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的兵馬可不似黃頭回紇的兵馬。
在劉亨的認知中。
西夏的兵馬十分能征善戰,遠不是黃頭回紇的兵馬可以比擬的。
違命侯世子李元昊,率領三千鐵騎,數萬僕從軍,就敢深入西域,橫掃甘州回鶻、沙州回鶻兩大勢力。
青塘、黃頭回紇,想要對付甘州回鶻、沙州回鶻,非十萬兵不可。
如此一對比,就足以說明西夏兵馬的利害。
他們領著數千精兵,一萬多民夫,能打敗黃頭回紇的兵馬,那是佔了地利的好處。
如今西夏兵馬圍困沙州城,佔據著絕對的地理優勢。
李元昊若是率領人埋伏他們,他們很難取勝。
寇季似乎看出了劉亨的擔憂,曬笑道:「李元昊若是派人埋伏我們,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劉亨斜眼看向寇季。
寇季笑著繼續道:「李元昊若是派人埋伏我們,那就說明他們沒能拿下沙州城。我軍的將士既然有力量抵抗李元昊率領的兵馬連番攻伐,那就說明人數不少。
側面證明了他們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劉亨哭笑不得的道:「他們沒有生命之憂,可我們有。」
寇季盯著劉亨,認真地問道:「我們有什麼性命之憂?李元昊手裡不過三千重甲騎兵,數萬僕從軍而已。我們手裡也有三千重甲騎兵,數萬兵馬。
真要對上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況且,我們的任務是送糧,不是廝殺。
我們的力量,足夠讓我們在李元昊的封鎖下,撕開一道口子,將糧食運回去。
至於李元昊會不會埋伏我們,能不能埋伏到我們,那就要看你。
你手握著皇城司的探子,軍中的斥候目前也歸你調遣。
我們的前路上若是出現了埋伏,那就是你的失職。
我們若是因此喪命,那也是葬送到了你手裡。」
劉亨聞言,苦著臉道:「你這麼說,我壓力很大。」
寇季盯著劉亨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劉亨嘆氣道:「我知道,我這就回去,將手下的探馬全部派出去。一定不給李元昊偷襲我們的機會。」
寇季緩緩點頭,瞅了一眼遠處漫天的黃沙,淡然道:「吩咐下去,就地紮營。」
遠處的黃沙很大,隱隱有遮天蔽日的趨勢。
寇季怕手下的兵馬遭遇到沙塵暴,所以果斷下令就地紮營。
民夫們驅使著俘虜們,很快搭起了帳篷,巡馬衛將士們湊在了一起,去就近尋找水源。
在沙州境內行軍,水源是最重要的。
為了避免水源遭到污染,又或者有人在水源里做手腳,尋找水源,補充水的事情,一直又巡馬衛將士們完成。
其他人根本不能插手。
巡馬衛將士們出去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黑以後,狂風呼嘯的正猛的時候,才回到了營地。
一回到營地。
巡馬衛首領就找到了寇季。
「小少爺,附近的水源倒是不少,但是能用的卻不多。其中有一部分是喝不成的,另外一部分裡面投有死牛、死羊、死馬……
小人們在距離此地數理外,找到了一處泉眼,那裡面的水勉強能用。」
寇季聽完了巡馬衛首領的話,放下了正在寫信的筆,沉吟道:「看來沙州的戰事十分激烈,不然李元昊也不會使出這種法子拖住我們的手腳。」
巡馬衛首領鄭重的點頭。
寇季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去帶人盯著,吩咐所有的人,在飲用水的時候,必須燒開了再喝。不許引用涼水。
然後去一趟民夫營,告訴那些閑暇了一路的民夫。
讓他們中間會縫製水囊的人,儘快多縫製出一些水囊,以備不時之需。
出去以後將劉亨喚到我帳中。」
巡馬衛首領答應了一聲,退出了帳篷。
沒過多久以後,劉亨進入到了帳篷內。
寇季見到了劉亨,直接開口吩咐道:「後面的路恐怕不好走,我們帶著數量龐大的牛羊,會成為我們的累贅。
李昭亮率領的人馬,已經到了黃頭回紇和沙州的交界處。
黃頭回紇的兵馬,不可能再出現在我們身後,我們身後是安全的。
你從捧日軍中分出一千將士,讓他們帶一千黃頭回紇的俘虜就在此地駐守,守著牛羊。
等李昭亮到了以後,隨同李昭亮一起,趕赴沙州城。」
劉亨皺眉道:「關鍵時候,分出兵力駐守此地,會不會有些草率?」
寇季搖頭,「我們現在是在減負,沒了數量龐大的牛羊拖累,我們不僅不會變弱,反而還會變得更強,行軍的速度會更快。」
劉亨還要開口,就聽寇季繼續道:「巡馬衛的實力,遠比禁軍將士強橫。馬賊們新收服不久,忠心還有待考證。
民夫們守不住那些牛羊。
誰也不能保證西夏的兵馬會不會繞後偷襲。」
劉亨還想說,要不要派民夫們守著牛羊,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寇季給堵死了。
劉亨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我這就下去安排。」
劉亨走後,寇季提筆寫完了信,封上了封口,準備明日派人送回去。
他寫的是私信,不是公文,所以不能走劉亨手裡的官方渠道。
從向嫣懷孕以後,寇季一直盤算著時間。
寇季計算的不差的話,向嫣應該就是近些日子生產。
可他一直沒得到什麼消息,所以寫信回去問問。
收起了信以後,寇季合衣睡下。
一夜無話。
翌日。
清晨。
起床以後。
寇季吐了一口唾沫,提起身上蓋的毯子甩了一下,一陣塵土飛揚。
入了沙州以後。
每天睡醒都是如此。
狂風卷著黃沙,無孔不入。
只要在一個地方待的時間超過一個時辰,身上就會落一層黃沙。
睡一晚上起來,居住的地方就會蒙上一層層黃沙,像是許久沒住人似的。
寇季抖乾淨了毯子,換了身衣服,洗漱了一番,吃過了以後,留下了兩千人守著數十萬的牛羊,他帶著剩下的人,再次踏上了趕赴沙州城的路。
一路行出了三十里。
就撞上了西夏的游騎。
西夏的游騎們很張狂,在碰見了寇季一行以後,並沒有立馬逃開,而是跟隨在寇季不遠的地方外,一路跟隨著。
寇季派人去追趕,他們就會遠遁出去。
等寇季派出去的人手回到了身邊以後,西夏的游騎又會出現在寇季的視線中。
寇季見到那些西夏遊騎出現以後,直皺眉頭。
巡馬衛首領見寇季皺起了眉頭,急忙湊到了寇季身邊,向寇季解釋道:「西夏和遼國騎兵慣用的伎倆,他們明知道我大宋無好馬,所以仗著胯下馬匹精良,經常在我大宋兵馬行軍的時候,在身邊騷擾。
不進攻,也不離開。
就那麼默默的跟著。」
寇季皺眉道:「施壓?」
巡馬衛首領點頭。
大宋兵馬作戰,不似西夏、遼國,跨上了馬背就能馳騁千里。
大宋兵馬作戰,往往會有龐大的輜重隊伍。
押送輜重的,皆是民夫。
西夏、遼國,可以仗著游騎的機動性,頻頻騷擾輜重隊伍,給民夫們施壓。
民夫們看著敵人在他們身邊遊走,心裡會十分緊張,時間一場就會恐慌。
等到民夫們在游騎的恐嚇下,開始逃走的時候。
游騎就會一擁而上,民夫們會被嚇的一鬨而散。
沒了民夫守著輜重。
游騎們就會肆意的燒毀大宋兵馬的輜重。
沒了輜重,大宋兵馬很難在草原上長久的作戰下去。
在以前,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戰術。
大宋沒少在這個戰術上吃虧。
但現在不同。
寇季手裡有火槍、有無敵地雷炮。
寇季眼看著那些西夏遊騎在遠處肆意的大笑著,冷哼一聲,「他們怕是沒挨過毒打……」
「你帶人去,給他們一個教訓。然後告訴劉亨,讓他手下的探子們,領一些無敵地雷炮,到沿途埋下。」
「他們既然喜歡遊走在我們身邊,那就讓他們好好的跟著。」
「……」
巡馬衛首領聽到這話,嘿嘿一笑,「他們跟小少爺您叫板,明顯是找錯人了。小人這就帶人出去,教一教他們做人。」
「速去速回……」
巡馬衛首領領了命,領了一百巡馬衛漢子,騎著馬挎著火槍,脫離了隊伍,緊追著西夏遊騎沖了出去。
一時間。
槍聲大作。
一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