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滿蒙之刺 第104章 以球會友

是的,俄國人在遠東犯下的罪行,甚至比日本人更可惡。

以至於若干年後外國記者採訪中國老人,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寧願日本人來,也不願意俄國人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日本人是什麼好東西。

總之,如果非要在侵略中國的這些國家中排序的話,那麼這兩個國家顯然是排在最後面的。

「老大,我們去哪兒?」

兩個人走出了早已安排好的酒店,徜徉在夜幕下的果戈里大街上。

「當然是去約瑟夫撞球俱樂部了,我真的很想去打幾桿球。」耿朝忠回答。

「您確定?」

「當然。」

耿朝忠對此很確定,沒有人會想到,殺人者會回到現場,並且堂而皇之在俱樂部里打撞球。

耿朝忠涉獵過部分犯罪心理學——心理素質很好的兇手會回到案發現場,以確定警察發現了什麼,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很完美。

因為只要沒有很大的破綻——比如像武松一樣寫上「殺人者武松也」,警察一定不會剛到案發現場就能懷疑到兇手是誰。

當然,這在心理學上叫做情景再現滿足,是一種變態心理。

耿朝忠突然打了個寒噤。

自己好像是有一點向變態發展的趨勢。

「怎麼了?老大,是不是穿少了?」小易問道。

「沒有,哈哈,我突然覺得,我有必要去找個醫生看一看。」耿朝忠回答。

……

走到約瑟夫撞球俱樂部附近,地上殷紅的血跡還沒有被處理掉,幾個警察仍然在向俱樂部的服務人員詢問著可能遺漏的線索,偶爾有路人走過,也都掩鼻急匆匆的走開。耿朝忠側頭看了一下小易,發現這傢伙的臉色又開始發白。

耿朝忠默默的嘆了口氣,小易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心理素質有點不過關,多少次了,總是無法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看來,以後他只能做一些內勤工作,絕不適合干外勤。

「小易,你回去吧,我自己逛一會兒。」

看出了小易的不適,耿朝忠也不願意勉強。畢竟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像海生那種天生對殺戮沒有違和感的傢伙,並不多見。

小易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轉頭離開了現場,而耿朝忠依然邁步走向了約瑟夫撞球俱樂部的正門,他從昂貴奢華的皮質外套里掏出一隻碩大的煙斗,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好像回家一樣自然。

剛才那個門童依然心不在焉的站在那裡,絲毫沒有意識到兇手正從自己的眼前經過。

約瑟夫撞球俱樂部二號包間里,昏暗的銀質吊燈下,顏色各異的撞球在綠色的撞球桌上滾動,一個金髮青年正在百無聊賴的打著撞球。

耿朝忠走過去,拿起桌邊的一支球杆,俯身,拉杆,暴擊。

清脆的撞擊聲中,花式各異的球陸陸續續鑽進了網袋。

金髮青年愕然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才生氣地喊道:「我並沒有邀請你!」

「哦?我以為你是對我的球技表示驚嘆。」耿朝忠攤攤手,說道。

「好吧,不過這是私人俱樂部,並不歡迎外人。」

也許是耿朝忠說的話比較有趣,也或許是耿朝忠衣冠楚楚的外貌,總之,金髮青年並沒有再生氣,但他依然婉言謝絕了耿朝忠的參與。

「您看,您的搭檔已經不見了,而我,恰好出現在在了這裡。」

耿朝忠指了指下面,然後從手腕上解下自己的金錶,放在了桌子上。

「我用這隻表,和您賭一局。如果我贏了,您什麼都不需要付出,如果我輸了,這支手錶就是您的。」

金髮青年掃了一眼這隻手錶。

勞力士,14K金。

「好吧!我願意和你玩一局。」

金髮青年同意了耿朝忠的請求,然後打了個響指,一名侍應生走了進來,將球擺好。

「英式?俄式?美式?」

金髮青年擺出了紳士的態度,顯然,他對自己的球技很有信心。

「美式8球吧!」

耿朝忠只會這一種。

「OK。」

金髮青年示意服務生重新擺好球,然後禮讓耿朝忠先請。

耿朝忠點點頭,也不客氣,瞄準白球,猛力擊出。

花球先進,並且一進就是三個。

耿朝忠的運氣不錯。

他聳了聳肩,然後略微觀察了一下,又是一桿大力擊球。

又有兩粒花球入袋。

金髮青年笑得有點尷尬。

他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不該謙讓,這次謙讓的代價可是一隻勞力士啊!

耿朝忠微微一笑,隨意的瞄了一眼,又是一桿,又一枚花球順利落袋。

還有兩粒進球,耿朝忠就將結束比賽,而金髮青年依然一球未進,他拄著球杆的手似乎有點不自在,索性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其實,射擊和撞擊有太多的相似點了。

幸運的是,耿朝忠兩方面都不差。

不過,他必須給金髮青年一點面子,所以,這最後一個花球,耿朝忠選擇了防守。

金髮青年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開始自己的表演。

顯然,他對撞球浸淫很深,尤其是在桌面上絕大部分都是自己的球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從容布局。

一連六桿,例無虛發,就連旁邊的耿朝忠,也並不吝惜自己的掌聲。

金髮青年的臉上露出微笑,再進一球,他就將超過耿朝忠的分數,他甚至有信心一桿到底。

他深吸了一口氣,簡單的瞄了一眼,乾脆利落的出桿,擊球,僅剩的那粒紅球愉快的鑽進了網袋。

就剩下最後一粒黑球了!

金髮青年調整著自己的角度——剛才的出球,他已經設計好了角度,這是一個初學者都非常容易做到的進球。

然而,就在他準備出球的一瞬間,耿朝忠突然拿起了桌台上的那隻金錶,金髮青年的手突然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偏差。

球打偏了……

耿朝忠呵呵一笑,又將金錶放回了桌台上,然後拿起球杆。

不過這回,耿朝忠沒有給對手任何的機會,乾脆利落的將僅剩的兩粒撞球打進。

「好吧,你贏了。」

金髮青年無奈的認輸,如果不是耿朝忠剛才的那個舉動,勝利本來應該屬於他。

耿朝忠微笑著將金錶戴回了手上,開口道:「這不奇怪,在平地上騎自行車和在鋼絲繩上騎自行車永遠不一樣。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剛才我是蒙的,我唯一擅長的就是:大力出奇蹟。」

「哈哈,」金髮青年笑了,「你是個有趣的人,我想,你以後可以代替死去的那個人,和我來幾局撞球了。」

「當然,那並不是一個好的球友。」耿朝忠伸出了手。

「亞歷山大·察爾科夫。」

「約瑟夫·阿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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