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瑋在遼國驛館前表現出的霸道,經過目睹一切的書生的嘴傳頌了出去。
百姓們聽完,為之一震,一個個爭相傳頌,傳頌曹瑋的英姿。
被欺壓了多少年了,終於直起腰杆子了,百姓們怎麼能不激動。
偶爾有一兩個腐儒,搖頭晃腦的說曹瑋在招禍,貶低曹瑋,瞬間就被百姓們的浪潮所淹沒。
曹瑋一瞬間,成了汴京城內,除寇季外,第二個被百姓們追捧的人。
一些青樓教坊內的女子,也藉機出來刷存在感。
數位花魁娘子揚言,曹瑋若是敢來,她們可以陪曹瑋戰一個通宵,不收錢。
總而言之,稱頌曹將軍的聲音,在汴京城裡此起彼伏。
風聲傳到了青塘驛館內。
萬先生提著一壺酒,找到了安子羅。
安子羅見到了萬先生,急忙道:「萬先生,汴京城內的風聲你可聽到了?你怎麼看?」
萬先生取了兩個酒杯,給自己和安子羅各斟上了一杯酒。
萬先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對著安子羅的酒杯碰了一下,不等安子羅有反應,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在安子羅茫然的眼神中,盯著安子羅道:「派人回一趟青塘,告訴贊普,準備準備,派遣一支萬人的精兵,幫大宋作戰。」
安子羅驚愕的瞪起了眼,彷彿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一樣。
「幫大宋對戰大遼?!」
萬先生緩緩點頭。
安子羅皺起眉頭,沉聲道:「我青塘兵馬雖多,但精兵卻並不多。比起大宋、大遼,如同九牛一毛。一萬精兵,扔到宋遼戰場上,起不到什麼關鍵性作用,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會全軍覆沒。
既然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我青塘為何還要下血本,幫助大宋?」
萬先生盯著安子羅質問道:「青塘可是大宋的盟國?」
安子羅沉聲道:「是……」
萬先生再問道:「青塘可跟大宋簽訂了盟約?」
「是……」
「青塘可惦記大宋的火炮和火槍?」
「是……」
「……」
萬先生一連三問,問完以後,盯著安子羅語重心長的道:「青塘既然寄人籬下,那就得擺出寄人籬下的姿態。
大宋既然敢主動挑起跟遼國的戰事,那就有信心有實力跟遼國一戰。
縱然不會贏,但也不一定會敗的太慘。
青塘派遣出去的兵馬,只要不冒進,就絕對不會有太大損失。
青塘若是出手幫忙,這份恩情大宋是不是得記下?
青塘借著這份恩情,問大宋討要火槍火炮,大宋給還是不給?
若是再在戰場上,幫大宋建立一些功業,那就是大宋最堅實的盟友,大宋有好東西,難道不想著你們?」
安子羅聽到這話,眉頭皺成了一團。
萬先生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道:「你們以為,憑藉兩個女人,就真的能幫你們拿到火槍火炮?女人在大宋的地位始終不高,偶爾吹一些枕邊風,還有用。
但是涉及到了大事,根本影響不到半分。
火槍和火炮,皆是出自於寇季之手,寇季嚴防死守著,只給他手下的人配備了一些。
禁軍上四軍都沒有配備上。
大宋朝廷尚且不能從寇季手裡摳出東西,你以為僅憑兩個女人就能做到?
公主年幼,大宋皇帝陛下對公主不可能產生多少情意。
所以公主不可能影響到大宋皇帝陛下,也不可能幫你們拿到火槍和火炮。
令妹在劉府雖然得寵。
但她若是讓劉亨向寇季討要火槍和火炮的話,真的不傷情份嗎?
情份用一兩次還行,可是能長久的用下去嗎?
劉亨和寇季那是賭的上性命的交情。
在令妹和寇季之間做選擇的話,你覺得他會選誰?」
安子羅聽到這話,臉色有些難看。
青塘的公主,想要在大宋皇宮裡有所作為,還得等到長大以後。
現在太年幼,趙禎連她的寢宮都不會,根本指望不上。
他的妹妹倒是能影響一下劉亨,但真要是為了火槍和火炮,傷到了情份,以後恐怕很難繼續再跟劉亨和和睦睦的相處下去。
縱然他拼上了他妹妹的以後,從劉亨手裡弄到了一兩支火槍和一兩口火炮,對青塘而言,也沒太大作用。
因為東西到了青塘手裡,青塘也未必能仿製出來。
幫助青塘鍛造重甲的大宋匠人們,已經到青塘許久了。
可他們手上的活計,青塘的匠人們根本插不上手。
青塘的匠人,甚至連人家手裡的學徒都比不了。
青塘的匠人們,想要學會大宋匠人們鍛造盔甲的手藝,恐怕得到三五年以後,甚至更長。
火槍和火炮是新興的東西,工藝恐怕比鍛造重甲更複雜。
青塘僅憑一兩支樣品,根本仿製不出來。
萬先生見安子羅不說話,就繼續開口道:「所以,青塘想要真正的得到火槍和火炮,只能從戰場上去取。只要幫大宋一把,就能藉此從大宋討要火槍和火炮。
哪怕大宋會拖延很久給你們,也比你們憑藉兩個女人去謀劃,要容易很多。
一旦火槍和火炮開始大規模的配備到大宋的軍中。
那麼火槍和火炮就不可避免的要流出去。
一旦開始外流,大宋還能對青塘吝嗇?
難道一個堅實的盟友,還要從奸商們手裡,獲得大宋軍備的支持?
到時候你們甚至能省去直接鍛造的時間,直接配備上火槍和火炮。」
安子羅臉色十分難看,他不得不承認,萬先生所言,遠比他和角廝羅的謀劃,要強太多了。
萬先生所言,也比他和角廝羅的想法,要妥善。
幾率更大。
可讓一萬青塘勇士,去幫大宋賣命,他捨不得。
安子羅陰沉著臉,沉思了良久,對萬先生道:「此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去信給贊普,由贊普定奪。」
萬先生點點頭,提醒道:「要快,一旦錯過了此次機會,青塘想要從大宋拿到火槍和火炮,就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代價大到你們難以想像。」
萬先生也沒有管安子羅有沒有將自己的提醒聽進去,自顧自的道:「大宋的文臣,一個個心黑如鬼。如果不以情意相脅,你們就會被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安子羅沒有開口,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裡,去給角廝羅寫信。
萬先生一個人孤坐在桌前,自斟自飲。
比起萬先生。
夏先生喝酒,就豪邁了許多。
西夏驛館內。
夏先生在得知了曹瑋率兵重圍了遼國驛館後,就提著酒罈子,暢快的痛飲,酒水順著嘴角,侵濕了衣領,他也渾然味覺。
「謀劃已成,只等坐收漁利……」
「大宋,終究是魯莽了……若是再忍一忍,興趣會真的崛起……」
「不過,確實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就真的變成縮頭烏龜了……」
「剛露出的鋒芒,就該銳氣無比,就該一往無前……一旦停頓,就會銳氣盡失……」
「……」
夏先生一邊自斟自飲,一邊自說自話。
野利遇乞一臉喜色的找到了夏先生,見到夏先生在豪邁的痛飲,當即大笑道:「宋國和遼國皆中了我們的圈套,確實該高興,值得痛飲。」
「去取我酒來,我要陪夏先生痛飲!」
野利遇乞對身後的親隨族兵吩咐。
親隨族兵答應了一聲,下去取酒。
野利遇乞大笑著湊到了夏先生面前。
夏先生放下了酒罈子,瞥了野利遇乞一眼,淡淡地問道:「你笑什麼?」
野利遇乞一愣,笑道:「宋國和遼國,皆中了我們的算計,正在按照我們的心思,掀起大戰,難道我們不該高高興嗎?」
夏先生冷哼了一聲,「普天之下,誰都可以高興,唯獨西夏不能高興。」
野利遇乞皺起了眉頭。
夏先生提著酒罈子,悶了一口,撇撇嘴道:「你以為兩個遠比西夏強盛的霸主,是西夏能夠輕易算計的?」
野利遇乞盯著夏先生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夏先生不屑的道:「我們做事的時候,並沒有遮遮掩掩,所以不論是大宋,還是遼國,皆知道此次宋遼戰事,有我西夏一份算計。
兩國交手以後,不論勝負,在戰事結束以後,都會教訓西夏一二。
若是兩國平手,互相奈何不了對方,很有可能會和談。
兩國和談以後,西夏會死的更慘。
他們很有可能會聯手對付西夏。
所以你高興什麼?」
野利遇乞臉色有些難看。
夏先生低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