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07章 劉娥想翻身?

趙禎很想問一句,遼人為何要攻打西夏。

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感覺這個問題要是問出來了,寇準一定會覺得他很愚蠢。

趙禎歪著腦袋思量了一下,認真的道:「遼人要攻打西夏,那我們該怎麼辦?」

寇準拱了拱手,沒有回話,看向了寇季。

寇季挪動了幾步,走到了趙禎近前,擲地有聲的道:「自然是湊上去,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

趙禎圓溜溜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驚喜的道:「收復燕雲?」

寇季微微一愣,晃了晃腦袋。

收服燕雲,是北宋歷代皇帝的一塊心病。

趙恆應該沒少跟趙禎提及過燕雲,不然趙禎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出收復燕雲這話。

「收復燕雲,為時尚早。」

寇季低聲說了一句。

如今遼人正值鼎盛時期,而大宋卻處在內憂外患當中。

內憂不除,大宋縱然跟遼人死磕到底,也未必拿得下燕雲十六州。

趙禎剛提起興緻,就被寇季澆了一瓢涼水,瞬間小臉耷拉了下來。

寇季見此,笑道:「但藉此咬下一兩州之地,還是很容易的。」

趙禎的小臉一下又揚了起來。

「真的嗎?」

寇季重重點頭。

趙禎一拍小手,激動的道:「那真是太好了……」

寇季笑眯眯的道:「官家高興就好。」

寇準瞧見這一幕,瞪了寇季一眼,回到了堆滿了奏疏的桌前。

趙禎激動的晃蕩著小手,往龍椅上走去。

陳琳在路過寇季身邊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嘀咕了一句,「你像極了一個讒臣……」

寇季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你管我?!」

陳琳聳動著鼻頭,哼哼的兩聲,沒再言語,邁著小碎步跟上了趙禎。

趙禎坐上了龍椅以後沒多久。

劉娥在郭槐攙扶下,從殿後出現在了資事堂。

一到資事堂,還沒有落座,她就開口問道:「淮南、江浙一代糧荒,太師打算如何應對?」

此前寇準在垂拱殿上處置她的話,恐怕早已落入她耳中。

但是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似乎根本沒在意垂拱殿上發生的一幕,張嘴就問政事。

寇準對劉娥拱了拱手,沉聲道:「太后,據臣查證,此次糧荒,恐怕不僅僅只有淮南、江浙一代。唐、鄧、代等十一個州,恐怕也會發生糧荒。」

劉娥一邊聽著寇準的話,一邊坐在了座椅上,等到寇準話說完以後,她挑著鳳眉,沉聲道:「太師可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寇準點點頭,把他跟寇季發現的遼人購糧的事情,如數家珍的告訴了劉娥。

劉娥聽完以後,若有所思的道:「這麼說,遼人肯定會征討西夏?」

寇準點頭道:「此前老臣已經說過,遼人必定會征討西夏,只是查不出證據。如今既然已經查出了證據,那我們就應該早做準備才好。」

劉娥緩緩點頭道:「太師打算如何應對?」

寇準認真的道:「我們應當一面開倉放糧,安撫百姓;一面暗中備戰。」

劉娥沉吟道:「開倉放糧,安撫百姓,理當如此。此事就由太師全權負責。至於暗中備戰之事,還得再緩緩。

等到唐、鄧、代等十一州報上了糧荒災情以後,再做定奪。」

寇準皺眉道:「可此事宜早不宜遲。」

劉娥沉聲道:「遼人和西夏又不是馬上開戰,我們有的是時間,等得起。一旦遼人和西夏開戰,我們也可以派遣快馬,送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給折種兩家。

有他們出手干預戰事,遼人和西夏的戰事必定會陷入到膠著當中。

朝廷到那個時候發兵,也不遲。

這還是太師告訴哀家的,難道太師忘了?」

劉娥搬出了寇準的話,說服寇準,寇準無言以對。

寇準祖孫二人又在資事堂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他們一走。

趙禎也坐不下去了。

因為劉娥看著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趙禎不明白劉娥看著他的目光里蘊含著什麼,但他卻感覺到了不舒服,所以他不想陪著劉娥在資事堂里待下去。

「大娘娘,朕先回宮了。」

趙禎對劉娥拱了拱手,不等劉娥答應,他邁著小短腿,往資事堂外跑去。

「站住!」

劉娥一聲呼喝。

趙禎身軀僵直在了資事堂的過道上。

劉娥低聲提醒道:「官家如今可是九五之尊,行走坐卧都要得體,切勿慌慌張張的,有失君儀。」

趙禎聽到這話,長出了一口氣,回過身,對劉娥拱手道:「朕知道了……」

「下去吧。」

劉娥擺了擺手。

趙禎一步一定的走出了資事堂。

出了資事堂,他回首望了資事堂一眼,又邁開了小短腿,往自己的寢宮跑去。

資事堂里,一瞬間就剩下了劉娥、郭槐二人。

「嘭!」

劉娥拍著座椅的扶手,面色陰沉的咬牙低吼,「一個個都恨哀家不死……」

郭槐聽到這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聲道:「奴婢對娘娘可是忠心耿耿。」

劉娥低下頭,瞪著郭槐喝斥道:「滾起來!」

郭槐顫聲道:「奴婢不敢。」

劉娥惱怒的道:「那就繼續跪著,喜歡當奴婢,那就一輩子當奴婢。」

郭槐快速的點著腦袋,急忙道:「奴婢肯定當一輩子的奴婢,侍奉娘娘一輩子。」

劉娥盯著趙禎離去的地方,咬牙罵道:「小沒良心的,哀家在朝堂上跟那些文武大臣們勾心鬥角,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

你居然幫著外人說話,幫著外人對付哀家。

真是豈有此理。」

郭槐聞言,身子一哆嗦,顫聲道:「太后,官家可是您唯一的依仗,您可千萬別對官家生出怨言。一旦官家有個好歹,您的位置可就真坐不穩了。」

「嘭!」

劉娥踹了郭槐一腳,郭槐如同滾地的葫蘆,在地上滾了兩圈,才爬起身。

劉娥罵道:「哀家知道那個小沒良心的是哀家的依仗,不需要你提醒。哀家不會對他做什麼的。但哀家也不能坐以待斃。」

郭槐跪伏在地上,微微仰起頭,怯怯地問道:「太后打算怎麼做?」

劉娥拍著座椅,道:「遼人攻打西夏,就是一個機會。只要哀家抓住這個機會,哀家就一定能再次出現在垂拱殿,權勢也會蓋過寇準。

到那個時候,滿朝文武敢言哀家不是,哀家就斬了他們。」

郭槐被劉娥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太后,非開疆拓土之功,不足以在朝堂上彰顯威儀。」

劉娥猛然站起身,擲地有聲的道:「哀家就是要開疆拓土,哀家就是要建立無上功業。先帝在他們輔佐下,寸土未盡。哀家就是要用開疆拓土告訴他們,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如哀家。

到那個時候,哀家倒是想看看,他們還有何顏面彈劾哀家。」

郭槐哆嗦著道:「太后,開疆拓土可是大事,要不要跟寇太師商量一下。」

劉娥目光冷冷的落在了郭槐身上,沉聲道:「哀家要是願意跟寇準商量,剛才就跟他商量了,還至於在背後再提此事?」

郭槐見劉娥主意已定,便不再多言。

劉娥吩咐道:「召曹利用、丁謂入宮!」

郭槐聞言一愣,疑問道:「那呂三司呢?」

提到呂夷簡,劉娥氣不打一處來,她惱怒的道:「他不聽哀家的話,哀家要他何用?」

郭槐見劉娥又怒了,趕忙道:「太后息怒,奴婢這就去請曹樞密、丁相入宮。」

郭槐出了資事堂,一路踏著夕陽,到了曹府、丁府,請了曹利用、丁謂二人入宮。

等到這兩位進宮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劉娥留下他們,在宮裡徹夜密謀了一番。

密謀的什麼話題,沒人知道。

此後幾日。

朝堂上的官員並沒有因為年關臨近而休息,反而東奔西跑的為賑災事宜奔波。

呂夷簡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早晨,辭別了相送他的呂府之人,擺開了欽差的儀仗,離開了汴京城。

他忙著去各路查處貪污,不打算在汴京城裡陪著家人過年、守歲。

在汴京城外十里處的一座涼亭里。

寇季裹著一身熊皮大衣,坐在石凳子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置著兩個食盒,密封的嚴嚴實實,看不清楚裡面裝著什麼。

呂夷簡跨馬到了涼亭邊上,勒住了馬。

他屏退了跟隨在他身邊的護衛、僕人、衙役,孤身一人到了涼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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