侍郎范諷幾乎毫不猶豫的開口。

其他的文臣,也一臉贊同的點點頭。

武臣們聽到這話,自然不樂意了。

朱能出班,不樂意的道:「寇樞密此前也是文官,官家加其為參知政事,命其主持科舉。他如今雖然在武臣之列,可做的都是文臣的事。

他怎麼就不能擔任修史的主官了?」

范諷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道:「修訂史冊,需要學識淵博的人,而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

種世衡聽到了范諷的話,眉頭皺成了一團。

他覺得范諷這話說的有些過分。

種世衡出班道:「范侍郎還真是大言不慚。寇樞密不學無術,只是坊間之人傳出的戲言而已,又豈能拿到朝堂上說?

寇樞密此前也承認過自己不學無術,但那只是自謙而已。」

說到此處,種世衡聲音沉重的道:「家叔曾經說過,真正聰明的人,絕對不會宣揚自己聰明。唯有那些蠢人,才會因為一些小聰明而沾沾自喜。

我以為,寇樞密就是真正聰明的人。

寇樞密不習經書,就有人覺得寇樞密不學無術。

寇樞密也以不學無術自居。

但寇樞密真的不學無術?

寇樞密乃是我大宋最年輕的樞密使。

他能出任樞密使,是他用一樁樁的功勞換來的。

而不是平白無故的來的。」

種世衡說到此處,冷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道:「真要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人,在爾等一群飽讀詩書的人面前,摘走了樞密使之位。

爾等應該感覺到羞愧,感覺到無地自容,而不是大言不慚的四處宣揚。

如今寇樞密居於樞密使的位置上,軍中上下人人信服,朝堂百官無人覺得不妥。

那就說明,朝野上下都覺得寇樞密的才能、智慧、學識,都足以勝任樞密使一職。

如此,誰敢說寇樞密不學無術?

在說這話之前,爾等可有好好想想寇樞密出仕以後的所作所為。」

種世衡的話,如同驚雷,在垂拱殿上炸響。

百官們一臉驚恐的盯著他。

驚的是他敢說,恐的也是他敢說。

種世衡的話,無疑是在那些認為寇季不學無術的文官們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種世衡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打他的臉,幾乎是將他往死里得罪。

范諷聽完了種世衡一席話,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有同樣認為寇季不學無術的文官,當即出班道:「不習經書,便是不學無術!」

種世衡聽到這話,冷笑一聲,他剛準備開口,就見呂夷簡回頭,對那個開口的文官喝斥道:「夠了!」

種世衡不咸不淡的道:「爾等倒是飽讀詩書,可像寇樞密一般,為朝廷做出巨大的功績?朝廷需要的是能安邦定國的國士,而不是一群只會啃書的腐儒。

爾等學聖賢書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如今爾等只記得詩書,卻不記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那讀的什麼書?」

種世衡此話一出,垂拱殿內一片嘩然。

呂夷簡、王曾、張知白三人的眉頭幾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種世衡的話,不僅僅針對了范諷,也針對了其他文臣。

呂夷簡擰著眉頭沉聲道:「種世衡,別忘了,你也是讀書人。」

種世衡面對呂夷簡,沒有絲毫畏懼,他毫不客氣的道:「我想成為一個有用的讀書人。」

呂夷簡聞言,眉頭皺的更緊。

「種世衡,你是說我等是無用之人?」

范諷惱怒的開口。

不等種世衡開口,呂夷簡先兇狠的瞪了范諷一眼。

他已經喝斥過范諷等人了,范諷等人還肆無忌憚的開口,一點兒也不給他面子。

范諷跟李迪私交甚好,李迪離京的時候,推舉范諷出任戶部左侍郎。

范諷在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一待就是數年。

他任職期間,中規中矩的,沒有什麼大功績,也沒有什麼大錯處。

呂夷簡三人看在李迪的面子上,讓他一直停留在朝堂上。

呂夷簡原以為,范諷會庸庸碌碌的待在戶部左侍郎的位置上,一直到辭仕的那日。

卻沒想到,范諷今日會突然開口,還找上了寇季的麻煩。

呂夷簡可是答應過寇季,不讓文臣們再找寇季麻煩的。

如今范諷的行徑,打破了呂夷簡對寇季的許諾,呂夷簡心裡自然不痛快。

呂夷簡很想站在范諷耳邊,大聲的沖范諷怒吼。

「你腦子是不是有缺陷?去找那個煞星的麻煩?你動動嘴,那個煞星不會有半點損傷,但是那個煞星動動嘴,滿朝文武都得跟著遭殃。

郊祭的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可惜,呂夷簡單沒辦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因為如今在垂拱殿上,他身為文臣之首,多少要講一些禮儀,不能肆意而為。

呂夷簡瞪范諷,種世衡看到了,卻沒有在意。

種世衡不咸不淡的道:「這垂拱殿上,誰是有用之人,誰是無用之人,翻開了吏部的卷宗,自然一目了然,你不用急著承認,我也沒指名道姓的說你是無用之人。」

范諷聽到了種世衡的話,怒不可遏,他老臉通紅的沖著種世衡咆哮,「種世衡,你欺人太甚。」

種世衡上下瞥了范諷一眼,冷笑道:「就你也配?」

言外之意,范諷連被他欺負的資格也沒有。

范諷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失去了理智,喊出了一句令所有人動容的話。

「種世衡,你個寇門走狗!!」

此話一出,垂拱殿上所有人臉色巨變。

呂夷簡瞪大了眼,驚恐的看著范諷。

種世衡目光變得十分冰冷,看著范諷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寇季臉上的笑意漸漸的斂去,眯起了眼看向了范諷。

其餘文武官員,臉上的神色跟他們三人差不多。

反應最大的是趙禎。

趙禎原本還饒有興緻的看著范諷和種世衡二人鬥嘴,可當范諷口不擇言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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