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嘲諷著賀持。
對於賀幼娘而言，也是一件可以發泄自己內心情緒的途徑。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很壓抑。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這個還沒成年的女孩，如同來到了末日一般。
不要說賀幼娘了。
這些事情哪怕是放在一個成年人身上，對方都未必能夠扛得住。
即便是將齊陷沈再陽全部弄死，賀家也不可能恢複如初，賀武和賀魁，也不可能復活。
當然了。
這絕對不會成為賀幼娘大度的原諒他們的理由。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於是賀幼娘拎著長劍朝著賀持走去。
老娘的道。
老娘自己來守。
手中長劍落下，哪怕賀持想要抵抗，卻也不是賀幼娘的對手，這一劍從賀持的胸口貫穿而出，那一瞬間的痛快，讓賀幼娘覺得天空都變得明亮了，即便此時是在黑夜。
而一旁的沈再陽和齊陷，自然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
他們伺機而動，就是為了等這個時候。
兩人同時朝著賀幼娘發難。
他們心裡非常明白，此時局勢已經非常明了，但是還是有機會的，而機會就在賀幼娘的身上，只要他們現在挾持了賀幼娘，就有機會從賀家活著走出去。
只不過他們的想法似乎造就被高歌洞穿，當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高歌的劍氣已經襲來，從兩人體內橫穿而過。
賀幼娘表情始終平靜，彷彿已經猜到了沈再陽和齊陷會抓住這個機會發難，也猜到了高歌會動手。
畢竟，不管是沈再陽和齊陷的修為都在她之上，哪怕她有心殺賊，也奈何實力不夠。
「謝謝老師。」賀幼娘轉過臉看著高歌。
高歌笑了笑，說道：「是準備繼續留在山溪嗎？」
「嗯。」賀幼娘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這麼件事情，我肯定會繼續跟著您，做一些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高歌點了點頭。
其實，賀幼娘的想法，高歌還是非常贊成的。
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賀幼娘現在跟著自己，前路更加兇險。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如果賀幼娘真的離開山溪，賀家將會徹底倒下，這也是賀武不願意看到的。
賀幼娘重新走到高歌身邊，看著面前的眾人。
她想起一句話，當雪崩之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這些沈家的族人，還有氣刀派的人，他們的手上都沾染了賀家的血。
但是，如果自己想要撐起賀家，就必須咬緊牙，做一些不是出自本心的事情。
「願意成為賀家的人，就留下來，不願意的，就離開。」賀幼娘開口說道。
沈家的人還有氣刀派的人，臉上的表情看著都有些糾結。
高歌索性往門口一站，頓時讓他們打消了之前的疑慮。
一個個都非常果斷的沖著賀幼娘納頭就拜。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
賀幼娘所說的離開，其實就等於去死。
高歌都已經站在門口了。
這樣的表達方式，難道還不夠直接明了嗎？
「只要你們成為賀家的人，我保證，賀家不會虧待你們，當然了，如果你們存有異心，想要反抗，也可以放馬過來，或許現在的我還不是你們對手，但是只要我死了，我老師就會弄死你們。」說到這裡，賀幼娘又得意的笑了起來。
看看。
有一個優秀的老師，是一件多麼愉悅的事情。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懷疑賀幼娘此時說的話……
等回到了屋子裡，高歌和賀幼娘兩人坐在椅子上。
高歌沉吟了片刻，說道：「想要撐起預留個家族可不是什麼小事，到時候可別哭鼻子求我帶你走啊！」
賀幼娘撇了撇嘴：「老師，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怎麼說我都是山溪第一劍修的女兒，也不會太丟他的臉吧？」
高歌忽然不吭聲了。
賀幼娘笑了笑，說道：「老師，沒事的，我都不避嫌，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高歌苦笑道：「我是擔心你，給自己壓力太大，最後把自己給逼瘋了。」
賀幼娘搖了搖頭：「我也沒那麼不堪一擊，其實我都已經想明白了，不管我願不願意，現在都已經到了這一步，說是趕鴨子上架也好，說是鐵頭娃也罷……我爹這一輩子，其實也沒做太多的事情，幾乎是將畢生的心血用在了自己的劍道以及賀家的經營上。他在劍道上走過的路，我在走，他好不容易撐起來的賀家，我也得撐著。」
賀幼娘說到這裡，忽然站起身，在屋子裡走著。
「我曾經聽人說過，人這一輩子，一共有三次死亡，第一次，就是閉上眼睛的時候，那是身體徹底死亡了。第二次，是在下葬的時候，社會地位上的死亡，第三次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記住他的人也不在了，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被抹除了。」
高歌點點頭。
這樣的話，他也曾經聽過。
「所以，只要賀家能夠繼續撐著，那記住我爹的人，也就多一些，若是賀家能夠百年不息，屹立不倒，那別人提起賀家的時候，我爹都是個繞不開的人物，所以，記住他的人也能更多一些。」
高歌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遇到什麼麻煩就告訴我。」
「那是自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老師，我可賴定你了，只要遇到打不過的人，我就立刻找你！」賀幼娘笑嘻嘻地說。
高歌認真看著賀幼娘，說道：「那就得說話算數，剛才你也說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別的孩子被別人欺負了，就回去找自己的爹，你要是被人欺負了，就找老師，老鐵沒毛病。」
接著，高歌又繼續說：「聖人云，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幼娘，對你我還是很放心的，畢竟我這麼多弟子里，你是最特別的一個，當然了，也不要因為經營賀家，就忘記了自己的修行，一個家族是否能夠屹立不倒，歸根結底還是要看根基，而最重要的基石，便是這個家族的最強者，到底有多厲害，短時間內，我的名字可能還有些用，但是畢竟你才是賀家的家主……」
「老師，賀家世世代代，為高家萬死不辭。」賀幼娘表情肅穆。
高歌微微一怔，看著一臉嚴肅的賀幼娘，笑了一聲，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賀幼娘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