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諜海獨狼 第62章 異心

「行,老趙你別激動,你說干誰咱就干誰!對了,別的人沒什麼事兒吧?」

耿朝忠摟住老趙的肩膀,安慰他,順便打聽一下情況。

「想問誰你就明說!」

趙春來沒好氣的撇了耿朝忠一眼,情緒也有所平復,回答道:「玉真沒事,小鄭也沒事,我也在這好好的,還能有什麼事兒?對了,玉真那個小丫頭問你幾回了,不過她還很不成熟,我沒告訴她。現在老劉一死,沒人知道那天晚上是你動的手了,你完全可以放心。」

「哦。」耿朝忠的臉微微有點發紅,自己這點小心思確實瞞不過趙春來,不過他天生臉皮厚,也沒當回事。

趙春來在黑暗中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哆哆嗦嗦地掏出兩根煙,甩給耿朝忠一根,然後對著蠟燭點著,猛地抽了一大口,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的,開口問道:「對了,你槍法不錯啊!事到如今,你也該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了吧?老齊生前跟我說過,蘇聯那邊派來一個人幫助我們越獄,是你吧?」

耿朝忠接過煙,含在嘴裡往蠟燭上一湊,一吸一吐之間,一個巨大的煙圈把趙春來罩了進去,老趙歪頭一躲間,耿朝忠已經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張證件,遞給了趙春來。

趙春來一邊咳嗽一邊接過證件,翻開就著燭光看了看,一下愣住了,回頭問:「美國領事館,陳秉憲?」

耿朝忠摸了摸腦袋,乾笑道:「不好意思,拿錯了。」

這朱胖子給的證件實在太多了!

然後又轉過身低下頭摸索了一陣,終於又翻出一張遞給了趙春來。

趙春來看了一下又扔了回來,說道:「全是洋文,不認識。」

耿朝忠舉手敬了個禮,一臉嚴肅地說:「蘇聯肅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員會對外諜報局駐遠東特派情報員亞歷山大·察爾科夫。」

「我呸!」

趙春來猛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少特么在老子面前裝大瓣兒蒜!你要是蘇聯人,勞資就把這雙狗眼挖出來!」

耿朝忠繼續尷尬的笑。

「算了,我不問了!你要想加入我們,最好對黨老實點!你看看我,都為黨工作了兩年多了,到今天還是個預備黨員!」

老趙一臉怨念。

「好吧,我也在努力,不過這件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耿朝忠努力讓自己的臉恢複嚴肅。

「不會,除非我死了!」老趙不耐煩的揮揮手,「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現在是島城黨委臨時負責人了,有什麼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了,我都能做主!」

雖然一股子不耐煩的語氣,可耿朝忠還是聽得出來,老趙多少有點得意,不過耿朝忠也不拆穿他,站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煙灰,邁步往外走。

「小心點。」

趙老頭沒有起身,低聲在背後說了一句。

「嗯。」耿朝忠點點頭,推開門向兩邊望了望,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與此同時,張好古也和張宗元在張公館裡席地對坐而談。

「那個耿朝忠今天回來了。」

張好古面色沉鬱,語氣陰沉的說。

「五個最精銳的帝國海軍陸戰隊特工,還不包括煙台樂善堂的好手,竟然被兩個半吊子殺的全軍覆沒!老師那邊如果知道了這件事,你這青幫扛把子,特別市調停委員的位子,我看是坐不下去了!」

張宗元一臉的憤憤。

「事情可是伊達君你策劃的,現在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不妥吧!」

張好古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還有老德國的事情,你追查了一年多,一點線索都沒找到,這件事你不會也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吧!小野先生很清楚,我們兩個人之間誰為主,誰為次。再說了,我一直都建議,應該以收買為主,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妄動,可伊達君你總是說我對中國人心存仁慈。現在……」

張好古無奈的攤攤手。

「你!」張宗元雙眼冒火的看著眼前這個中國人。

沒錯,張好古是提議以金錢收買的方式掌控曹光遠,讓曹光遠在談判中拖延時間,為帝國在東北的戰略部署爭取主動。但這個事情根本來不及!想要用兩三天的時間收買曹光遠根本就不可能,而談判卻等不了那麼久!

張好古看著張宗元的神色,心中不禁暗暗得意。

這個張宗元,早就想取自己而代之,但是自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腩!

雖然自己確實憑藉日本人的勢力,在島城混到了現在的地位,但是不代表自己永遠都要依靠日本人!

現在的島城可是民國的天下!在日本人那邊,自己永遠都只是一條狗,但是南京政府卻可以給自己更多!

名譽,金錢,地位,應有盡有!

做一個萬人敬仰的愛國者,民族英雄,還是做一個受人唾棄的漢奸走狗?!

這是一個小孩子都算的出的算術題!

關鍵是,如何擺脫日本人的控制,這才是自己當前最大的難題!

想到一年前方銘被日本人棄如敝屣的慘狀,張好古的心頭就一片後怕。

那個橫行島城二十年的大資本家,銀行家,一旦被日本人拋棄,死的連條狗都不如!

好在,自己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知道自己身份的其實只有兩個人——張宗元,也就是伊達之助和他的老師小野次郎。

只要這兩個人死了,自己就是堂堂正正的民國愛國志士,統領島城八千青幫弟子的江湖大佬,特別市中央委員,商界巨賈,學界報人!

再也沒有人可以羞辱自己,控制自己,讓自己時刻生存在死亡的陰影下!

但是,這兩個人恰恰是最難幹掉的,張好古深深地知道他們的可怕。

如果能藉助外力,把這兩個人幹掉就好了!

「張桑!你怎麼了?剛才我情急之下一時失言,還請義父不要見怪。」

看到張好古一直沉默不語,張宗元也意識到了不妥,把自己對張好古的稱呼改為了「義父」——至少在自己正式上位之前,這個「義父」還是很有用的。

張好古抬起頭,依然是一副沉思狀。

「我在想,如何能化被動為主動。現在我們掌控不了曹光遠,但是劉一班還是很有希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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