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跟著他吧……」
寇準嘆息了一句。
啞虎站在那裡倔強的晃著腦袋。
寇準瞪起眼,「老夫的話你也不聽了?」
啞虎張了張嘴,堅決的搖頭。
寇準嘆了口氣,試探的商量道:「他出府的時候,老夫留在府里不出去。你去跟著他,照應他的安全。老夫若是離府的時候,你再過來跟著老夫,如何?」
啞虎剛要搖頭,見寇準瞪起了眼,他張了張嘴,垂下了腦袋。
寇準見此,咧嘴一笑,「去吧……」
啞虎一言不發的消失在了寇準卧房。
寇準等啞虎消失以後,濃濃的嘆息了一聲。
……
另一邊。
寇季回到了四君園,招來了府上的大夫,幫他看了看寇禮毆打出的瘀傷。
寇禮對他拳打腳踢的,造成他身上多處瘀傷,嘴裡也被打出了血,需要好好料理一下。
對於寇禮這個爹,寇季已經沒啥指望了。
他準備找個由頭,給寇禮謀個一官半職,讓寇禮離開汴京。
地方他也想好了,就雷州。
依照歷史的軌跡,寇準在跟劉娥、丁謂爭權失敗以後,會被發配到雷州去。
也正是因為他到了雷州,才把現在還是窮鄉僻壤的雷州,治理成了一個富庶的地方。
寇季的出現,極有可能會改變寇準的命運。
可他不打算改變寇禮的命運。
府上的大夫,幫寇季檢查了一下傷勢,又幫寇季上了葯,開了一個方子,叮囑了寇季幾句,就離開了。
其中有幾味葯,府上沒有,寇季還特地派人去府外找了一趟。
湊齊了葯,熬好葯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寇季喝完了葯,就回到了卧房裡睡下了。
他倒是睡的舒服,可寇府的門子、守在門口的護衛,就沒那麼清閑了。
隨著太白經天的出現,汴京城裡亂成了一鍋粥。
汴京城裡的官員,互相奔走,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商討著。
不論是寇準的人、劉娥的人,還是丁謂的人,都打算借著這一次太白經天的機會,做點什麼。
從太白經天天象過了以後,前來寇府拜訪的人就沒停歇過。
無一例外,被擋在了寇府門外。
他們盤桓在寇府門前不肯走,在寇府門前鬧成了一團。
中間還夾雜著不少謾罵聲。
有罵寇禮的,也有罵寇季的。
以寇準的性子,斷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封了府門。
所以下令封了府門的,必然是寇禮父子。
他們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也顧不得寇禮父子的身份,就開始破口大罵。
有機靈的,去了王府,請來了王曙叫門。
王曙到了以後,闖到了寇府門前,拍著門吶喊,「開門!我是王曙!」
王曙仗著自己是寇府姑爺的身份,把寇府的大門拍的啪啪響。
換做是以前,寇府的家丁護衛們聽到這話,必然會打開門戶,迎他進門。
可如今不同了,寇準大手一揮,把寇府的掌控權交給了寇季。
寇季又大手一揮,把寇府的掌控權交給了寇忠。
寇忠以前對王曙也親厚,可自從被王遠當成僕人一樣,連踹了兩腳以後,他對王家一門的人,也就冷淡了不少。
寇忠在門後,聽到了王曙的呼喊,眼見僕人們又給王曙開門的意思,當即出手阻止了。
他對門外的王曙喊道:「姑爺,小少爺有令,自即日起,寇府封門,不見任何人。」
「混賬!」
王曙破口罵道:「他憑什麼封寇府的門戶,我岳父呢?我要見我岳父!」
寇忠淡然道:「老爺已經把寇府的權力,交給了小少爺掌管,小少爺自然有資格封門。」
王曙一愣,愕然道:「我岳父把寇府的權力交給了寇季?你沒哄騙我?」
寇忠笑道:「老僕只是個僕人,自然不敢欺瞞姑爺。」
王曙眉頭一皺,不悅道:「那你叫寇季來見我。讓他速速打開門,迎我們進去,我們找岳父有要事相商。耽誤了大事,他吃罪不起。」
寇忠聞言,他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了笑。
若是他今日沒聽到寇季那番話的話,或許還會被王曙嚇唬到。
可他今日聽了寇季那番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也了解到了太白經天最終會產生怎樣的結果以後,又怎麼可能被王曙唬住。
當即,寇忠不咸不淡的道:「姑爺,小少爺已經睡下了,睡前吩咐,不許旁人打擾。老僕這個時候去請示他,恐怕會被他趕出來。
老僕勸姑爺您還是回去吧。
明天等小少爺醒了,您再過來。」
「混賬!」
王曙到了寇府,歷來都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和恥辱。
當即,他破口大罵,把寇季數落了一個遍。
寇忠在門後,好似沒聽見一樣,他吩咐那些看管門戶的家丁護衛們,道:「好生盯緊門戶,莫要放一個人進來。
若是有人闖進了寇府,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一眾家丁護衛們對視了一眼,齊齊施禮道:「喏……」
寇忠甩了甩袖子,離開了寇府門前。
一夜無話。
翌日。
清晨。
寇季清醒以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勢,發現傷勢沒有大礙以後,心裡鬆了一口氣。
他簡單的洗漱了一番,讓廚房備了一些他愛吃的早膳,送了過來。
就在他吃早飯的時候,寇忠輕手輕腳的走到了他身邊,低聲彙報道:「小少爺,劉府那邊的劉亨少爺,託人遞了個條子給您,說您讓他辦的事情,他已經辦妥了。」
說話間,寇忠從袖口取出了一個條子,遞給了寇季。
寇季一邊吃著東西,一邊隨手翻看了一下,瞧著條子上面寫的地址,微微愣了一下。
隨後,他咧嘴笑道:「這下就更有意思了……」
他收起了條子,吩咐寇忠道:「去幫我準備一頂轎子,我要出府。」
寇忠一愣,乾巴巴道:「小少爺您要離府的話,只怕沒辦法坐轎子。」
寇季一愣,愕然道:「為何?」
寇忠苦笑道:「門口堵滿了前來拜見的人。您要是出去了,肯定被他們堵住,動彈不得。姑爺也在府外堵著呢。」
寇季愣了愣,若有所思的道:「那就讓他們堵著吧。我從後門出去。」
寇忠又苦笑道:「後門被那些官員們府上的家丁隨從堵著。」
寇季愣愣的看向寇忠。
寇忠笑道:「府上還有一道暗門,平日里不常用,知道的人沒幾個。小少爺真要出去的話,可以走暗門。」
寇季咧嘴一笑,讚歎道:「還是你懂我。」
寇忠也跟著笑了。
寇季吃過了飯,整理了一下衣冠,拿了些銀錢,在寇忠引領下,通過寇府的暗門,出現在了府外。
誠如寇忠所言,寇府的暗門很隱蔽,平日里不怎麼用,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也沒人在這裡堵他。
寇季招呼了一聲,讓寇忠回去,然後他邁步離開了寇府所在的巷子。
讓寇季覺得意外的是,往日里如同一條尾巴一樣跟著他的魚游,今日居然沒有出現。
他也沒有細想。
魚游不歸他管轄,也不聽他調遣,來去自由。
魚游今天沒出現在他身邊,大概是因為,那些想刺殺他的人,被處理乾淨了吧。
然而,他卻不知道。
魚游沒有跟著他,他身後卻多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啞虎。
啞虎存在感極低,加上他習慣了躲在暗處,所以寇季不仔細搜尋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他。
寇季出了巷子,剛走了兩步。
一群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將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是一個戴花的小胖子,其餘的是一幫子膀大腰圓的漢子。
男子戴花,在汴京城裡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宋朝男子,喜歡戴花、刺青的不少。
隱隱已經成為了一種潮流,一種時尚。
寇季見過不少戴花的人,所以在這個小胖子戴著花出現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意外。
瞧小胖子一身錦衣,帶著隨從囂張跋扈的樣子,八成是汴京城裡的紈絝子弟。
小胖子堵住了寇季,囂張地問道:「小子,你是不是寇季?」
寇季聞言一愣,隨後果斷搖頭。
「我不是……」
瞧這群人的架勢,明顯是來找茬的。
他出來的時候又沒帶人,自然不可能跟人實話實說,去討打。
小胖子一臉疑惑的看著寇季,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