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擋車!」
細母嵬名不屑的嘲諷了一句。
他覺得對方是在螳臂擋車,是在自殺。
一次衝鋒,對面近百人被活生生的撞死,數百人被撞出了內傷。
再來五六次,對面必定全軍覆沒。
「殺!」
「進!」
鐵鷂子再次衝鋒。
高義則借著這個間隙衝上前,用刀槍扎死了倒在地上的鐵鷂子,再次往前推進。
「嘭!」
「嘭!」
「嘭!」
鐵鷂子在一次次的衝鋒。
高義率領的捧日軍將士,再一步一步向前。
捧日軍將士們付出了近千人的性命。
阻擋住了鐵鷂子五次衝鋒。
近百鐵鷂子被他們撞倒在地,成為了他們刀下的亡魂。
高義嘴裡吐著血,染紅了胸前的盔甲。
他本應該倒下,但是他沒倒。
不僅沒倒,目光中還閃現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進!」
第六次。
高義選擇了率先前進。
「沖!」
鐵鷂子發起了第六次衝鋒。
「砰砰砰……」
捧日軍將士們被撞的四處橫飛。
捧日軍將士們組成的盾陣,第一次被殺穿。
「嘭!」
高義第一次被沖飛,沉重的落在地上。
一口逆血噴出,撒滿了臉頰。
「校尉?!」
餘下的捧日軍將士,快速的將高義籠罩在了盾陣內。
細母屈勿勒馬回身,並沒有急著發動再一次的衝鋒,在他眼裡,高義一行已經是一群死人了。
除非關城裡的兵馬出來援助。
但關城內的兵馬敢大開城門,他們就能趁機衝進去,省去了破門的工夫。
所以,細母屈勿並不急著發起下一次的衝鋒。
細母屈勿盯著被盾陣重重守衛的高義,皺著眉頭道:「宋將,你們宋人一貫喜歡聚城而守,為何你要帶著人,在城門外守著,阻擋我們的腳步?
送死嗎?」
高義強吞著血,盯著細母屈勿嘿嘿笑道:「因為我家將軍有令,要留下你們!」
「留下我們?」
細母屈勿一愣,曬笑道:「就憑你們?」
細母屈勿言語中沒有任何嘲諷之意。
因為他覺得高義等人,沒資格被他嘲諷。
高義點著頭,道:「就憑我們!」
細母屈勿搖了搖頭,「我承認你是一個很有血性的人,但是你們還攔不住我們。你若肯投靠我西夏,我鐵鷂子十隊隊長之列,可以有你一席之地。」
鐵鷂子是西夏的第一強兵。
十隊隊長,皆是從西夏境內精挑細選出的悍將,也是李氏父子的心腹。
細母屈勿能開口許下鐵鷂子隊長的職務,也算是誠意十足。
但是他卻小看了高義。
「呸……」
「夏狗,你小看你了爺爺我,想要招攬你爺爺我,最不起碼也得給個違命侯坐坐……」
高義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破口大罵。
細母屈勿眉頭皺成了一團,「找死!」
細母屈勿二話不說,領著鐵鷂子們往外衝去,準備下一次的衝鋒。
高義在捧日軍將士的幫助下,撐起了盾牌,緊握著拳頭,低聲嘟囔了一句。
「真要死在這裡了?!」
高義回身看了一眼身後人人帶傷的幾百捧日軍將士,咬咬牙道:「結陣!」
幾百人的盾陣再次結起。
高義回望了一眼陽關的城頭,低聲說了一句,「希望宮三那個傢伙靠譜點,別讓老子白死了。」
高義收回目光,盯著身後的將士們,眼中突然湧出了一些熱淚。
「你們信我,跟隨我,我卻要將你們全部葬送在西域,你們不後悔嗎?」
將士們齊齊搖頭。
高義痛快的叫了一聲,「好!那就隨我再沖一陣。告訴所有人,即便是面對強橫的重甲騎,我捧日軍將士也能死戰,不退,正面一戰!」
「死戰!不退!」
將士們沉聲回應。
「沖!」
高義提著巨盾,一馬當先,向鐵鷂子沖了過去。
其他的捧日軍將士也提著巨盾,向鐵鷂子沖了過去。
細母嵬名嘲諷捧日軍將士們是自殺。
現在捧日軍將士們的舉動,真的是在自殺。
可哪有怎樣?
他們即便是自殺,也是自殺在衝鋒的路上。
他們即便是死,也拚死了兩百的鐵鷂子。
他們縱然是死,也不會讓鐵鷂子好過。
兩千多捧日軍將士,對戰鐵鷂子。
戰損比例十比一。
算得上是慘敗。
可哪有怎樣?
普天之下,面對重甲騎,敢正面一衝的步卒,唯有他們。
「殺光他們!」
細母屈勿率領著鐵鷂子衝鋒的同時,大聲的怒吼。
鐵鷂子們狂奔向了捧日軍將士。
「殺!」
「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
被高義稱作宮三的守城將軍,在火炮安置好的那一刻,紅著眼在嘶吼。
火炮齊齊點火。
轟鳴聲四起。
震的城頭上的將士們頭皮發麻。
震的陽關在顫抖。
炮彈飛射而出,落在了鐵鷂子當中,四面開花。
鐵鷂子被炸的人仰馬翻。
遊騎兵當場被炸死。
「火器?!」
「又是火器?!」
「為什麼他們還有火器?」
「為什麼在沙州城的時候,他們不用?」
細母屈勿在火炮聲響起的那一刻,驚恐的瞪大眼。
火炮的殺傷力,他見過。
就在沙州城外。
火炮轟死了他們近半的鐵鷂子。
那一戰,堪稱是鐵鷂子自創建以來,最慘烈的一戰。
他以為,宋軍的火器已經用完了,沒想到宋軍還有火器。
「該死!」
「堵馬耳!」
「退!」
細母屈勿大聲的怒吼。
他帶著鐵鷂子們一邊前沖,一邊向兩翼迂迴。
騎兵的沖勢已經形成,想要立馬掉頭返回,根本不可能,必須有足夠距離的緩衝,才能掉頭。
細母屈勿根本沒辦法阻止城牆上的火炮,對鐵鷂子的轟擊。
只能強忍著心頭的駭然,帶著鐵鷂子們迂迴,然後撤退。
鐵騎硬生生的在高義一行衝鋒的路上,分成了兩撥,從左右兩側繞了過去。
高義看到這一幕,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許久以後。
他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
「兄弟們,衝過去,砍馬腿!」
高義大笑著,領著捧日軍們繼續衝鋒。
撞上了西夏騎兵,就甩手將手裡的盾牌扔出去,對著西夏騎兵的馬腿狠狠的砸了過去。
細母嵬名見此,眼珠子有點紅。
「縱然是退!我也要殺光你們!」
細母嵬名二話不說,帶著自己隊下的三百騎,沖向了高義。
細母屈勿見此,驚恐的瞪大眼,「嵬名,你給我回來。」
「嘭!」
一聲悶響。
一枚炮彈砸在了細母嵬名的胸膛上,瞬間爆炸開了。
細母嵬名的身體被炸成了好幾瓣。
細母屈勿見此,失聲大叫,差點失去了理智。
「弟弟!」
細母屈勿眼看著親弟弟死在了自己面前,心痛的無法呼吸。
但他沒辦法幫弟弟報仇,他得帶著其他鐵鷂子衝出去。
鐵鷂子一直衝到了距離城頭下數十丈以後,才緩過勁,掉頭撤了出去。
城頭上。
宮三見此,毫不猶豫的道:「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給我衝出去,殺光他們!」
宮三領著人衝出了陽關,追著鐵鷂子殺了過去。
路過高義身邊的時候,大聲地喊道:「姓高的,還活著沒?」
「活著,給我一匹馬……」
高義回了一聲。
宮三一腳將身邊的一位將士踹下了馬,拉著高義的手,將高義拽到了馬背上。
二人領著兵,追著鐵鷂子沖了出去。
一路追著殘存的鐵鷂子和西夏遊騎兵繞過了矮丘。
宮三臉色有些難看的道:「狗日的估計要跑了……」
「追不上了嗎?」
高義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越拉越大,不甘心的低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