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84章 三家入局

石元孫沉吟了一二,出聲道:「要麼是準備做黃雀,要麼就是已經放棄了……」

高處恭聽到這話,笑了,笑容里充滿了譏諷,「放棄一字交子鋪的利益,賢侄你信嗎?」

石元孫露出了一絲苦笑。

武勛們是貪婪的,汴京城裡人人皆知,即便是他們自己,也認為他們是貪婪的。

一字交子鋪那麼大的利益,大到比他們以前獲得的所有的利益加起來都多,誰會輕易放棄。

如此大的利益,即便是賭上了性命,也值得搏一搏。

潘惟吉聽到了二人的分析,思量了一下,道:「那曹家就是準備做黃雀?」

高處恭、石元孫二人齊齊點頭。

潘惟吉沉吟著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高處恭思量了一下,沉聲道:「曹家能做黃雀,我們也能做黃雀。以我們幾家的身份地位,現在出手,確實容易被人看輕,也容易被當成出頭鳥。

我們就先派一個依附在我們門下的人,先去探探路。」

潘惟吉請教道:「怎麼個探法?」

高處恭幽幽的道:「孟家既然已經下水,那慕、錢兩家也就不能在岸上站著。我派人去給孟家的事情添一把火,你們二人派人去拉慕、錢兩家下水。」

潘惟吉、石元孫二人齊齊點頭,答應了此事。

三人商定以後,就不再在綉春園內停留,互相拱手後,各自返回了各自的府邸。

在他們三人返回了府中以後沒多久,孟家管事狀告孟惟仲的事情就出現了變數。

在開封府知府審理孟惟仲一案的時候。

一位在汴京城內蟄居了多年的伯爺,突然闖進了開封府內,聲稱那個被孟惟仲糟蹋了的婦人,是他失散多年的表妹。

孟家管事見到有人幫自己出頭,就當場認下了這門親事。

孟惟仲的處境,一下子變得更不妙了。

開封府知府似乎察覺出了什麼不對勁,就沒有急著審理此案。

將此案推到了數日後再審。

開封府知府剛剛退堂。

就有人扭送著慕崇的侄子進了開封府。

聲稱慕崇的侄子殺了人,將人給開膛破肚,挖了心肝脾肺。

慕崇的侄子殺的人可不一般,乃是一位大鹽商的兒子,大鹽商不僅自己實力雄厚,在朝中還有靠山。

其族兄在兵部擔任員外郎。

當慕崇得到了通稟,匆匆趕到了開封府的時候。

苦主一家,已經到了堂上。

大鹽商見到了慕崇,破口大罵,直言慕崇的侄子仗勢欺人。

慕崇剛剛辯解了幾句,大鹽商就出手跟慕崇扭打在了一起。

鬧的開封府都不得安寧。

開封府知府,將此案一併壓下,準備擇日再審。

退堂沒多久,有邊陲老卒,衝到了開封府,狀告錢樂,會同宋遼邊陲的一位鎮軍將領,侵吞糧餉,數額十分龐大。

開封府知府得知了此事以後,立馬派人去捉拿錢樂。

然而。

他在錢樂府邸上搜了兩圈,也沒有搜到錢樂的蹤影。

就在開封府知府準備封了錢府,上奏刑部,下發海捕文書的時候。

錢樂正跪在寇府別院的書房,向寇季乞命。

「國公爺,救救小人……」

錢樂匍匐在寇府別院書房內的地上,一臉恐慌的對寇季喊著。

寇季大馬金刀的坐在書房內的座椅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救你……救你什麼?」

錢樂往寇季所在的方向匍匐著靠近了幾尺,急切的道:「救小人一命,小人願意獻上一半的家財……」

寇季沉聲道:「你讓我救你,你不說事情的緣由,我怎麼救你。」

錢樂趕忙喊道:「官家要殺小人,如今能救小人的,只有您。」

寇季冷哼了一聲,喝斥道:「胡說八道,官家怎麼可能會殺你呢?」

錢樂苦著臉道:「官家為何要殺小人,國公爺比小人更清楚,國公爺何必裝糊塗呢?」

寇季不悅的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錢樂臉上的神色更苦了,他一臉悲痛的道:「國公爺既然不願意明說,那小人就直言了。一字交子鋪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已經超出了小人所能掌握的力量。

官家必然要收回一字交子鋪,掌控在自己手裡。

小人手裡握著一字交子鋪的份子,官家要拿回一字交子鋪的份子,又怎麼可能准許小人活命?」

寇季眉頭皺成了一團,一言不發。

錢樂見此,急忙又道:「當初國公爺拉攏我們一起創建一字交子鋪的時候,可是說過要護我們周全的。」

寇季挑起了眉頭,冷冷的盯著錢樂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護你們周全?」

錢樂趕忙道:「國公爺當時說,只要我們獻出最大的份子給官家,官家一定會庇佑我們的……」

寇季冷哼道:「你剛才說,官家要殺你,官家既然要殺你,那就說明官家不願意在庇護你們。官家既然要殺你們,誰能阻攔?

你不會以為,我能做官家的主吧?」

錢樂聽到這話,十分慌張的道:「小人沒有這個心思。小人只是希望國公爺念在小人多年苦勞的份上,幫小人周旋一二,讓官家繞了小人的性命。

小人願意獻出一字交子鋪的份子,願意獻出一半家財。」

寇季仔細的打量了錢樂一二,淡淡的道:「你先回府待著,我進宮問一問官家,看看官家是不是真的要殺你們。

等我問過了官家,再給你答覆。」

錢樂慌張的上前,就差抱住寇季的大腿了,「小人不能走,小人一旦出了寇府別院,很有可能會被人害死。求國公爺開恩,讓小人留在寇府別院。」

寇季不悅的道:「我大宋自有我大宋的律法,你若是沒有作姦犯科,誰能取你性命?誰敢取你性命?」

「速速退去,不然我就找人將你打出去。」

「……」

錢樂心頭一跳,含著淚離開了寇季的書房。

寇季在錢樂走後,語氣幽幽的道:「慕崇、孟惟仲,兩個人皆比你聰明,他們二人到現在還沒有看破局勢,你居然看破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

錢樂能在汴京城亂局剛起的時候,就能知道背後是趙禎在布局,背後必然有人指點,而且還是一個知情人。

是誰。

寇季大概能猜測到一二。

寇季撇了撇嘴,長嘆了一聲,「就算你看破了局勢又怎樣?我早就提醒過你們了,讓你們早做決斷,可你們做錯了決斷,那就沒有退路可言。

如今你已經是局中之人,想跳出去,根本不可能。

官家布下的局,豈是你想跳就能跳的。

安安穩穩的當一顆棋子,說不定官家在事後,會憐憫你一二,放你一條生路,可不甘心當棋子的話,會死的很慘。」

就在寇季低聲嘀咕的時候。

向嫣抱著寇天賜,出現在了寇季的書房裡。

「相公,剛才離開的那位,可是錢老闆?」

向嫣隨口問了一句。

寇季點點頭,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他上前從向嫣手裡抱過了寇天賜。

經過了幾日的相處,寇天賜大概是熟悉了寇季的味道,所以被寇季抱在懷裡,沒有再哭。

向嫣一邊陪著寇季逗弄兒子,一邊道:「妾身看錢老闆離開的時候,背影有些蕭瑟,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寇季瞥了向嫣一眼,淡淡的道:「不該問的別問,讓人給我備馬,我要進宮一趟。」

向嫣識趣的閉上了嘴,出了書房,吩咐僕人給寇季準備了一匹馬。

寇季逗弄了一番兒子,將兒子交還給了向嫣,然後騎著馬,入了汴京城。

一路奔到了皇宮門前,下了馬,亮了腰牌,進了宮內。

到了宮內,打聽了一下,得知了趙禎在慈恩殿,就趕去了慈恩殿。

寇季趕到慈恩殿的時候,就看到了趙禎面色冷峻的坐在座椅上,陳琳腰彎的極低的站在趙禎面前。

「臣寇季,參見官家……」

「四哥不必多禮,快快賜坐……」

趙禎見到了寇季,臉色緩和了幾分,吩咐宮娥給寇季搬了個凳子,放在了自己身邊。

寇季也沒有客氣,走過去坐到了趙禎身邊。

寇季坐定以後,瞥了一眼站在哪兒,詢問道:「陳琳犯了錯?」

提到此事,趙禎臉上再次流露出了冷峻的神色。

「人老了,有些迷糊,沒有看清楚人,差點壞了朕的大事。」

寇季愣了一下,沉吟道:「你安排到錢府的人,出了岔子?」

趙禎意外的看向寇季。

寇季解釋道:「錢樂剛剛找過我,向我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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