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如此器重我們,我們怎麼能不竭盡全力回報?」凱爾曼總參謀長神情肅穆道,「野火計畫不是不可以變,但是不能貿然變,我們需要搞清楚,這究竟是克里斯丁的緩兵之計,還是他真的想投降,投降又能投到什麼程度?若是他們還心存幻想,試圖保留領地和軍隊,我建議不如採取屠滅政策,就算是高壓統治,也好過留下這一群安全隱患。」
「讓他們保留一部分財富,遷移到指定的位置居住,將會是我們退讓的極限,任何試圖挑戰這個極限的人,都要徹底的清除,我們需要一個安靜穩定的花語高原這個大前提,不僅沒有變,反而更迫切。」蘇菲麗雅贊同道,「關於那些革命黨,也要進行妥善的安置處理,不能讓他們調轉矛頭對準我們。」
「這一點夫人儘管放心,那些革命黨因我們而起,我們自然早就想好了反制他們的辦法,他們不過是從我們的領章中學了一點皮毛去,很多地方的行事手段,依舊是土匪流氓那一套,只要領民頭腦稍微清醒,就能發現他們所作所為帶來的破壞,他們現在已經有天怒人怨的味道,正在失去民眾基礎,我們就算是出兵鎮壓他們,也算是為民除害。」凱爾曼總參謀長自信滿滿的道。
「萬萬不可大意,信仰這種無形武器,往往無法用常理衡量,有的時候,就算是殺死了當事人,他們的信仰依舊長存,畢竟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正在做對的事情,哪怕他們的所作所為,已經損失害了無數人的利益。」蘇菲麗雅對於革命黨的重視,甚至要遠遠在花語高原的統治階層之上。
除了有聖以太教廷這個前車之鑒外,肖恩對她也有不小的影響。
「夫人的教誨,我們銘記於心,在處理他們的策略上,我們一定小心謹慎,制定完畢後,第一時間送給夫人審閱。」
「不用了。」蘇菲麗雅擺擺手,拒絕道,「我只是過來告訴你們軍領相關決定的,我無法在這裡久留,泛濫的朵瑙江,就像是一條失控巨獸,我必須盯緊它,防止它造成更大破壞,我相信依照你們的能力,一定能夠處理好。」
「多謝夫人的信任,我們絕不辜負你和領主大人委託眾人,一定在新年前拿下花語高原,敬獻給領主和夫人,作為新年賀禮。」
「好,我期待你們的好消息。」
再完美的計畫,也有自己的局限性,野火燎原計畫亦是如此。
永夜軍領日趨緊張的局勢,讓他們不得不放棄長遠計畫,照顧近期計畫。
若是永夜軍領的整個格局,都受到破壞影響的話,就算是得到一個長治久安的花語高原又怎麼樣?
丟掉只是遲早的事情。
克里斯丁大公露出來的投降意向,無疑給了他們一個很好的梯子。
不過永夜軍領並沒有派人,貿然的與克里斯丁大公,包括高爾德子爵接觸。
恰恰相反,西南方面軍對整個花語高原表現出更加咄咄逼人的姿態,甚至派遣使者秘密的接觸一些有規模的革命黨,出售一些二手的、落後武器裝備給他們,增強他們的戰鬥力,讓他們給地方貴族帶去更大的壓力。
那副他們準備將花語高原地方貴族連根拔起的意圖,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濃郁了。
唯一表現出他們計畫稍稍變動的是,空中的封鎖網,稍稍的鬆開了,讓一部分信鴿山鷹帶著高爾德子爵的信函飛往了永夜軍領,落到了該落得人手中。
若是正常情況下,永夜軍領的這些地方行政人員,收到了高爾德子爵的信函,絕對會當成燙手山芋,第一時間轉交給領安科,他們可不想自毀前程,掛上一個私通敵人得黑履歷。
但是永夜軍領目前多災多難的局勢,卻讓不少人的心思活躍了很多。
若是他們能夠從中穿針引線,幫助領地提前拿下花語高原,擁有一個穩定的糧倉,絕對是所有人喜聞樂見的。
尤其是蘇菲麗雅在救災的過程中,在這方面展現出了稍微柔和的態度後,自然而然就會有人主動找上門來,幫助克里斯丁大公遞傳遞納降的意圖。
很快蘇菲麗雅便會通過他們傳遞出模稜兩可的態度。
克里斯丁大公自然不知是計,蘇菲麗雅是永夜軍領專門請出來唱紅臉的,為的就是試探他們的底線。
為了將這個大靠山爭取過來,為自己以及家族贏得活命的機會,拚命的加籌碼、亮底牌,主動將自己賣了一個一乾二淨。
這是典型的將自己廉價賣了,還要給人家數錢。
永夜軍領軍事參謀部的專業性,在這方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無論是花語高原的貴族領主,還是那些革命黨,都被他們耍的團團轉,按照他們的戰略意圖往前走。
紙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永夜軍領有意識搞大的情況下。
克里斯丁大公準備向永夜軍領投誠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花語高原。
這自然又是一塊巨石落水,激起了無數浪花。
罵他背叛者的不在少數。
稱讚他做出明智選擇的也有不少。
作為花語高原的領頭羊,當他展現出這種姿態的時候,本就一盤散沙的地方領主,徹底散了架子,很多紛紛有樣學樣,跟著克里斯丁大公向永夜軍領伸出了投誠的橄欖枝。
花語高原投降進程,遠要比預想得快的多得多。
永夜軍領在花語高原上的這把野火,並沒有白燒,那些對他們無比仇視的革命黨,讓那些地方領主如坐針氈,鬆口願意接受他們投降的永夜軍領反倒成了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還不趕緊抓著上岸,難道真的準備淹死在水中。
放棄自己的領地,是永夜軍領接受他們投降的大前提。
沒有這個前提,永夜軍領根本不跟他們談。
這些地方領主唯一能夠爭取的,就是永夜軍領能夠讓他們保留多少既有財富,讓他們到了永夜軍領後,依舊能夠過上相對富足穩定的生活。
對於這一點,永夜軍領也不會完全按照他們的意願來。
有時候擁有的財富與影響力是成正比的。
若是讓他們保留的財富足夠多,哪怕是到了永夜軍領內部監視居住,也是一堆不安定因素。
為此,軍事參謀部專門制定了嚴苛的納降標準,根據他們原本的爵位,給他們大體劃定一個保留的財富金額。
反正是不上不下,既能夠在永夜軍領生活無憂,但是想要搞什麼大動作,僅憑那些財富是遠遠不夠的。
對此那些地方領主雖然滿肚子意見,卻也不得不接受,因為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三個月後,克里斯丁大公昭告天下,正式向永夜軍領納降。
布萊恩家族成為了花語高原的過去式,永夜軍領成為花語高原的掌權者。
跟隨克里斯丁大公一起納降的地方貴族,全部拖家帶口的,遷徙到永夜軍領領都新布瑞桑居住。
那些革命黨,原本屬於布萊恩家族的麻煩,成為了永夜軍領的麻煩。
永夜軍領給這些革命黨兩個選擇。
一是,放下手中的武器,即可回家,對於他們以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他們將會被當成永夜軍領的領民對待。
二是,頑抗到底,被永夜軍領當成匪類剿滅。
面對永夜軍領給出的道路,選擇後者的,遠遠要比前者多。
一些人參加革命黨的原因,或是只是單純的活不下去,或者為了崇高的革命理念。
但是他們已經從這種暴亂中嘗到了甜頭,成為了既得利益者,再想讓他們重新回到以前,自然沒有人願意。
野火之所以被稱之為野火,因為是不可控的。
它既能夠燒傷敵人,同樣也能夠燒傷放火人。
但是那些革命黨很快發現,永夜軍領不是花語高原的那些無能地方領主。
兩者無論實力還是行動力都不在一個量級上,哪怕是他們收到了永夜軍領的通牒,並且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但是依舊架不住永夜軍領兇猛活力的狂轟濫炸,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夠在永夜軍領強大的攻勢面前,堅持三日以上。
永夜軍領對於這種革命黨的威脅最大的,並不是他們強大的武力,而是他們強大的輿論攻勢。
永夜軍領與聖以太教廷做鄰居,明爭暗鬥了這麼多年,早積累了眾多與信仰作鬥爭的經驗。
想要抵禦信仰侵蝕的最佳方法,就是另一種信仰。
永夜軍領自然也擁有自己的信仰。
這裡的信仰,指的並不是對肖恩或者蘇菲麗雅的信仰。
那種個人信仰太過狹窄,更像是一種升華版本。
永夜軍領還有一個更廣義的信仰——領章,那是關於守護親人、守護領地的信念。
花語高原的那些革命黨的所謂革命理念,很多都是受永夜軍領的領章觀念影響,甚至變異而來。
裡面或多或少的摻雜了個人理解成分,甚至是有意識曲解的,讓其為自己謀取個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