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62章 奪人財路

魚游和李昭亮的對話很奇妙。

魚游直言,「我想活下去……」

李昭亮冷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讓你活下去?」

魚游淡淡的道:「我給你留了一條命。」

李昭亮咬牙切齒的道:「我的命是我自己保住的,跟你無關。」

魚游冷笑道:「我那一劍再往前一寸,你就必死無疑。」

李昭亮冷哼道:「但你終究沒有機會再往前一寸。而我現在卻能隨時碾死你。」

「是嗎?」

「是!」

「那你試試!」

「……」

寇季聽到此處,有心進去護一護魚游,可還沒等到他闖進營房,就見到李昭亮黑著臉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二人撞了一個滿懷。

李昭亮一句道歉的話也沒說,悶頭離開了營房門口。

寇季趕忙闖進了營房裡去看魚游。

「你沒事吧?」

見到魚游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寇季一臉疑惑的問。

魚游低聲笑道:「沒事……」

寇季狐疑地問道:「你是怎麼從李昭亮手裡保住性命的?」

魚游瞥了一眼房頂,似笑非笑的道:「人家不讓說……」

寇季一愣,瞅了瞅房頂,臉色一黑。

魚游如何能從李昭亮手底下保住性命,寇季已經猜到了。

那是因為有人在幫他。

幫他的人就是啞虎。

也唯有啞虎才能逼退李昭亮。

讓寇季鬱悶的是,啞虎明明是他的人,卻不聽他的命令,不聽他的調遣,甚至破格做點什麼事,還要瞞著他。

「自己好好養傷……」

隨口丟下了一句敷衍的話,寇季離開了營房。

出了營房寇季回望營房,狠狠地瞪了一眼。

白眼狼……

魚游傷勢好轉了以後,寇季就不需要再趴在營房裡伺候他。

經過了幾日的磋商,保塞軍的老卒跟其他三支廂軍選定了養馬的地方。

那是距離保州城外不遠處的一片荒蕪又廣闊的草地,旁邊有一座矮山,有一股溪流順著矮山潺潺而下。

據說這個地方以前打過一場大仗,死了很多人。

開墾荒地的人,在裡面挖出了好幾個萬人坑。

他們不敢在死人埋骨的地方耕種,於是這片地方就荒蕪了。

如今剛好給寇季養馬用。

挑好了養馬的地方,老卒就專門帶著寇季過去了一趟。

然後挨個給寇季講解了一下養馬地的規劃。

大致上,以散養為主,遵循了馬的天性,任由馬匹在草地上馳騁。

但相對的還建立了颳風下雨,又或者下雪的時候,馬匹待的地方。

此外,日常還會準備一些上等的草料為馬匹備著。

在養馬地的四周,設置了近三十個護馬所。

每個護馬所會派一百個將士把手,總計三千人。

加上看護草料場,平日里馴馬,引導馬生產,看管馬場的人手,總計有五千多人,真正的做到了一馬一人。

由此可見,保塞軍的將士,以及其他三支廂軍將士對寇季交代的任務的重視。

寇季參觀完了馬場以後,劃撥了一筆錢,交給了老卒建設養馬地。

稍後會有人運送到保州。

隨後,寇季又留下了幾個寇府侍衛,一起幫忙養馬。

不是寇季信不過老卒,而是寇季害怕自己離開了保州以後,有人惦記上這批馬,趁機以勢壓人,從老卒手裡奪走馬。

為了護好這批馬,寇季可不止留下了幾個侍衛。

他先是上書朝廷,升遷了原保州團練使和保塞軍都指揮使。

然後趁機把剛建立了功勛的楊文廣、狄青二人,安插到了保州。

楊文廣在雁門關大破遼軍,被朝廷稱讚,有其祖之風,升遷為保州團練使兼保塞軍都指揮使。

狄青守保州城有功,被升遷為校尉,出任保塞軍中的一個營頭。

有這二人待在保州,就無人可以用官威壓迫著老卒等人交出寇季的馬。

寇季將手裡的馬匹安置妥當了以後。

在瓦橋關內待了數日的向敏中,王曾二人,才緩緩到了保州。

他們之所以沒急著趕到保州,大概就是為了給寇季時間,讓寇季安置他手裡的馬匹。

兩個老倌到了保州,就沒給寇季好臉色。

向敏中見了寇季,吧嗒著嘴,長吁短嘆的道:「小子,你惹麻煩了……」

王曾則陰陽怪氣的道:「寇侍郎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寇季聽出了他二人話語中有所指,就狐疑地問道:「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王曾冷哼著質問。

寇季心虛的道:「我也沒做什麼?」

王曾惱怒道:「那你告訴老夫,前來找你討馬的人都去哪兒了?」

王曾惱怒的時候,說話都比平日里大聲,吐沫星子噴了寇季一臉。

寇季後退了幾步,抹去了臉上的吐沫星子,疑問道:「有人找到你們頭上了?」

向敏中陰惻惻的道:「不是有人找到了我們頭上,是朝廷下發了文書,讓我二人押解你進京。」

寇季挑起眉頭,愕然道:「沒這麼嚴重吧?」

王曾破口罵道:「別人找你要馬,你不給就不給,為何要傷人性命?

還一口氣傷了幾百人的性命。

那是人,不是牲口。

是你能隨便殺的嗎?」

寇季嘴角抽搐道:「您不是……」

王曾瞪眼道:「你能跟老夫比?」

寇季無奈的閉上嘴。

王曾冷哼道:「老夫殺人,殺的有理有據。就算老夫把人殺了,別人不僅不會挑老夫的錯,還得誇讚一聲,說老夫殺的好。

你呢?

一口氣亂殺一通,連個理由都不給。

如今人家聯手把你告上了朝廷,朝廷下達了文書,要拿你回去問罪。」

「我有功啊!我為朝廷留過血,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功是功,過是過,不能相提並論。」

眼見寇季還要開口,王曾就黑著臉道:「別給老夫耍貧嘴,速速自縛於老夫馬前,讓老夫押你進京。」

向敏中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自縛就不必了吧。小傢伙好歹對朝廷有功,算是個功臣。

披枷帶鎖的也不雅觀。」

王曾黑著臉道:「朝廷規矩不能破。」

向敏中遲疑了一下,提議道:「要不老夫給寇小子畫一套枷鎖?」

「畫一套?」

王曾一臉疑惑。

向敏中笑眯眯的道:「對,畫一套……」

王曾目光落在了一臉茫然的寇季身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那就畫一套……」

寇季就算是再蠢,也聽出了兩個老倌語氣中的不善。

當即,他伸出手,無奈的道:「你們還是給我披枷帶鎖吧。」

向敏中大揺其頭,「那可不行,我二人說畫一套就畫一套。你一個罪囚,有什麼資格跟我們提條件?」

隨後。

向敏中找人取來了筆墨,在寇季鬱悶的眼神中,給寇季的脖頸上,手腕上,畫了一道道黑線。

兩個老倌瞧著寇季一臉鬱悶,哈哈大笑。

寇季則恨不得掐死這兩個為老不尊的傢伙。

兩個老倌訓斥了寇季,派人去中軍大帳里給曹瑋傳話,讓他點齊兵馬,準備班師回朝。

曹瑋卻像是沒有聽到他二人的話一樣,硬是沒有動作,一直等到了第二日,才下令全軍班師回朝。

兩個老倌對此沒有一點兒反應,像是曹瑋沒違背過他們話似的。

雖說王曾跟曹瑋平級,王曾身上也沒有監軍的職責。

但向敏中可是參知政事,他只要離京,就算身上不掛任何頭銜,也能隨時充作監軍。

三個人反常的舉動,讓寇季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

但寇季沒有發問,他把這個疑惑藏在了心裡,準備以後再問。

馬上要離開保州了,寇季心裡也有一些不舍。

他先是去看了看養馬地,又去保州軍屬們生活的地方看了看。

最後在營地里盤亘了許久,叮囑了一番楊文廣,狄青二人,才踏上了回程。

由於魚游重傷未愈,不能遠行,所以寇季沒有帶著魚游,反而把他託付給了狄青照顧。

回程的路,遠比來的時候好走。

不是因為有人修了路,而且因為回程的時候走的慢。

以前一天行四五十里,現在一天就十里,不多不少。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郊遊。

然而,相比起來,寇季走的更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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