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09章 一石二鳥

皇親國戚們聞言,神色各異。

有人激動的渾身在哆嗦,有人面色慘白。

滿朝文武的情緒之所以跟著皇親國戚們波動,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趙禎對皇親國戚下狠手以後,擔心趙禎將同樣的招數用在他們身上。

畢竟,趙禎對自己人都已經那麼狠了,對待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不可能仁慈。

趙禎推行的政令,對皇親國戚中的一部分有利。

對滿朝文武而言,則是全部有利。

趙禎此舉不僅督促了他們的進取心,也督促著他們努力教導後輩,督促著他們後輩快速的成才,努力將富貴延續下去。

皇親國戚們過三代不成器,很有可能會沒了權力,但多多少少肯定會留一些家財。

但是滿朝文武,特別是文臣,若是三代不成器的話,那很有可能會淪為寒門,泯滅於百姓之中。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滿意趙禎的政令。

武臣中有一些借著祖輩功勞代代富貴的,以及文臣中一些借著祖輩蔭補出仕的,對趙禎的政令就十分的不贊同。

但,柴宗慶的屍骸就躺在哪兒,殺柴宗慶的劍就在趙禎手裡握著,他們是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跟趙禎添亂。

「官家聖明!」

呂夷簡率先開口,捧了趙禎一把。

然後滿朝文武齊齊開口,稱讚趙禎。

趙禎並沒有在滿朝文武的稱讚聲中喜笑顏開,他盯著皇親國戚道:「一個個都去刑部領罪。」

皇親國戚們齊齊躬身,應答了一聲,退出了垂拱殿。

趙禎點派了兩個刑部的官員跟了上去。

等皇親國戚們走了以後。

滿朝文武像是打了大勝仗一樣,一個個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趙禎無腦的護了皇親國戚幾個月,他們就跟著氣了幾個月。

如今皇親國戚被徹底的整治,他們心頭壓著的那股子怨氣,終於煙消雲散了。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了趙禎臉上的時候,發現趙禎神色依舊冰冷。

滿朝文武心頭一跳。

他們立馬想起了柴宗慶一案不僅牽扯到了柴宗慶一個人,還牽扯出了許多朝臣。

柴宗慶犯事,跟他們沒太大關係,可那些被牽扯出的朝臣,卻跟他們有切實的關係。

趙禎在滿朝文武的注視下,緩緩開口,「你們嚷嚷了數月,讓朕處理自家人。如今自家人,朕處理了。朕是不是該處理處理你們?」

滿朝文武一個個盯著趙禎,沒有說話。

趙禎冷聲道:「兩百七十萬貫軍餉被貪,數額如此之大,牽連的官員如此之多,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一點風聲。若不是涿州兵變,朕都不知道,朕發下去的軍餉,還沒出汴京城,就少了八成多,出了汴京城以後,少了九成。

這中間有多少欺瞞?

有多少知情不報?

又有多少貪官污吏,在互相包庇?」

趙禎提著劍起身,怒道:「朕在想,朕每年批下去數千萬貫軍餉,是不是也有九成被貪了?若是如此,那些經手軍餉的人,一個個還真的可以富可敵國了。

難怪此前我大宋對外戰事,一直慘敗。

難怪我大宋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將士凍死或者餓死。

他們賣命的錢,被貪了。

他們活命的錢,也被貪了。

他們怎麼可能不餓死?

怎麼可能為我大宋效死力?

他們都是一些苦命人,一個個拿命在換錢。

他們的賣命錢也貪,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有沒有人性?

朕在西北,看到那十四歲的少年,為搏一畝地,提著刀,跟比他碩壯高大近一倍多的強敵撕殺,朕看的眼看熱淚。

你們呢?

冷著血,狠著心,在後面貪墨他們的賣命錢。

朕待你們不薄,我大宋也待你們不薄。

朕給你們的俸祿,大宋給你們的俸祿,是歷朝歷代以來,最高的。

太祖皇帝為你們定下高額的俸祿,就是想餵飽了你們,讓你們少向百姓伸手。

可你們呢?

貪得無厭!」

「臣等有罪!」

呂夷簡帶頭,滿朝文武齊齊請罪。

趙禎冷哼道:「你們當然有罪!」

滿朝文武齊齊垂下腦袋。

趙禎開始點名,「呂夷簡?」

呂夷簡趕忙出班道:「臣在!」

趙禎冷聲道:「朕罰你一年俸祿,你認不認?」

呂夷簡果斷道:「臣認!」

趙禎冷哼道:「朝廷發生了這麼大的貪污案,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察覺,你便是失職。」

呂夷簡身為平章事,在他理政期間,發生了如此大的貪污案,他必須擔責任。

呂夷簡躬身道:「臣有錯!」

趙禎不再搭理呂夷簡,他看向了王曾和張知白,「你們也罰一年俸祿!」

王曾和張知白二人果斷認罰。

趙禎目光落在了御史台的諸多御史身上。

「平日里汴京城內發生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們都要拿到朝堂上彈劾,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貪污案,你們卻沒有一個人向朕上奏。

是你們已經耳聾眼花了,難以擔任御史了,還是說你們在包庇其中一些人。」

御史們齊齊施禮。

「臣等有罪!」

趙禎冷哼道:「朕這一次只罰你們的俸祿,再有下次,朕就讓你們全部去西北放羊!」

「臣等有錯!」

「哼!」

趙禎在處置了御史以後,又先後懲罰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罰俸。

只有兩三個人被降職。

倒不是趙禎高高拿起,低低的放下。

而是真正參與到了貪污案中的官員,已經全部被抓走了。

還站在朝堂上的,大多都是犯了失察之罪。

趙禎在處置了失察的官員以後,緩緩坐在御座上,冷聲道:「此次貪污案惡首夷三族,其他犯官,不論官職大小,一同押入牢房,等到秋後問斬。

其家財抄沒,沒入國庫。

其家眷流放至邊陲之地。

此事就由王曾去督管。」

王曾緩緩出班,躬身道:「臣領旨!」

趙禎繼續道:「張知白?」

「臣在!」

張知白出班應答。

趙禎盯著張知白道:「朕知道你為官清正,此前在南京擔任兵部尚書,也算是通曉一些兵事。朕準備派你,會同刑部左右侍郎,一起給朕查一查。

查清楚往年每一筆軍餉的去留,查清處往年每一筆軍械的去留。

給朕查清處,看看軍中有多少人,在喝將士們的血,在吃將士們的肉。

你也不用害怕得罪人。

你查清處以後,直接呈報給朕。

朕會命寇季去處理這些人。

朕相信寇季不會畏懼對方的身份,更不會顧及對方有什麼背景。」

張知白臉上略微閃過一道驚色,深吸了一口氣,躬身道:「喏……」

不止張知白震驚。

滿朝文武也一臉震驚。

查處往年每一筆軍餉和軍械的去留,那可是驚天的大事。

朝中武勛,只要在軍中任職的,八成都喝過兵血。

有一些甚至借著喝兵血過日子。

若是真按照趙禎所說的查下去,八成的武勛都得倒霉。

武勛們為了保命,或者是維護自己的利益,會做出什麼事情,誰也不敢斷定。

一些武臣班列的人,聽到了趙禎這話,臉色都變了,不過他們沒有出聲。

這個時候出聲,跟不打自招沒有什麼區別。

他們就算要謀劃什麼自保的手段,那也得等下朝以後。

文臣們也不平靜。

趙禎此舉,無疑是要在大宋境內掀起一場大的風波。

最後的結果如何,誰也說不準。

若是狼煙四起,那大宋江山恐怕都會有危險。

趙禎像是沒有看到滿朝文武的驚容一般,在宣告了此事以後,對朱能吩咐道:「朱能,你速速去一趟涿州,安撫那些作亂的將士。

等朕收繳上了那些貪官污吏貪墨的軍餉,就派人給你們送過去。」

說到此處,趙禎看向了寇季道:「寇季,你幫朕盯著點涿州,若是真的需要兵馬鎮壓的話,你就調遣一支兵馬,讓朱能領著去鎮壓亂兵。」

寇季、朱能二人齊齊出班,躬身道:「喏……」

「退朝!」

趙禎宣了退朝,在滿朝文武的恭送聲中,離開了垂拱殿。

呂夷簡三人神色複雜的出了垂拱殿。

站在垂拱殿門口,呂夷簡沉聲道:「要變天了……」

王曾皺眉道:「我總覺得此事跟寇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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