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春雷 第0155章 牆頭草

有了風磨水磨,褪殼變得容易了很多不說,人工成本大幅度降低。

這些經過永夜軍團專門團隊研究的風磨水磨,可不僅能磨面那麼簡單。

架上脫殼機能脫殼,架上磨盤能磨面,架上沖錘能鍛打,多功能產品,將水能、風能運用到了極致。

當然了,若是個人使用這個,並非完全免費,倒不是永夜軍團像其他領地的領主一樣,想要憑這個斂錢,就連磨坊都要多加一層麵包稅。

而是這些公共設施,總需要人日常維護保養,收取的使用費,完全用在這一方面,純粹是為了長久之計,價位還是相對合理低廉的。

就算是再摳門的山民,也不會因為這點費用,棄而不用,自己脫殼的功夫,還不如想法從別的地方賺回來呢,在永夜軍團,最怕的是懶,只要勤快,有的是工作讓你做,而永夜軍團從來都不會用白工。

「白面饅頭,最講究一個鬆軟適度,主要功夫在發酵上面,發酵不足,硬度不佳,而且發酸,口感自然不佳,發酵大了,過於鬆軟,也沒有了那種天然麥香。」

「陽春麵,面一定要勁道,大火用肥豬肉熬制蔥油,然後澆上高湯,湯清味鮮,清淡爽口。」

「餃子,一定要選擇精肉外加小白菜,餡要剁細,皮薄餡大,方才味道鮮美。」

看到成片成片的麥子,變成白花花的白面,說不激動是假的,這是他們永夜軍團,從無到有,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無數日夜,兢兢戰戰的守護著這片土地,不就是為了等他這點出產嗎?

這個世界的人的追求目標,大部分是如此簡單——活著,吃飽。

這個目標看起來如此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如此艱難。

有了新面,肖恩自然忍不住賣弄,也是自己嘴饞,永夜軍團說是天天白面饅頭,實際上是摻雜了大量大麥和麩皮的雜糧饅頭,味道相比起真正的白面饅頭,相去甚遠。

春小麥論起口感來,自然不如經歷過嚴寒酷暑的冬小麥,卻也比雜糧饅頭強。

論到吃麵食,自然是要首推農耕了數千年的漢文化,其中山西陝西又是佼佼者。

太過繁瑣的花樣,肖恩也不會,但是一些家常吃法,卻不在話下。

很快整個永夜軍團的上空,都籠罩在麵食濃郁的香氣之中,一個個吃的肚皮滾圓,面露紅光,就連搶收的疲乏都消減了很多,若是每天都能過這樣的日子,就算是神靈也比不上。

有了這批新糧之後,永夜軍團的底氣更足了。

持久戰,打的就是一個後勤補給。

而糧食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硬的硬通貨,有了這批糧食,他們佔領區域的城寨聯盟的山民,都能夠調為己用。

城寨聯盟的那些統治階層,可沒有幾個好鳥,壓榨起來,不遺餘力,多數山民都處於赤貧狀態,就算沒到吃了上頓沒下頓境地,家中也沒什麼餘糧,有糧食可以賺,自然是屁顛屁顛,在他們眼中,可沒有什麼勢力之分,誰能養活飽他們的肚子,他們就跟著誰走。

永夜軍團對此十分拿手,以工代賑,短短半個月,就整合出了數萬新的勞動力,或墾荒屯田,或跟在附屬工兵兵團後面打下手,雖然沒有用著經過永夜軍團改造的山民順手,不過當初那些山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

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們不僅會變的與那些山民一樣,甚至還有很多人,會成為永夜軍團的新鮮血液。

此消彼長,班希伯來已經沒有退路可走。

班希伯來這隻老狐狸能夠一步一步壯大到現在這種程度,自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與新興的永夜軍團鬥智斗勇,總是落在下風。

那是因為永夜軍團作為一個新興勢力,掌握著很多班希伯來根本想像不到的東西,他再用自己的老一套目光看待永夜軍團,自然處處都要受到限制。

但是與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的城寨聯盟的同類相比,他又堪稱老奸巨猾。

秋收完不久,他便率領小部分親衛前往城寨聯盟,對著城寨聯盟的大小城主,便是一陣哭訴。

「安東尼奧斯先生死得好慘!被亂箭射中後,被無數憤怒的山牛,活生生的踐踏而死,我們被無數火牛,遠遠分割開了,想要求援,也是有心無力。」

「肖恩,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永夜軍團,我與你們勢不兩立!」

「殺父之仇必報,就算是拼盡一兵一卒,也絕不與其妥協。」

安東尼奧斯的子女們,或真或假的一陣怒罵咆哮。

城寨聯盟精選精銳,夜襲醫療研究基地,卻被永夜軍團一網打盡,除了班希伯來利用自己術法力量擅長隱藏的能力,躲過一劫,剩下的直接被包了餃子。

到現在,對當夜的情況,城寨聯盟的人也是一知半解,當聽說自己的父親死的如此慘烈,安東尼奧斯的子女們,必須有所表示。

「永夜軍團狼子野心,對咱們城寨聯盟,虎視眈眈,必然不肯就此罷休,現在侵佔了我三洞盟將近一半土地,咱們唇亡齒寒,若是我三洞盟被拿下,四水城將會面臨兩面夾擊,離敗亡之日不遠。」

「我們不應該坐以待斃,而是更緊密的聯合起來,永夜軍團能夠指哪裡打哪裡的奧秘,我們已經洞悉,若是再像以往那樣,分開據守,遲早會被永夜軍團的狼群戰術,一點一點吃掉,我們應該聚攏力量,守一處永夜軍團勢在必得之地,和他們硬幹一場,將他們耗死,活生生流血流死!」

班希伯來這一次不在沉默了,而是化身成了一名演說家,有著不錯的口才,陰陽頓挫,加上術士的超強記憶力,有時候挨個點名,將在場人對永夜軍團的新仇舊恨,全部勾引起來。

很多一根筋的年輕人,熱血沖腦,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抽刀,跟永夜軍團大幹一場。

「班希伯來先生,不愧是咱們大山中有名的智者!有你這麼聰明的人在?為什麼會中那麼明顯的陷阱?當初的決策是不是太過輕忽?而所有的人都折在裡面,為何唯獨閣下能獨善其身?」

說話的是一名神色有些陰鬱的中年人,名為格吉爾德,是安東尼奧斯的第三個兒子,雖然一直不受安東尼奧斯的喜愛,但是能力在自己的兄弟中,卻是出類拔萃的,在安東尼奧斯死後,異軍突起,成為四水城新城主的最有利競爭者。

更加有意思的是,這個最不受待見的兒子,卻是所有子女中,最在乎安東尼奧斯死亡問題的,剛剛那番話,明褒實貶。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初無論是提議,還是最終決策,都非出自我之手,我也是一個受害人,能夠僥倖逃脫,純粹是個人運氣。」班希伯來顯然事後自己也做過相應的總結。

「當時我們太過小瞧永夜軍團,沒想到咱們內部被對方侵蝕的如此厲害,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這一開始就是對方布下的一個陷阱,很多信息都是對方故意泄露給我們的,對方最高明的地方在於,很多信息不是用低劣的手段傳遞給我們,而是讓我們用自認為隱秘的方式發現,然後做出相應的決定,他們頂多是在暗中推波助瀾。」

「在對方的陷阱發動之前,我們可都得意洋洋,認為勝利近在咫尺的!你們現在有資格評判我們,是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若是你們在局中,不一定做出比我們更加精明的選擇!永夜軍團的可怕,相信在座已經充分的領教過了,難道你們認為,我們沒有中對方的陷阱,就能夠抵擋的住對方的全線進攻?」

面對班希伯來的質問,城寨聯盟的所有城主,陷入了沉默。

捫心自問,若是城寨聯盟的精銳沒有被伏折損,永夜軍團發動全面進攻,他們就能抵擋得住嗎?

答案只怕是悲觀的,永夜軍團強悍的實力,將他們嚇著了,他們就像縮回殼中的烏龜,寧可在窩裡斗,也不願意正面面對永夜軍團。

格吉爾德面無表情的道:「班希伯來閣下,未免誇大其詞,我承認永夜軍團的強大,但是還沒有強大到不可抵擋的程度,否則的話,對方早就順勢殺過來了,咱們哪裡還有機會坐在這裡談話?若是閣下真的這麼認為的話,只怕沒有膽量在這裡夸夸其談,早就向永夜軍團遞降書了?」

班希伯來滿臉悲痛的道:「你們以為我沒有這麼做嗎?實話告訴你們吧,在來之前,我已經派遣了三波議和使者,但是都被永夜軍團的人截殺了,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人家根本不願意跟我們議和。」

班希伯來巧妙的偷換了一個概念,將我變成了我們。

「什麼?你怎麼能夠這麼做?」

「永夜軍團為什麼這麼做?」

兩個為什麼,卻從截然不同的出發點,疑惑、驚恐、憤怒,不同的負面情緒交織在一起。

既有對班希伯來做法的質疑,也有對永夜軍團做法的疑問,後者遠遠超過了前者。

因為很多人的心中,或多或少打著類似的心思,實在抵擋不住,就投靠永夜軍團得了,這是他們最常用的招數,降降叛叛,今天打生打死,明天是一起吃酒吃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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