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70章 倒不了的劉娥

寇季一臉驚愕的盯著陳琳。

「你真的伺候了官家多年?」

在此之前,陳琳可是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效忠的是官家的。

如今官家死了,他非但沒有傷心,反而還慶幸?

難道他是第二個周懷正?

陳琳似乎看出了寇季的心思,他兇狠的瞪了寇季一眼,咬著牙,低聲道:「有些人活著就是在受罪,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寇季一愣,聽懂了陳琳這句話的意思。

趙恆活著的時候,不僅得忍受癱瘓在床的病痛折磨,還得忍受渾身劇毒的侵蝕,還得忍受朝里朝外、明裡暗裡的勾心鬥角。

對他而言,活著就是在受罪。

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寇季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緩緩點頭,「也對……」

陳琳盯著寇季,幽幽的道:「知道咱家為何在這個時候現身見你嗎?」

寇季疑惑的看向陳琳。

陳琳盯著寇季,冷聲道:「你弒君了……」

寇季眉頭一挑,愕然道:「你胡說八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會死人的。」

陳琳冷哼道:「別人都以為,周懷正叛亂,是他自己的心思。但是咱家卻知道,這裡面也有你的影子。」

寇季辯解道:「我什麼也沒幹,我只是讓你給他傳了一句話。他心裡要是沒那個心思,我就算說再多的話,也無用。」

陳琳咬著牙,陰狠的道:「也許沒有你那句話,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叛亂,他或許會把叛亂的心思帶進棺材。」

寇季撇嘴道:「就周懷正今天那種魚死網破的架勢,你覺得他會把這種心思帶進棺材?」

陳琳被寇季的話懟的說不出話。

寇季見此,繼續說道:「再說了,就算我有錯,那你也逃不了。我把話傳給了你,你完全可以不傳給周懷正的。可你最後還是傳給了周懷正。這說明你也有同樣的心思。」

陳琳瞪起眼,低吼道:「咱家沒有……」

寇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陳琳咬了咬牙,瞪了寇季一眼,低聲道:「皇后對太子的管束,越來越嚴了。咱家也是不想看到太子被皇后掌控。」

寇季攤開手道:「這件事上,你我都有參與,你我都有錯,但你我的初衷都是好的。以後我們就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如何?」

陳琳盯著寇季,沉聲道:「這件事,錯不在你我,錯在劉娥。若不是她有掌控太子,獨攬朝綱的心思,咱家跟你,都不會出手。

這件事,咱家可以不管,也可以不說。

但周懷正今日在皇城下的那些言辭,咱家必須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寇季愕然的看著陳琳,驚訝道:「你不會以為,周懷正的那些話,是我教的吧?」

陳琳眯起眼,質問道:「難道不是嗎?」

寇季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他口中所言,多是宮中辛密,我從哪兒知道去?」

陳琳脫口而出,「你祖父……」

陳琳話還沒有說完,寇季就蠻橫的打斷了他的話,喊道:「我祖父真要是想把宮裡的辛密說出去,會等到現在?」

陳琳一愣,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劉娥非太子生母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而這極少數的人,這些年一直都在守口如瓶,一個字也沒透露過。

寇準真要是想把這件事說出去,確實不用等到現在。

他完全可以在此之前,在他跟劉娥爭權的時候,拋出這件事,一舉擊潰劉娥,甚至還有可能藉此扳倒劉娥。

那個時候,寇準都沒說。

那麼今時今日,寇準自然也不會說。

所以,周懷正在皇城下說出這樁辛密,肯定不是別人教唆,而是他自己的決定。

陳琳皺著眉頭,繼續質問道:「那周懷正說,總有一天,你也會學他叛亂,你又怎麼解釋?」

寇季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他說你就信?你認他當乾爹了?」

陳琳眉頭一橫,惱怒道:「咱家是他的乾爹。」

寇季撇撇嘴,「那他說我會學他,你就信了?你怎麼這麼聽話。」

陳琳冷哼一聲,咬牙道:「他要是攀咬別人,咱家或許不會信。可他說你,咱家倒是信了三分。咱家派人調查過你,從你入京到現在,咱家在你身上沒看到一點兒對皇權的畏懼。」

寇季微微眯起眼,「僅憑這一點,你就斷定,我可能會效仿周懷正?」

陳琳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

寇季盯著陳琳,看了許久,突然道:「我是會……」

陳琳瞪起眼,目露凶光。

寇季盯著陳琳,沉聲道:「你想殺了我?」

陳琳沒有隱瞞,坦言道:「咱家是有這個心思。」

寇季臉上浮起了一絲冷笑,道:「那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為好。我知道你是用毒高手,隨時隨地都能悄無聲息的殺死我。

但在我死之前,一定會拉上整座汴京城的人給我陪葬。」

陳琳聞言一愣,旋即不屑的道:「胡吹大氣……」

寇季咧嘴笑道:「你見過瘟疫嗎?」

陳琳臉色一變,驚恐道:「你能掌控瘟疫?」

寇季看著他,笑道:「我有辦法讓它隨時隨地的到來。而且還沒人能驅逐它,包括我。」

陳琳聽到這話,心頭狂跳。

瘟疫有多可怕,沒人能比他更清楚。

他小時候就是從瘟疫堆里爬出來的。

一旦瘟疫降臨,那死的可就不是一兩個人,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死。

朝廷應對瘟疫唯一的方法,就是把患有瘟疫的城鎮封鎖,一把火燒掉。

除此之外,朝廷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應對瘟疫。

所以當陳琳聽到了寇季能夠招來瘟疫的時候,渾身都在哆嗦。

「咱家現在就殺了你!」

陳琳怒吼著。

寇季絲毫沒有在意陳琳的威脅,而是淡然笑道:「我勸你也別胡吹大氣。我祖父剛被官家賜予了攝政的權力,你殺了他的孫兒,你猜他會怎樣?

是殺了你,讓你給我陪葬,還是搭上更多人。」

陳琳咬著牙,怒聲道:「你有作亂的心思,是個危險的苗頭。」

寇季上下打量了陳琳一眼,不屑的道:「幼稚!你有證據嗎?僅憑你們幾個死太監的話,能取信於人嗎?我還說你跟周懷正是同黨呢,你就是周懷正那廝埋在宮裡的釘子。」

「你!」

「你什麼你!」

寇季瞪著陳琳。

陳琳氣咻咻的盯著寇季。

許久以後。

寇季才心平氣和的看著陳琳道:「我以後會幹什麼,誰也說不準。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會傷害太子。我會不會效仿周懷正,完全取決於劉娥。

一旦劉娥權傾朝野,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我到時候就不得不這麼做。

不僅我要做,你還得幫我。

你我誰也不願意看到,太子成為一個傀儡。」

寇季這話,說到了陳琳心坎里。

說到底,不論是陳琳還是寇季,其根本目的,都是為了幫助趙禎。

但陳琳對寇季有氣,同時對寇季能招來瘟疫充滿了提防,所以對寇季,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哼!」

「周懷正曝出了宮中的辛密,你覺得皇后還能穩穩的在後位上坐下去嗎?」

陳琳不屑的質疑著。

隨後又打量著寇季,補充道:「咱家怎麼看都覺得你是在為自己賊心不死找後路。」

寇季瞥著陳琳,晃了晃腦袋,幽幽的道:「你也太小看皇后了……」

陳琳一愣,追問道:「咱家怎麼小看皇后了?」

寇季指著城外忙碌的禁軍將士們,道:「今日這種場面,無疑是一場兵諫,周懷正還曝出了皇后非太子生母。饒是如此,官家都沒有廢除皇后的後位。如今官家駕崩了,皇后占著大母的名分,又有官家賜下的攝政之權,誰又能把她從後位上驅逐下去?」

陳琳指著城外,咬牙道:「明日,皇后非太子生母這件事,必將傳揚出去。到時候朝野上下,勢必會找皇后要一個說法,逼她說出當年借腹生子的真相。

到那個時候,她還有什麼臉面在後位上坐下去?」

寇季譏笑道:「她為何坐不下去?官家一力承擔了借腹生子的事情,她完全可以順勢推乾淨,說是官家給她下了封口令。

官家不讓她說,她能如何?

如今官家已經駕崩了,她要是非這麼說,誰還能追著官家去對質不成。」

頓了頓,寇季又道:「就算她認下了此事,那又如何?她終究是官家冊封的皇后,太子的大母。縱然太子生母可以走到台前,依然威脅不了她的地位,太子見了她,依舊得稱呼她一聲大娘娘。

她要是賴在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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