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22章 終至……

「但凡你們能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也不會吃這麼大的虧。」

野利遇乞胸膛里有一口怒氣,如今借著浪訛遇移問話的時候,一口氣全宣洩了出來。

浪訛遇移瞪著吃人的目光對野利遇乞道:「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

野利遇乞冷哼了一聲,「退……」

浪訛遇移舉起了手裡的刀。

野利遇乞冷冷的盯著浪訛遇移手裡的刀,哼了一聲道:「在沒有搞清楚敵人手裡的火器的弱點之前,我們拿什麼跟敵人正面一戰?

在敵人擁有詭異的火器,士氣正旺的時候,衝上去跟敵人硬碰硬?

我們党項人,慣用的是狼的戰術,而不是野豬。

你見過跟強敵硬碰硬的狼?」

丟下了這一席話,野利遇乞就像是沒看到浪訛遇移已經舉到了自己面前的刀一樣,回身對身後的騎兵們咆哮。

「退!」

野利部族的游騎,在野利遇乞的命令下,果斷逃離了戰場。

火炮、火槍,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大了,他們需要一段時間的消化。

鐵鷂子已經被火炮打殘。

很難在形成有效的戰鬥力。

而對方的重甲騎,基本上沒有多大的消耗。

戰到此事,死傷的將士不到百人,戰鬥力依然強橫。

他們縱然調集剩下的僕從軍過來,也不一定能困得住敵人。

對方的重甲一定會在他們重兵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

更關鍵的是,一旦他們調離了所有的僕從軍。

沙州城內的敵軍,也不會坐以待斃。

必然會從背後捅他們腚眼。

屆時,他們的損失更大。

前有狼,後有虎,他們招架不住。

浪訛遇移眼看著野利遇乞帶領著兵馬要撤退,咬著牙對身邊的鐵鷂子吩咐了一聲。

「撤……」

鐵鷂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跟隨在浪訛遇移身後,往外撤去。

浪訛遇移策馬追上了野利遇乞,憤恨的道:「你就這麼放敵人過去?將軍知道了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野利遇乞一邊策馬撤回,一邊不屑的瞥了浪訛遇移一眼,「我自然不會輕易的放他們過去……」

浪訛遇移追問道:「你有什麼謀劃?」

野利遇乞冷哼道:「敵人終究是押送輜重的兵馬,縱然戰鬥力強橫,兵力卻十分有限。他們聚在一起,我們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他們若是運糧上路,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以往,我們是如何破壞敵人輜重運輸隊伍的,你不會忘了吧?

偷襲、突襲、撕咬著不放、不斷的從敵人身上撕肉,才是我們党項人該用的戰術。

太子殿下不喜歡用宋人為官,卻喜歡用宋人那一套兵法,在我眼裡,那就是本末倒置。

在我看來,我們西夏就應該用宋人為官,讓他們幫我們管束百姓,牧馬放羊,幫我們積攢財富,謀劃更多的財富。

但我西夏卻不該用宋人的兵法。

我們西夏作戰的馬背上的戰士,皆是党項人。

狼性早已深入我們的血脈。

唯有狼的戰術才適合我們。

宋人的那一套,根本不適合我們。」

浪訛遇移冷聲道:「你有本事,可以將這一番話告訴將軍。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你準備如何偷襲、突襲敵人。

我們鐵鷂子要參與。」

野利遇乞討果斷搖頭,「鐵鷂子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不能再死了。再死下去,太子殿下會發瘋。所以後面的戰士我不會讓你們參與。

我會調遣依附於我野利部族帳下的那些小部族兵馬去。」

野利遇乞回望了一眼正在衝鋒的巡馬衛,「敵人明顯是想借著剛才的勢頭,一口氣衝過去。敵人的兵馬速度快,可他們押送輜重的隊伍速度卻不夠快。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只要我們派遣人手出去,不斷的偷襲敵人的輜重隊伍,毀掉他們的糧草,縱然他們進了沙州城又如何?」

浪訛遇移沉聲道:「你不是說敵人有一種埋藏在地下的火器嗎?殺傷力十分強,你還敢派人去?」

野利遇乞猛然看向浪訛遇移,認真的道:「看來我不讓你上去跟敵人交手,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已經被敵人的火器嚇破了膽子。

忘掉了一些最基本的常識。

敵人那種埋藏在地下的火器,殺傷力固然強大。

但是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掩埋,需要費盡心機引我們入瓮。

如今敵人近在眼前,馬上就要衝進沙州城。

他們哪有時間去埋那種火器?

就算有時間掩埋,我們在旁邊盯著,難道還能再次入套?」

浪訛遇移臉色陰沉的能滴出血,卻沒有再說話。

野利遇乞也沒有再打理他。

野利遇乞率領著麾下退出了戰場以後,停下了腳步。

野利遇乞吩咐手下的附屬部族的兵馬道:「以十人為一隊,給我衝出去,燒殺搶掠……你們的目標是燒毀敵人的糧食,殺死敵人中間那些民夫,搶奪敵人的馬匹……其餘的,堅決不許做,更不許貪婪的跟敵人糾纏……一擊不中,即刻退走……」

傳統的劫掠戰術,西夏的兵馬十分純熟。

只是他們有些畏懼敵人手裡的火器。

在他們眼裡,鐵鷂子就是西夏最強橫的兵馬了,如此強橫的兵馬都敗在了敵人的火器之下,他們不認為他們可以在火器下逃生。

野利遇乞見那些附屬部族的兵馬一動不動,憤怒的喝斥道:「敵人不過是有一些利害的火器而已。但火器也有一定的限制,在敵人的火器爆發的時候,總有一個間隙,你們只要瞅准了間隙,就能躲過敵人的火器攻擊。

若是你們怯戰,那就向敵人獻上你們的牛羊,獻上你們的刀槍戰馬,然後將你們的頭顱伸過去,讓別人砍。」

附屬部族的兵馬聽到了野利遇乞的話,終於有了一些異動。

但他們並沒有衝出去。

野利遇乞咬了咬牙,跨馬出現在了陣前。

「我將帶頭衝鋒!」

此話一出,西夏兵馬神色各異。

野利遇乞卻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機會,已經帶著手下的隨從,催動戰馬沖了出去。

那些野利部族的附庸部族的兵馬,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野利遇乞率領著人馬重新回到了戰場上以後。

瞬間將兵馬分成了無數股。

剛剛守著所有押送糧食的輛車踏上行程的寇季見此,皺了皺眉頭。

敵人有如此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

火炮並不是神術,也不是仙跡。

但凡到過大宋,見識過葯發傀儡升空場面的西夏人,都會明白火炮是如何催動的,那瀰漫在戰場上的硝煙味,並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

大宋是大方的,所以只要到過大宋的西夏人,都見識過葯發傀儡升空的場面。

甚至,大宋還將葯發傀儡當成禮物,送給過西夏、遼國。

所以,不論是西夏貴族,還是遼國貴族,對火藥味,都不會陌生。

火炮能震懾到敵人,但還不足以將敵人嚇破膽。

敵人在意識到了他們的目的以後,一定會重新出現在戰場上。

寇季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敵人居然放棄了正面阻擊他們,而是選擇了突襲、偷襲的戰術。

那麼他安排在正面衝鋒的一千巡馬衛,就顯得有些無用。

但對此,寇季並不後悔。

如今他手裡的兵力已經十分分散了,總的留下一支成建制、數量大、殺傷力足的兵馬應對戰場上的突變,避免被敵人分割蠶食。

野利遇乞帶著人衝到了戰場上的時候。

寇季率領的輜重隊伍,已經全部啟程。

長長的運輸隊伍中,處處都有弱點。

野利遇乞見此,大喜過望。

他猜對了。

「殺過去……」

野利遇乞大喊一聲,率領著兵馬殺向了輜重隊伍。

他率領的騎兵,就像是沖向了羊群的狼,盯准了羊群最薄弱的地方,沖了過去。

人未到,箭先至。

「噗噗噗……」

一道道箭矢落下。

押運輛車的民夫、俘虜,立馬出現了傷亡。

即便是民夫、俘虜們已經藏的很好了,但還是躲不過那從天而降的箭矢。

守在輛車四周的捧日軍將士、巡馬衛將士,迅速的做出了反擊。

捧日軍將士是純步族,在騎射戰中,有些勢弱。

巡馬衛將士手裡有火槍,有一定的還擊能力。

對西夏騎兵擁有壓制性的射殺能力的,還是在馬車上駕著百虎齊奔的巡馬衛將士。

「砰砰砰……」

「噗噗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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