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09章 劉娥調兵

寇季出了匠人們所在的院子,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剛脫下了熊皮大衣,準備洗漱,就見寇忠匆匆進了門。

一進門就急聲道:「小少爺,您快去看看吧。您關在柴房裡那廝,已經快瘋了。」

「誰?」

寇季剛提起的熱汗巾,掉落到了水裡,一臉疑惑的質問。

寇忠趕忙道:「就是那個叫張華的。」

寇季哎呀了一聲,驚叫道:「這幾日忙著朝政,居然把這廝給忘了。」

「快帶我去瞧瞧!」

說話間,寇季套上了熊皮大衣,就往外走。

寇忠急忙跟在身後。

寇季一邊走,一邊問道:「這廝怎麼會瘋了呢?」

寇忠不確定的道:「大概是在柴房裡悶壞了。」

寇季疑惑道:「柴房裡有窗戶,門外有侍衛,有人陪他說話,也有光亮,他怎麼會被悶壞了呢?」

寇忠解釋道:「您審過那廝的第二日,那廝就在柴房裡罵您。門口的侍衛聽不下去了,就釘上了上戶,封上了門,把柴房堵的死死的。

除了每日送飯的時候,會從窗戶上開一角,給他扔進去外,平日里侍衛們都不跟他說話。」

寇季倒吸了一口冷氣,沉聲道:「這是關了十多天的禁閉啊……」

「什麼禁閉?」

寇忠疑問。

寇季晃著腦袋,低聲道:「沒什麼……」

尋常人要是關個三五日的禁閉,比狗子都乖巧。

關個十天半個月的,要麼得瘋,要麼得自殺。

寇季趕到了柴房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了張華披頭散髮的癱坐在院子里,雙眼無神的盯著天穹。

在他身邊,圍著三個侍衛。

寇季湊上前,聞到張華身上一身的惡臭,又往後退了幾步。

「張華?!」

寇季呼喊了一聲。

張華無動於衷。

寇季疑惑道:「真瘋了?」

寇忠、那三個侍衛,齊齊點頭。

寇季吧嗒了一下嘴,低聲道:「可惜了……給他一個痛快的,扔到城外亂葬崗上去。」

侍衛點了點頭,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一點刀光借著驕陽,閃入了張華眼中。

張華眼中多了一些神采。

他大叫一聲,「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侍衛揮刀要砍。

張華順地一滾,滾了三圈,滾到了寇季腳下。

他猛然抱住寇季的大腿,驚叫道:「放過我,放過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我給你當牛做馬,我給你為奴為仆……」

見寇季不為所動,張華急忙又道:「你就當我是條狗,當我是條狗……高興的時候賞我一塊骨頭,不高興的時候踹我出出氣……」

說話間,張華還抱著寇季的腿,蹭了兩下,汪汪了兩聲。

此時此刻,他張華哪還有一點兒當初的傲氣。

此時此刻,他張華已經卑微到了骨頭裡。

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想活下去。

他腦子裡一切不切合實際的幻想,隨著這十幾天的禁閉,都煙消雲散了。

若不是他求生的慾望夠堅定,恐怕早就在柴房裡自盡了。

在關禁閉的最後幾天里。

他腦海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見寇季,在寇季面前乞命。

只要寇季能讓他活下去,他做什麼都行。

當張華學著狗的樣子,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並且掀開衣服,露出肚皮的時候。

寇忠喃喃的道:「人還可以賤到這個地步上?」

寇季瞧著張華胸膛上那一道潰爛的疤痕,微微皺了皺眉頭,淡淡的道:「你進去關十天半個月的,出來也這樣。」

若是換作以前,寇忠一定會弱弱的反駁寇季一句。

可看到了張華那模樣,他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事實勝於雄辯。

寇季目光在寇忠、三個侍衛身上盤桓了一圈,冷聲道:「此事禁止外傳,也不許你們用這個法子對付府上的人。

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寇忠、三個侍衛,心頭一顫,齊齊躬身答應道:「喏……」

張華這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他們眼前,他們哪敢違背寇季的意思。

寇季低頭看了一眼晾著肚皮,四腳朝天的張華,皺眉道:「帶他下去,找府上的大夫診治一二,再洗漱一番,換一身衣服,然後送到我的院子里。」

寇忠答應了一聲。

寇季甩了甩袖子,離開了院子。

寇忠令三個侍衛夾起了張華,送到了府上大夫所在的院子。

寇季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扔下了熊皮大衣,用銅盆里的涼水,洗了洗臉,捏著凍成條的汗巾,感慨道:「一代奸雄,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寇季一邊說著,一邊捏著汗巾往臉上抹。

汗巾硬邦邦的刮的他臉疼,他扔下了汗巾,沖著門外大喊,「來個人,給我換一盆熱水。」

院子外的僕人聽到了寇季呼喊,趕忙進了院子,幫寇季換了一盆熱水。

寇季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坐在房裡發獃。

良久以後。

寇忠匆匆進了院子,稟報道:「小少爺,府上的大夫說,張華那廝胸口的刀傷潰爛了,需要颳去爛肉,重新敷藥,等到新肉長出來以後,才能恢複如初。

大夫把他留在了醫堂,說是診治好了以後,再給您送過來。」

寇季目光幽幽的盯著寇忠身後。

寇忠一愣,猛然回身,就看到了臉色慘白的張華,站在他身後。

他嚇了一個哆嗦。

但也僅僅是一個哆嗦,並沒有太多過激的反應。

寇忠皺著眉頭道:「你不是應該在醫館裡待著嗎?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寇忠心裡有些不悅,他才跟寇季說了,張華在醫館養傷,張華就出現在了寇季面前。

這不是打他臉嗎?

張華略顯獃滯的道:「小奴的傷勢不要緊,小奴急著趕過來伺候主人。」

寇忠眉頭皺成了一團,寇季也略微皺了皺眉。

寇季吩咐道:「從今日起,你改名叫做張元,先在府上做一個抬泔水的雜役,以後我需要用你的時候,再召你。」

張華規規矩矩的向寇季一禮,獃獃的道:「多謝主人賜名。」

「下去吧。」

寇季擺了擺手,張華退出了寇季的卧房。

寇忠沉吟不定的問寇季,「小少爺,這人是不是廢了?」

寇季思量道:「那倒未必,此人跟旁人不同,姦猾的很。你背地裡派個人盯著他,他若是有異動,你就派人告訴我。」

寇忠意外道:「小少爺的意思是,此人剛才的模樣,有可能是裝的?他明著投靠小少爺您,背地裡有可能會反覆?」

寇季緩緩點頭。

寇忠沉聲道:「那老僕得派個機靈的好好盯著他。」

「理應如此!」

寇季說了一句。

寇忠想要告退,剛準備拱手施禮,似是想起了什麼,疑問道:「小少爺,這人看著也沒什麼特異之處,為何你如此看重他?

他在鄉間的時候,倒是有幾分才名,可拿到了汴京城,根本不夠看。

不說其他地方,就是投效在咱們府上的那些讀書人,學問也比他好。」

寇季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此人特異之處,不在文采,而在心計。」

寇忠意外道:「小少爺是說,此人有異於常人的心計?」

寇季緩緩點頭。

寇忠若有所思的道:「真要是如此,小少爺到也可以收服他,留在身邊,做一個長隨。」

寇季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想法。」

寇忠認真的道:「不過此人有反覆的可能,不如小少爺把他交給老僕,老僕調教他一二,一定能讓他乖巧的跟在小少爺身邊。」

寇季愕然的盯著寇忠,驚奇道:「你還有這手段?」

寇忠不好意思的道:「老僕跟隨老爺多年,過手的僕人、丫鬟,少說也幾千人。若是沒點手段,如何能壓服他們?

以前的時候,這種臟事,老僕不敢拿出來污了小少爺的耳朵。

如今見識了小少爺的手段,了解了小少爺的心思,老僕這才敢在小少爺面前提及。」

寇季翻了個白眼,嚷嚷道:「咱們都是自己人,你有什麼手段,就應該如實告訴我。省得我想用人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人手。」

寇忠陪著笑臉道:「小少爺教訓的是。」

寇季瞪了眼寇忠,道:「人我就交給你了,有什麼手段,儘管施為。如果調教的不好,我用的不順手,小心我打你板子。」

寇忠咧嘴一笑,「小少爺您就瞧好吧。」

寇忠也沒說什麼自誇的話,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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