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或許會覺得這很誇張。
但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比如,正在緩緩逼近的遼軍,他們手裡拿的軍械,有不少都是從大宋傳出去的。
其中不乏朝廷曾經下令,需要嚴格保密的軍械。
然後呢?
在大宋朝廷下令嚴格保密的情況下,這些軍械還是出現在了遼軍軍營里。
在這種情況下,寇季怎麼敢把槍械、手榴彈的製作方法推廣出去。
他真要是推廣出去了,估計到時候,就不是大宋的將士們拿著這些東西去開疆拓土了。
而是遼人、西夏人,拿著這些東西來攻打大宋。
……
「叮!」
戰爭在利箭刺破了保州城城牆上冰面的那一刻,正式打響。
遼軍攻城的方式,遠沒有寇季想像中的那麼野蠻。
他們的攻城方式,跟大宋兵馬攻城的方式沒太大區別。
遼人不僅從大宋傳出去的書籍里學會了軍械製造,也學會了兵法謀略。
投石車攜帶的巨石,一個勁的在保州城的城頭上開花,在保州城城頭上,砸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豁口。
床弩射出的弩槍,在保州城的城牆上,紮成了一排。
攻城鑿在盾牌的護衛下,成功的送到了保州城的城門口,一下一下轟擊著保州城的城門。
遼軍將士們推著樓車,駕著雲梯,攀著扎在保州城城牆上的弩槍,一個勁的往城頭上攀爬。
「殺!」
李昭亮一聲令下。
各廂軍將士們,手持著刀槍,開始應敵。
狄青手持著一桿大槍,帶著面具,屹立在城牆上的另一側,指揮者廂軍將士們作戰。
寇季眼看著城下的遼軍越聚越多,就大聲喊道:「把磷火彈都扔下去。」
寇府的僕人、侍衛們,催促著廂軍將士們點燃了一個又一個的磷火彈,扔下了城頭。
磷火彈在遼軍的軍陣中炸開,燃起了一團又一團的火焰。
磷火沾到什麼燒什麼,遼軍將士們只要沾染上磷火的,身上紛紛起火。
當寇季帶來的磷火彈全部扔下去以後,在保州城下,形成了一片火海。
遼軍見到這場面,停止了進攻。
城頭上的廂軍將士,見到了這場面,也停止了作戰。
他們盯著城牆下壕溝里熊熊燃燒的火焰,一時半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沾染上了磷火的遼軍將士們,一個個慘叫著,掉進了城牆下的壕溝里,化成了火海里的一份養料。
大火從燃起的那一刻就沒有熄滅過。
磷火早就燃燒殆盡。
支持著大火繼續熊熊燃燒的是遼軍將士們的屍身里熬出了屍油。
一道火海,分割了戰場。
遼皇耶律隆緒驚愕於磷火彈的威力,不得不下令退兵。
他此次進攻保州城,雖然有些虎頭蛇尾。
可面對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他不得不退兵。
那是一片人油形成的火海,用水是澆不滅的。
用土填的話,城頭上的宋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只能退兵。
遼軍退了。
在熊熊燃燒的大火面前退了。
可城頭上的廂軍卻沒有撤下去。
他們站在城頭上,盯著壕溝里的大火在燃燒。
大火燃燒了一天一夜。
壕溝里的屍體被燒成了灰燼,壕溝里的泥土被燒成了一塊塊的硬塊。
保州城上布滿的冰層,早就被大火焚燒的融化了個乾淨。
等到滾燙的磚石在寒風中冷卻以後。
寇季領著全城的民夫、將士們,繼續在城牆上澆水,讓它們迅速的再凝結一層冰層。
然後等城牆上凝結了冰層以後,他也沒有停手,而是在繼續澆水,讓冰層一層一層的加厚。
遼皇耶律隆緒並沒有在這期間發動進攻。
並不是他不懂抓住這個機會,而是在他沒有弄清楚磷火彈該如何應對之前,他不想冒然出擊。
行軍打仗,並不是一味的蠻幹。
能用極少的將士的性命換取勝利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用性命去堆一場戰爭出來。
……
寇季瘋狂的帶著人給保州城的城牆澆水。
直到保州城的城牆上,形成了足足有半尺厚的冰層的時候,他才罷手。
李昭亮覺得,寇季這個做法有些喪心病狂。
狄青對寇季這個做法,一點兒異議也沒有。
寇季才不在乎李昭亮的看法呢。
他只知道,狗命要緊,保住狗命才是關鍵。
只要能保住狗命,任何方法他都會用。
城門樓子上。
李昭亮望著半尺厚的冰層,感嘆道:「遼人對著如今的保州城,只能望而卻步……問題是,我們拿遼人也無可奈何。」
喪心病狂的寇季,連城門口都用巨石混合著冰水,給凍上了。
保州城徹底被冰封。
遼人想要攻打保州城,也無處下嘴。
問題是保州城裡的兵馬想出擊,也沒辦法出去。
寇季用手帕捂著嘴,對李昭亮翻了個白眼,「曹帥的意思,是讓我們守住保州城,又沒有讓我們出擊。只要我們守住保州城就行。」
李昭亮晃了晃腦袋,低聲道:「仗……不是這麼打的……」
李昭亮還惦記著,尋找機會,領兵出擊,給遼軍來一個出其不意的進攻,藉此建立一些功業。
可寇季的舉動,徹底把他的想法扼殺在了搖籃里。
「嘔~」
寇季嘔了一口清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不屑的道:「我管它怎麼打……我只記得我的職責是守住保州城。」
李昭亮一臉嫌棄的道:「你的做法,讓戰場,變了個味道……」
打仗的目的是為了贏取勝利。
攻守之間,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有時候,進攻也是一種防守。
寇季的做法,等於是放棄了進攻,一味的縮在烏龜殼裡防守。
歷朝歷代的將領,很少有這麼做的。
那些個將領們在防守的同時,總會尋找機會,主動出擊,為贏得戰爭的勝利,不斷的創造機會。
「嘔~」
寇季又乾嘔了一聲,對李昭亮道:「你繼續在城牆上守著,我要下去緩緩。」
城牆上布滿了屍臭味、屍油味。
寇季在這裡實在待不下去。
他還沒有習慣戰場上的味道,聞到了那些屍油味、屍臭味,總是忍不住犯噁心。
寇季揮揮手走了。
李昭亮吧嗒著嘴,找上了狄青攀談。
雖然狄青比他年輕很多,但是李昭亮卻很喜歡找狄青攀談。
他很喜歡把自己多年征戰的經驗,分享給狄青。
他覺得曹瑋的這個得意門生,是一個好苗子。
只要好好的調教調教,以後一定能夠擔當大任。
……
保州城被寇季弄成了一個水晶宮。
遼皇耶律隆緒望著保州城,只能望洋興嘆。
他對於保州城守將使出的這種近乎於賴皮的防守方式無可奈何。
總覺得這傢伙有點喪心病狂。
這傢伙要是在自己手下為將,他一定把這傢伙給大卸八塊。
遼人作戰,從來不會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寇季封死了保州城,不僅封死了遼人進攻的道路,同時也封死了自己的退路,以及自己進攻的道路。
這種做法固然能守住保州城,但是在戰場上卻是不可取的方式。
進退有據,才是用兵之道。
寇季的做法等於是放棄了進退,選擇當一塊一動不動的石頭。
遼皇耶律隆緒真拿這一塊石頭無可奈何嗎?
也不是。
只要他肯下血本,選擇強攻,一樣能啃下這塊石頭。
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在保州城外逗留了三日,仔細盤算了一下拿下保州城,需要敷出的兵力以後,他就果斷的放棄了攻打保州城。
因為經過他的盤算,跟保州城死磕的話,敷出的兵力有點太大。
大到他打下了保州城以後,就無力再南侵。
這違背了他南下攻打大宋的目的。
所以他果斷的選擇了領兵撤退,打算從另一個地方,侵入大宋。
宋遼交界處,並不只有保州。
遼皇南侵,也並非要從保州進軍。
遼軍撤了。
保州城裡的廂軍將士們歡欣鼓舞的慶祝了起來。
李昭亮詢問寇季,要不要趁機修築城牆,要不要趁機解開城門的封鎖。
寇季則選擇繼續苟著。
保州城的城牆,經過水侵、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