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天門的路上，高歌磨磨蹭蹭。
雖然他知道，這一趟自己非來不可，但是越是接近於目的地，他心裡就越是忐忑。
等自己看到觀山老人的時候，該怎麼和他打招呼呢？
嗨，老子帶人來干你了？
想想就好尷尬。
當天龍提出讓高歌走前面，順便起到一個帶路效果的時候，高歌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天龍還好意思問他為什麼。
呵呵了。
老子走在前面。
和帶鬼子進村的漢奸有什麼區別？
反正，這就是高歌現在最為直觀的感受。
即將進入天門，眾人被法陣攔住。
「天龍大人，這可該如何是好？」一個龍閣成員愁眉不展地詢問天龍。
天龍冷笑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忽然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關門，放高歌！」
高歌慢吞吞走到跟前。
「快一點！」天龍催促道。
高歌不滿道：「真快了，和脫韁的野狗有什麼區別？」
天龍啞然失笑。
一個龍閣成員在一旁小聲嘀咕：「狗最起碼好養一些……」
高歌用殺人般的目光看著他。
對方趕緊低下腦袋，不敢去正視高歌的眼神了。
天龍樂得夠嗆。
他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將高歌弄進龍閣隊伍，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你看。
高歌來了龍閣之後，龍閣多歡樂啊！
如果讓高歌知道天龍這個時候的想法，一定會有往對方臉上吐一口痰的衝動。
當然了，也只能說衝動，畢竟現在還打不過他。
你們都歡樂了，但是你們的歡樂，分明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跟著我吧。」高歌說道，「一步不能錯，只要錯了一步，你們就出不來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沒事，你去把我們找出來就行了。」天龍說道。
高歌冷笑了一聲：「我沒那麼多的時間。」
天龍沒再說什麼。
不得不說，龍閣成員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並且十分遵守紀律。
高歌說讓他們一步不能出錯，他們就瞪大了眼睛，緊緊跟隨。
等出了法陣之後，高歌一拍腦袋，又衝進了法陣里。
「你做什麼？」天龍問道。
「岳新城落裡面了。」
天龍氣了：「你的時間不是很值錢嗎？」
「那是對你們而言！」
天龍哼了一聲。
孟方走到天龍跟前，笑了一聲。
天龍說道：「這小子，在耍滑頭。」
「那你不是挺配合他的嗎？」孟方笑著問道。
天龍搖了搖頭：「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在意就讓他在意吧，我懶得計較那麼多，而且，即便他這麼做了，也不會改變什麼結果。」
孟方沒有說話了。
陣法中。
高歌和岳新城不緊不慢的走著。
「老大，你幹嘛讓我故意落下來啊？」岳新城疑惑不解道。
高歌目光閃爍：「等我們進入法陣之後，天門就應該察覺到了。」
「啊？」岳新城一驚，「那我們還……」
高歌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岳新城恍然大悟：「老大，你是在給他們時間？」
高歌笑了笑：「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時間也給他們了，至於該怎麼選擇，看他們自己吧。」
高歌相信。
如果觀山老人足夠聰明的話，察覺到局勢不對，若是想要抽身而出，時間是完全足夠的。
甚至於說，他都可以就地將天門解散，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偌大的雀山，藏一些人，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只要天門解散了，那龍閣也就不需要針對他們了。
這就是高歌的想法。
不要說別人了，哪怕是高歌自己，都覺得這想法單純的令人髮指。
等出了法陣，走到天龍面前，天龍才冷笑著說道：「你覺得，他們會走嗎？」
高歌沒說話。
他知道，自己瞞不過天龍的眼睛。
但是既然天龍沒有阻止，那他就不算白忙活。
等入了天門。
高歌抬起腦袋，揉了揉眼睛。
以觀山老人為首，數百天門弟子站成一排。
他們的目光平靜，注視著以高歌，天龍為首的龍閣成員以及修仙學院的人。
好像，沒有多麼吃驚。
道圖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天門。
道嚀嘆了口氣，卻也沒說話。
高歌硬著頭皮，走到跟前。
如天龍說的那樣。
結果不會有絲毫改變。
哪怕高歌已經給了天門足夠的時間，但是他們依然站在這裡，就像是坐在村口老樹下的老人一般，躺在椅子上曬著太陽連挪一步都不願意。
「都特么有病！」高歌惡狠狠罵了一句。
在天門的人群中中，高歌看到了顏巢。
他沖著高歌揮了揮手，卻並沒有多麼緊張。
這讓高歌覺得吃驚。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不怕死了？
原本還以為，顏巢聽到了風聲，就會立刻風緊扯呼。
高歌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難道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這麼差，誰都看不明白嗎？
「來了老弟？」觀山老人沖著高歌揮了揮手，笑著說道。
高歌：「……」
天龍拍了拍高歌的肩膀，說道：「你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走了。」
高歌腳下動都沒動。
都已經站在了這裡。
走，還是不走，已經沒什麼意義了。
就像是掏出了一把刀，捅進了別人的肚子里。
刀拔出來就沒事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呢。
天龍往前走了幾步。
他站直了腰板，眼神平和，如一口古井。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多了一張紙。
只聽見天龍緩緩念叨著。
「近日，雀山修仙門派天門，盜取龍閣靈玉，這是罪一。」
「罪二：天門將位於雀山共七個修仙門派趕走，並且肆意製造殺戮。」
「罪三：天門於東州製造混亂，屠殺古武世家劉家、田家、宋家等共計一百三十七人。」
「特此，龍閣得令。」
「製造混亂者，殺！」
「草菅人命者，殺！」
「損害國家者，殺！」
「犯上作亂者，殺！」
天龍將手中的紙收了起來，背著手，看著面前一群天門之人。
「蹬蹬！」
龍閣成員，修仙學院學生。
數十人，齊刷刷往前走了一步。
目光冰冷。
面帶殺氣。
高歌注視著一切，沒有說話。
彷彿現在的一切，都和他沒什麼關係了。
就在天龍轉身的那一刻，觀山老人終於開口了。
「龍閣，一定要撿軟柿子捏嗎？」
天龍臉迅速沉了下來。
高歌心裡都是一抖。
老實說。
觀山老人這樣的一番話，實在是太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