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17章 曹佾的抉擇

「慎言……」

曹佾一臉汗顏的提醒。

劉亨滿不在乎的道:「此地只有我們三人,難道你們二人還會偷偷去告我不成。」

曹佾哭笑不得的道:「有時候親兄弟都會在背後捅你刀子……」

劉亨愕然的看向曹佾。

寇季瞥了曹佾一眼,對劉亨道:「咱們兄弟不缺權勢和富貴,沒理由靠著告兄弟的刁狀上位。你不必如此敏感。

曹佾只是在提醒你,有些話不能在外面亂說,藏在心裡就好。」

曹佾趕忙點了點頭,道:「不錯……在這汴京城裡,踩著親朋好友肩膀上位的人,不少。」

劉亨哼哼了一句,沒有說話。

他知道曹佾提醒他,是為了他好。

可是曹佾這話說的太彆扭,聽著他心裡不舒服。

寇季搖搖頭,轉移話題道:「我猜測到了少府監、將作監,貪污受賄成風,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勢力參雜在其中。」

劉亨聽到寇季提起正事,神色緩和了不少,他盯著寇季問道:「之前你不知道工部的水有多深,才請求去的工部,如今知道工部水這麼深,你是不是應該想辦法退出來?」

曹佾點頭道:「李相、王相二人跟你交情不錯,你要是給他們說說,改任去戶部或者刑部,也不是什麼難事。」

寇季目光在二人身上瞥了一眼,失聲笑道:「我又不是去工部查處貪污受賄的,這裡面的水再深,與我何干?」

曹佾、劉亨一臉愕然。

曹佾狐疑道:「你不打算從少府、將作二監搶權了?」

寇季搖頭道:「原本有這個想法,不過聽了你的話以後,我不打算跟他們搶權了。」

劉亨撇嘴道:「那你去工部幹嘛?養老嗎?」

曹佾沉聲提醒寇季道:「我伯父說了,滿朝文武,誰養老都行,唯獨你不行。」

寇季淡然笑道:「工部也是有營造權的。」

曹佾苦笑道:「有營造權有什麼用?朝廷需要營造的東西,都交給了少府、將作二監。你想要營造任何東西,都得從他們手裡分潤。

那還不是搶權?

他們會允許?」

寇季態度認真的道:「我自有主意。」

曹佾見寇季態度堅決,嘆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劉亨沉吟了許久,對寇季道:「既然四哥你非要去工部,我也不會攔著。到時候,四哥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開口。」

頓了頓,劉亨咬牙道:「要是四哥你真的要跟少府、將作二監搶權,我也會鼎立支持。兩監背後的勢力再多、再大,我也會陪著四哥你闖一闖。」

曹佾猶豫了一下,跟著點了點頭。

點頭過後,他說道:「我曹家在將作監安插的人手,一直由我六叔掌管。真到了那一步,我會去求我六叔,讓他主動把人撤出將作監。」

寇季聽到了二人的話,心裡很溫暖。

「四哥,封樁庫還有事需要我處理,我先走一步。」

劉亨突然起身,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曹佾愣了愣,有些疑惑。

但他並沒有問出口,而是起身拱了拱手,也準備離開。

寇季沒有挽留二人,任由他二人離開了寇府。

出了寇府大門。

曹佾快步追上了劉亨,疑問道:「剛才去寇府的路上,你不是告訴我,你有很多話要跟寇兄說嗎?為何到最後,你一句話也沒說,反而要著急著離開?」

劉亨頭也不回地問道:「說什麼?還有什麼可說?四哥執意要去工部衙門,我們二人又攔不住,那就只能讓他去了。」

曹佾感嘆了一聲,道:「雖然不知道寇兄執意要去工部衙門做什麼,但我相信,以寇兄的能力,到了工部衙門,一定會有所作為。」

劉亨腳下一頓,回過頭,質問道:「工部衙門一點兒權力都沒有,能有什麼作為?你把工部說的那麼可怕,四哥就算要在工部做點什麼,自己也會碰的頭破血流。」

曹佾攤開手道:「那有什麼辦法,他執意要去,我勸了,可是沒勸住。」

曹佾盯著劉亨,又道:「你也勸了,也沒勸住啊。」

劉亨咬著牙,狠狠的跺了跺腳。

「我只恨你我官職低微,幫不上四哥。眼看著他去跳工部那個爛泥潭。」

曹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劉亨瞪著眼,看向曹佾,道:「我準備回去求我爹,讓他想辦法幫我升陞官。」

曹佾一臉愕然的盯著劉亨。

劉亨繼續說道:「只要我手裡掌握的權力足夠大,四哥需要幫忙的時候,我就能多出一份力。若是我能坐到王相、李相那樣的位置。

什麼狗屁少府監、將作監,不服的統統宰了。」

曹佾苦笑著搖搖頭,他覺得劉亨有些痴心妄想了。

他們二人皆是武勛出身,在寇季的幫襯下,勉強混到了文官之列,可他們背後武勛的影子,卻一直跟隨著他們。

只要他們身上背著武勛的身份,就別想擔任參知政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這兩個職位,天生和他們二人無緣。

劉亨可不管曹佾心裡想什麼,他盯著曹佾問道:「你曹家的底蘊,遠比我劉家豐厚,你陞官應該比我容易。你不打算升陞官,幫一幫四哥?」

曹佾哭笑不得的道:「攤上你們兩個至交,我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劉亨徒然瞪大眼。

曹佾無奈的道:「我回去以後就找我爹說說。」

劉亨哼哼了兩聲,大言不慚的道:「以後我允許你稱呼我四哥為四哥。」

曹佾愕然的道:「稱呼寇兄不一樣嗎?」

劉亨不屑的道:「當然不一樣。」

曹佾失聲道:「鬧了半天,我跟你們相交兩年多,你們二人一直沒有把我當成至交兄弟啊?」

劉亨質問道:「為了我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你敢跟家裡人對著幹嗎?」

曹佾一臉愕然,說不出話。

劉亨哼哼道:「我可以,四哥也可以。」

曹佾咬咬牙低下頭。

劉亨盯著曹佾道:「我希望你以後也可以。因為你以後跟我們也是兄弟,比親兄弟還親的兄弟。」

曹佾神色複雜的抬起頭,幽幽的道:「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謝謝你抬舉我?」

劉亨一臉臭屁的仰起頭。

曹佾鄙夷的啐了一口。

劉亨道:「明天從你們曹府拿兩萬貫錢出來,送到萬象樓去。」

曹佾翻了個白眼道:「合著入伙還得給錢啊?」

劉亨傲氣的道:「你也可以不給。萬象樓的份子自然也就沒辦法破給你。」

曹佾徒然瞪大眼,「日進斗金的萬象樓的份子,你願意破給我?」

由不得曹佾不吃驚。

兩年多時間,萬象樓已經發展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如今的萬象樓,已經隱隱成為了汴京城第一撲賣場。

許多人要發賣珍貴的東西,首選就是萬象樓。

因為萬象樓撲賣過宮裡的御用之物。

也是那些宮裡的御用之物,一下子把萬象樓的名頭,推到了頂端。

據說萬象樓現在每日抽取的傭金,已經超過了萬貫。

若不是萬象樓背後站著兩座大山,恐怕萬象樓早就被汴京城的權貴們吞的渣都不剩了。

許多汴京城裡的撲賣場都已經拋棄了以前舊有的撲賣規矩,在向萬象樓學習規矩。

但即便如此,依然沒有撲賣場能夠超越萬象樓。

萬象樓就像是一座金山。

如今劉亨要把金山的一角分潤給他,他怎麼能不吃驚。

劉亨淡然的道:「你既然是我兄弟,自然得在萬象樓佔一些份子。兄弟之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我這裡並不是一句空話。」

「我需要回府考慮一下。」

曹佾眼看著金山擺在眼前,卻沒有輕易的答應。

他並沒有被金錢沖昏頭腦。

劉亨履行了有福同享的承諾。

那麼需要履行有難同當的承諾的時候,曹佾就不能含糊。

他曹佾若只是一人一家,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劉亨。

可他背後還有個曹家。

他既然是曹家子弟,很多事情就由不得他輕易做決定。

他必須考慮清楚,當曹家的利益和兄弟的利益起了巨大的衝突的時候,他會幫誰,又該幫誰。

「給你三天……」

劉亨盯著曹佾認真的說。

曹佾生硬的點點頭。

劉亨抱了抱拳,離開了。

曹佾失魂落魄的往府里走去。

對於劉亨、寇季二人至今沒有把他引為至交兄弟的事情,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觸。

汴京城內的幾大將門之間,日常交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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