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踴躍虐菜

被精選進入「義膽營」的義士,有一個非常苛刻的訓練,就是識字。

為此,「義膽營」的成員大多都和其餘部隊隔離,生活區也並不在一起。凡是不能堅持識字的「義膽營」成員,都會被清退。

自願退出的機會只有一次,退出之後,就不得再進入「義膽營」。

倒不是李縣長寧缺毋濫,而是管理起來比較麻煩,與其再三調教,不如一開始就選擇聽話的。

新選「義膽營」的幾個大隊長,就是通過咬牙堅持脫穎而出。

比如能夠被特派薛城處理臟活的賈隊長,雖然各種賤格下流,拍馬屁完全沒有底限,但賈隊長也是靠個人努力,才走到了這一步。

從職業角度來看,賈隊長的專業性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只是行事作風。

「一撇一捺是為『人』,成年之後肩膀結實能夠挑擔持矛,是為『大』。」

「一人為大!」

「一人為大!」

「抄錄。」

「是!」

隔絕在逼陽國二環「大工地」之外的特殊兵營,只有「義膽營」的人在其中,這些義士和工地上的義士完全不同。

以前進來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是久而久之,「義膽營」的義士們,終究是發現,他們和外面的袍澤,還是有些不同的。

至於說哪裡不同,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義膽營」中收錄的義士,自然也有一開始就是文盲的,這是最大比例的受教育程度成員。

和那些原本就是落魄士人家族的子弟不同,這些人,往往根腳千奇百怪,甚至有的人還是出逃的奴隸。

「出逃」,這同樣是閑散義士中,不小的一部人的屬性。

還是薛城的「義膽營」賈隊長,他同樣是「出逃」國外的倒霉蛋,論起根腳,比在逼陽之戰露臉的列國大夫和將軍們都不差。

賈隊長直系血親,上溯四代,是晉國「六正」之一,只是因為家族倒台,「出逃」外國,幾經輾轉流離,總歸會有人掉隊有人落魄。

而賈隊長,只是恰好屬於倒霉的那一個。

此時,在薛城之中,賈隊長同樣神情嚴肅地盯著薛城本部人馬的日常功課。

「隊長,上將軍特地讓人送來一批紙張。」

「紙?!」

賈貴頓時一驚,他人本來就長得醜陋,此刻扭曲在一起,更是奇形怪狀。

「快快收好,此物有大用,不可隨意浪費。」

「是!」

每十天,逼陽城就會有一批補給,除了補給之外,還有給軍官們的補貼。補貼形式多種多樣,大隊長級別的,還可以有很多種選擇。

比如有點大隊長家大業大,可能拖家帶口來的,那就選擇糧食。

有的大隊長身份不俗,那就多搞一點「大紅01」,自己有門路,也可以變現。

還有的大隊長則是要真金白銀,不管逼陽城有沒有,多少會給一點。

而只有薛城「義膽營」的負責人賈貴,要的是紙張。

他很是小心翼翼地提了這麼個要求,也沒想過老大會答應,但是萬萬沒想到,李解不但答應了,還給予了豐厚的獎賞。

「哎呀……果是紙張。好好好,收起來,收起來。」

喜不自禁的賈隊長笑得嘴都合不攏,好半天,這才摩挲著發黃的紙張,對左右道,「爾等可知曉,此物作價甚貴?」

「隊長,可是要賣給賈氏?」

「呸!我豈能賣給他們?!」賈隊長目光微微一眯,「想當初,幼時備受大宗欺凌,同為賈氏,唯我缺衣少食,賈氏合該覆滅!」

「……」

「……」

左右助手一時也不好接話,原本想著,上司是晉國賈氏的人,怎麼地也是個好出身,肯定有門路變現。

再說了,上司除了是晉國賈氏,跟齊國、魯國的坐地戶,也有關係,算是比較親近的。無非就是相貌醜陋了一些,不為人喜。

然而現在有了大吳猛男的提拔,今時不同往日啊。

只是讓左右手們萬萬沒想到,自家上司原來跟本家有仇,而且這仇恨程度,貌似還不低。

「那……隊長要紙張何用?」

「我自有妙用,待事成之後,若是得上將軍獎賞,我也不會忘了你們,必回帶上你們,一起領賞。」

「多謝隊長!」

「嗯?!」

「多謝大隊長!」

「嗯……」

賈隊長滿意地點點頭,此時,義士們的功課還在進行著,薛城「義膽營」今天的功課,是算術。

數字這個東西,說難不難,說簡單還真不簡單。

不過用好了,賈隊長覺得自己以後撈錢也容易得多,至少現在自己算加減法,那是比以前快多了。

「數字2乘法口訣!你,背一下!」

所有義士們的授業老師,都是鱷人和勇夫。

教學作風非常硬朗,允許學生挑戰老師的權威,挑戰的方法只有一個,披堅執銳打一場!

「二二得四,二三得六,二四得八,得八、得八、得八……」

「一、二、三、四、五……」

十個數數完,站起來回答的義士依然沒有背下去,一咬牙,伸出了手掌。

「平日慣用哪只手?」

「右手。」

「伸出左手。」

「是!」

啪!

短鞭直接抽在了手掌上,那聲音清脆響亮,聽得人情不自禁哆嗦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上半身。

「坐下!」

「是!」

看到這一幕,賈隊長趕緊把紙張這個事情拋在了腦後,連忙自己也小聲地背了起來:「二五一十,二六十二,二七十四,二八十六,二九十八……」

把九九乘法表背完之後,賈隊長趕緊對照了一下黑板的表格,確定沒有背錯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唉……吃這碗飯,當真不易啊。」

賈貴感慨之後,又咬牙拍手,然後打了自己一個耳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貴啊貴!難道你忘了上將軍的教誨了嗎?!」

啪。

又是一個耳光。

賈隊長繼續說道:「貴啊貴!難道你忘了在族中的屈辱了嗎?!」

在屬下們目瞪口呆的神情中,賈貴居然拿起了一卷木牘,抖開之後,開始朗聲閱讀起來:「身為義士。第一,要注意儀錶整潔、舉止有禮,為軍官者,更要以身作則,為義士之表率。第二,義士步行,當抬頭挺胸,切勿含胸駝背……」

木牘之上,都是「義膽營」的日常規範,也算是管理條例。

僅僅是一個注意儀錶整潔,就篩選掉了大量齊國技擊。這些單挑高手,大多都不愛受拘束,行事作風一向是我行我素。

幾十條行為規範砸下來,直接把大部分技擊給嚇跑了,真正能堅持下來的技擊,少之又少。倒是普通的齊國自耕農,倒是願意留在「義膽營」中堅持,這一點很是奇特。

最近賈貴這樣的大隊長級軍官也好,還是說一些帶了腦子的普通義士,都發現上將軍李解,似乎是在有意識地進一步篩選義士。

這個發現,讓先行察覺到的義士們覺得,可能老大又有大動作,就算比不上逼陽之戰,但肯定能夠揚名。

即便不能揚名,像逼陽之戰一樣,賺上一票,也是相當的划算。

很快,到了晚上,賈貴終於知道上將軍要做什麼了。

連續的夜宴,讓那些蹭吃蹭喝的傢伙們很是爽快,列國大夫和將軍們,則是有點頭皮發麻。

因為之前已經稍微探了點口風出來,上將軍已經查到是誰在昨日行刺,而且人證也有。

李解先行放風之後,別人都還好,就是陳國人嚇得臉色發白。

這要是有人坑他們,說是陳國行刺的,那豈不是糟了?好在陳國人也不是傻的,跟著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確定跟他們無關。

「猛男已經猜到是蔡人行事!」

「難道猛男當真會為公主而伐蔡國?」

「有何不可?」

「這……又非匹夫之怒,豈可恣意妄為!」

「汝非猛男,安知猛男不願為紅顏忿怒!」

「你!你!你……你說得卻有道理。」

別人或許不會這樣干,可李解沒個准啊。去年冬天的逼陽之戰,那他娘的都是怎麼打起來的?

為什麼李解會介入?因為李解是逼陽子妘豹的朋友。

因為是朋友,所以就打嘍。

現在媯夭不僅僅是朋友啊,她是猛男的女朋友……之一,不管是不是之一,總之是女朋友,那未必就不能為了女朋友幹上一炮啊。

「諸君!」

李縣長看吃喝得差不多了,這才舉杯出來,神色肅然道:「昨日夜宴之刺客,我已查明是何人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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