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1章 趙佗之智

一望無垠的北地草原,幾騎在肆意狂奔,追逐著一支狼群。

昔日草原上的霸主凶狼,此刻如同野狗一般,只顧逃竄。

馬上的騎士時不時抽出一支長箭,將一頭凶狼射殺。

一刻鐘後,當最後一頭凶狼幼崽被為首的騎士射殺後,這場狩獵才宣告結束。

幾位騎士便在一處山坡下了馬,其餘幾人都顧著收拾獵物去了,唯有一老一中兩位騎士,在山坡上坐了下來。

只聽老的騎士問道:「恬兒,這場狩獵,你有何感受?」

留在山坡上的二人,正是帶著親衛出來狩獵的蒙驁和蒙恬這對父子。

蒙恬思忖了片刻說道:「父親是想告訴孩兒,沒有實力,就會如這凶狼一般,任人獵殺嗎?」

蒙驁繼續詢問道:「還有呢?」

蒙恬嘆息一聲道:「還有就是那些凶狼不該護著幼崽一起逃,而是應該將拖累速度的幼崽留下,四散而逃,或許不會族滅。」

蒙驁不可置否道:「還有呢?」

蒙恬思尋了良久,搖頭道:「孩兒只能想到這些,還望父親大人指點。」

蒙驁一臉失望道:「沒有實力,會被強者任意獵殺,這是對的。」

「可凶狼護著幼崽一事,你卻想差了。依為父看來,這是在告訴你,錯誤的保護,等同於謀害。」

「站在獵人的角度,你今日既然是過來狩獵的,你同時看到了一頭強大兇悍的凶狼頭領,還有一頭凶狼幼崽,你會選擇去獵殺誰?」

蒙恬下意識回道:「當然是頭狼。」

蒙驁微笑道:「這便是了,如果剛剛那支狼群分成兩隊,一隊老狼帶著幼崽往一個方向,一隊由頭狼帶著其他凶狼一個方向,依你所說,定會選擇去追獵頭狼那一隊,如此一來,幼崽們說不定就能活下去。」

蒙恬哪還不懂自己父親的意思,面色凄涼道:「父親與孩兒這般說,是想告訴孩兒,為了蒙家,父親不得不回長安,去面對近乎瘋狂的陛下嗎?」

蒙驁搖了搖頭道:「此事稍後不說,再說狩獵之時,你為何遲遲不肯對幼崽下手?」

蒙恬頓了頓道:「孩兒覺得幼崽沒有太大威脅,殺不殺都沒所謂。」

蒙驁冷哼道:「說的什麼屁話,難道其他的凶狼不是幼崽長成的嗎?你也算自小隨為父在軍營里長大,在長安待久了,怎麼就養成這副婦人之仁的模樣?」

蒙恬聞言連連稱道:「父親大人教訓的是。」

蒙驁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嘆息道:「恬兒,我知你生性淳厚,可為父走了之後,你這性子,恐怕會吃大虧。」

蒙恬悶聲說道:「父親何必說著喪氣話,您明知回長安會有危險,為何非要回去不可?何不學徐福遠遁而去,我觀方仙道雖被打壓,弟子被關進大牢,但真正被處死的並不多,或許蒙家也能倖免。」

蒙驁搖頭道:「天真,徐福與方仙道之間的關係,如何比得上血脈相連,為父若真逃了,蒙家必定族滅無疑。」

「以為父對陛下的了解,順他心意,縱然為父身隕,蒙家滿門富貴是少不了的,但有忤逆,蒙家定然下場凄慘。」

「算了,此事你也不必多說,為父自有決斷,再說了,回去也未必就一定會死,瞎操那個心幹嘛。」

蒙恬只是默然不語。

頓了頓,蒙驁說道:「征北都督府的那幫子高級武將,按輩你喚句大哥即可,那一群中級武將就更不用說了,有一大半都是你兒時的玩伴。

如此交到你手上,可謂是穩如泰山,只要你再小心謹慎點,以我蒙家在北方的影響力,必然可家族永固。」

蒙恬應諾道:「請父親大人放心,孩兒定然會以家族為重,謹言慎行。」

眼看著幾個親衛帶著獵物歸來,蒙驁立刻轉移話題說道:「好了,今日狩獵也差不多了,該回大營了。」

又對著幾個親衛道:「你們幾個先帶著獵物回去,給弟兄們加餐,本侯稍後就來。」

親衛隊長連忙應道:「諾。」隨即帶著獵物離去。

等人走了,蒙恬才問道:「父親特意在避開他們?」

蒙驁點頭道:「當然需避開,不然一不小心說錯了一句,會惹來殺身之禍的。」

「恬兒,前段時間,你是不是捲入了扶蘇與胡亥之間的奪位之爭?」

蒙恬臉色不自然道:「也不算捲入,只是力所能及的幫了扶蘇幾次,有時候還沒能幫上。」

蒙驁一臉嚴肅道:「從今往後,你不得再摻和此事,趁早跟扶蘇之間斷了聯繫。」

蒙恬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

蒙驁冷著臉道:「先不說奪位之爭,牽涉甚大,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還會牽連家族,實非我等權貴家族該參與的。」

「就說那扶蘇,佔盡優勢,卻不懂利用,反而屢屢敗在胡亥手上,為父實在不看好他,哪怕你投靠胡亥都比投靠他好些。」

蒙恬正色道:「父親大人此言差矣,扶蘇公子品德淑良,為人仁義無雙,乃太平盛世最適宜的人君之選……」

蒙驁忍不住喝道:「住嘴,別跟我說這些虛的,這世間,本就是強者為尊,實力決定一切,扶蘇他就算再品德淑良,難道還能化為他的實力不成?」

「聽為父一句,蒙家不參合此事,免得惹禍上身。」

蒙恬只得悶悶不樂的應下,心裡卻在暗自尋思,該怎麼說服蒙驁改變主意。

五日後,一個月之期將滿,蒙驁徹底地將征北都督府交到蒙恬手上,只帶了幾個親衛,騎馬往長安而去。

……

征南大營,任囂坐上那張主將的位子,整個人如同做夢一般,不對,他連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征南軍主將,縱橫數千里的南疆之主。

他猶自還在回味,剛才自己坐在主將位上,接受昔日同僚參拜的那種滋味,真是令人迷醉的權勢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魚玄機那小白臉竟然願意放棄權勢,跟著趙佗一起回長安養老,不然,嘿嘿,趙佗喜歡的,自己也很想試一試呢。

正當任囂陷入無盡的遐想中,一道黑色的金絲龍袍,映入眼帘。

任囂到底是身經百戰的武將,慌而不亂地拜道:「臣任囂拜見陛下。」

秦皇面無表情,冷聲道:「趙佗呢?」

任囂急忙回道:「啟稟陛下,龍川侯已在三日前,奉旨往長安去了。」

秦皇頭稍微側了側道:「是嗎?」

任囂頭如小雞啄米般點道:「臣不敢欺瞞陛下。」

一道黑影浮現,大司命接道:「三日前,翼火蛇傳來消息,說是已經出發了,可接連三日都沒消息傳來,怕是出了變故,臣已經發動附近的暗衛去找了。」

話剛落音,兩個黑衣人,攙扶著魚玄機走了進來,對著秦皇和大司命行禮道:「啟稟陛下和大人,人已經找到了。」

魚玄機一臉虛弱地說道:「臣翼火蛇拜見陛下。」

秦皇沒有絲毫驚訝,淡漠道:「無須多禮,朕問你,趙佗去哪了?」

魚玄機躬身道:「回稟陛下,臣自接到大司命之命後,密切監視趙佗的動向。三日前,趙佗帶我出城後沒多久,突然對著臣說了句:我知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殺你,但你我昔日情分就此斷絕。」

「臣大驚,自知身份敗露,隨後趙佗悍然出手,將臣打成重傷,臨走之前,趙佗讓我轉告陛下,三日後,西南方向,他為陛下準備了一份大禮,隨後便將臣打暈離去,直到今日才被鬼金羊、柳土獐找到,救醒。」

秦皇森然道:「朕這龍川侯,光這隱忍能力,都不一般啊,看來朕得去看看他給朕準備了什麼大禮?」

說完飄然離去。

大司命等人跟隨其後,獨留任囂伏在地上,渾身冷汗直流。

……

西南叢林,某個南詔部落,剛剛宣揚了一遍佛法的智慧尊者,總覺得有些心緒不寧,忍不住踏出寨子,透透氣。

可當他剛踏出寨門,看向天空的那一刻,立刻覺得亡魂大冒,恨不得找個洞躲進去。

然而宗師強者的氣息,讓他宛如黑暗中地燈火那般顯眼。

秦皇凌空而立,嘴角浮現一絲笑意道:「佛家宗師嗎?不愧是朕的好臣子,這份大禮,寡人就笑納了。」

智慧尊者此刻絲毫不顧宗師風度,連句話都不敢說,拚命的往寨子里跑去。

秦皇只是冷哼了一聲,一隻虛化的大手狠狠地抓了過去。

智慧尊者整個人躲閃不及,被虛化大手抓在手心,帶到秦皇面前。

只是連累整個寨子,在這招的餘波下,化為一片廢墟,連同那些個南詔土著,哼都沒哼一聲,便炸了開來,化作漫天血霧。

秦皇出手,恐怖如斯。

智慧尊者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忍不住求饒道:「大秦皇帝陛下,饒命。」

秦皇淡漠道:「告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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