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72章 房陵魏王府

寇季邁步進了正堂,就看到了一個中年人,正一臉倨傲的盯著杜衍在說話。

杜衍看到了寇季,起身拱了拱手,對中年人道:「你要見的人,來了。」

中年人側過頭,看到了寇季抱著拜帖進來,十分不客氣的道:「你就是寇季?我乃是……」

寇季看了沒看他,淡淡的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可以滾了。」

中年人臉色一沉,喝道:「寇季,我可是魏王府的人。」

寇季將手裡的拜帖丟在了正堂內的桌上,對杜衍拱手還了一禮,然後回過身盯著中年人,冷哼道:「魏王府?!」

「如今的大宋朝,哪有魏王?」

中年人聞言,臉色大變,剛要出聲喝斥。

就聽寇季繼續冷哼道:「念你無知,留你一命,你居然還變本加厲,簡直是不知死活。左右,給我拖出去,在城中的大道上,挖一個坑,埋進去,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面,十天以後,他若是還活著,就放他一馬。」

中年人臉色再變,盯著寇季驚恐地喊道:「寇季,你敢!我可是房陵魏王府的人!」

寇季就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對他置之不理。

巡馬衛首領帶著人出現在正堂內,就地將其拿下,給他嘴裡塞了一條臭汗巾,拖著他離開了城主府正堂。

寇季在那中年人被押出了正堂以後,盯著杜衍,一臉疑惑的道:「一個跳蚤,你幹嘛對他那麼客氣?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狗還要看主人?」

杜衍是誰?

御史台主官。

朝野上下,只要他看著不順眼的,沒有不能罵的。

其中包括官家趙禎。

寇季不相信杜衍會畏懼一個所謂的房陵魏王府的僕人。

杜衍沒有回答寇季的話,盯著寇季打量了幾眼,確認了寇季從向敏中去世的悲痛中走出來以後,才開口道:「在河西,我只是你花錢僱傭的幕僚,可不是御史台主官,自然不能輕易的處置人。」

寇季緩緩點頭,盯著杜衍問道:「昔日魏王府一脈,不是盤踞在房陵一帶嗎?怎麼跳出來了?」

剛才中年人口中提到了房陵魏王府。

就是昔日被太宗皇帝趙光義以謀反罪貶到房陵的趙延美一脈。

趙光義雖然褫奪了趙延美的爵位、身份,但也沒趕盡殺絕,將其一脈的人,全部發配到了房陵。

真宗皇帝趙恆登基以後,念及昔日的兄弟情份,召回了幾個不成器的堂兄弟,回到了汴京城裡為官,又准許趙延美一脈的其他堂兄弟在房陵一帶為官。

如今房陵一帶,上下官員,皆是趙延美一脈的人。

房陵一帶,可以說已經成為了趙延美一脈的自留地。

被召回到汴京城內的趙延美一脈的子弟,被真宗皇帝趙恆在摘星樓上砍死了一半,後又被處置了一半,幾乎已經被砍殺了一個乾淨。

按理說,留在房陵的趙延美一脈,應該如同兔子一樣縮起來才對,怎麼又跳出來了。

杜衍聽到了寇季的問話,嘆了一口氣,「八王叛亂、楚王焚宮,汴京城內的皇族,幾乎被發配了個乾淨。如今汴京城內的皇族,沒剩下幾個人。

有人向官家上書,讓官家召回魏王府一脈,充實汴京城皇族內的丁口。

官家有些意動。」

寇季聞言,翻了個白眼,「誰這麼蠢?」

杜衍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道:「我手下的屬官劉平。」

寇季愕然的盯著杜衍,「目的是什麼?有八王和楚王做例子,就已經足夠讓朝野上下所有人警醒了,你們還要捧一個禍患出來?」

劉平奏請朝廷召回魏王府一脈,杜衍必定是知情人,而且點過頭。

劉平身為杜衍手下的屬官,奏請這麼大的事情,不經過杜衍點頭,那大概是不想在御史台混了。

杜衍長嘆了一口氣,坦言道:「我也不瞞你,劉平奏請官家,讓官家召回魏王府一脈,是我默許的。其目的是為了防止官家子嗣不昌。」

寇季眉頭一挑。

杜衍繼續道:「有先帝這個例子在前,我們不得不防。先帝子嗣不昌,有丹毒的原因,也有其他原因。」

「後宮?!」

寇季沉聲說道。

杜衍點點頭,道:「我朝後宮裡的爭鬥,遠比以前的歷朝歷代都要兇悍。之所以沒有傳揚出去,是因為歷任官家,還有我們這些人,一直在努力的粉飾著後宮的祥和。」

寇季臉色一沉,「所以召回魏王府一脈,是一種防備?」

杜衍緩緩點頭。

寇季冷哼了一聲,道:「剛才魏王府的人如何跋扈,你也看到了。他們還沒有出現在汴京城,就如此跋扈。若是讓他們出現在了汴京城,只會更加跋扈。

他們如此跋扈,你還要召回他們?」

杜衍遲疑了一下,道:「我會想辦法約束他們的,但召回他們,勢在必行。」

寇季瞪起眼,咬牙道:「官家現在還年幼!他以後肯定能生出許多子嗣。」

杜衍長出了一口氣,道:「皇家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寇季憤怒的道:「你敢將此事如實告訴給官家嗎?敢將你們召回魏王府一脈的真相,如實告訴給官家嗎?你信不信官家砍了你們。」

杜衍幽幽的道:「皇位有序的更替,才是大宋朝能否順利的延續下去的關鍵。跟皇位有序的更替比起來,我杜衍的性命不算什麼。」

在杜衍眼裡,大宋一切的基礎,都源於皇位傳承。

若是皇位傳承出了問題,大宋的一切都將會出問題。

所以他只在乎大宋的皇位傳承。

寇季憤恨的怒吼道:「你難道不知道我跟官家感情深厚?」

杜衍淡然道:「知道……」

寇季惱怒道:「那你還敢在我面前說這些。」

杜衍認真的盯著寇季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也是一個能讓大宋變得更富有、更強大的人。只要不出意外,你以後就是大宋所有官員的領頭人。

身為一個領頭人,自然應該知道大宋的命脈所在。」

寇季擲地有聲的道:「我勸你們放棄這個想法,放棄讓魏王府一脈進入汴京城,打消官家生不出子嗣的念頭。

我堅信,官家一定會生出子嗣的。」

杜衍盯著寇季道:「萬一呢?」

「沒有萬一。」

「世上的事情,很難說。」

「你可以離開了。」

「……」

杜衍長嘆了一聲,拱了拱手,往正堂外走去。

走了兩步,就聽寇季冷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你幫我處理政務的報酬,回頭我會派人送到你手裡。你也不必在河西停留了,儘早回汴京城去吧。」

杜衍腳下一頓,回身看著寇季,難以置信的道:「雍國公何必如此絕情呢?」

「我絕情?」

寇季譏笑道:「他沒兄沒弟,不及弱冠,就要看著父親離世,叔父奪取他的位置,伯母相殘,幾乎所有跟他親近的親人,都離他而去。所有殘忍的事情,他都遇上了,你們還要在背後如此對他?

是我絕情,還是你們絕情?」

杜衍沉吟了一下,哀嘆道:「天家……無情!」

寇季指著自己,怒吼道:「我有情!」

杜衍長嘆一聲,「罷了罷了……」

杜衍不再多言,邁步離開了正堂。

杜衍走後,寇季心情十分糟糕的下令,「去個人傳話,告訴我的侍衛,讓他們把那個什麼狗屁魏王府的奴婢給我砍了,腦袋丟到野地里去喂狼。」

「再去個人告訴陳琳那個狗奴婢,讓他別盯著那些金銀財寶看了。讓他趕緊滾到我這裡來。」

「……」

隨著寇季的命令傳達下去,那個被巡馬衛漢子們拖出去的房陵魏王府的人,深埋了一半,就被砍了腦袋,鮮血灑滿了一地。

震懾了所有滯留在西涼城內的權貴家的僕人們。

他們立馬收斂了自己在西涼城內的作為,一個個跑到朱能和李昭亮所在的住所去擺放。

陳琳得到了寇季的傳喚,甩著拂塵,疾步走進了城主府正堂。

一進正堂門,就大呼小叫的道:「國公爺,奴婢還要守著朝廷那些錢財呢。若是因為您的召見丟了,那奴婢回去了,如何跟官家還有內廷兩位宰輔交代。」

「閉嘴!」

寇季難得的喝斥了陳琳一聲。

陳琳一愣,臉色一沉,「國公爺好大的威風……」

寇季奮筆疾書,寫完了一封長信,寫完以後,迅速的封了起來,扔下筆,盯著陳琳道:「錢財沒了,我們還可以再搶。官家若是被人氣死了,你這個奴婢也就沒有必要活著了。」

陳琳聞言,臉色巨變,目光冰冷的嚇人,「有人要謀害官家?」

寇季將手裡的信遞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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