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刻舟求劍

「猛男已至泗上!」

「猛男已近逼陽!」

「大吳猛男至矣!」

隨著江陰邑那些極具特色的船隻路線抵達,諸侯的探子們都是跟著運動,消息一道道地傳出去,宋國境內幾個大城,都是議論紛紛。

前所未有的,因為一個突然蹦躂出來的野人頭子,攪得全國心神不寧。

「猛男已至泗水,今有凜然大義,吾願追隨大義,非追隨猛男也!忠肝義膽,敢為烈士,就在此時——」

夏城,一個燕國武士猛地拔出佩劍,在手掌中一划,然後糊在了自己的臉上,一道道血痕,用極為誇張的衝擊力,震懾著周圍的宋人。

「燕人無禮耶?燕人不知義耶?!燕人當歌,慷慨當歌!」

又是一人拔劍,猛然一划,血痕畢現。

周圍路過的宋人還有其他國家的商賈,都是震驚不已。

卻聽又一個燕人高呼:「倬彼雲漢,昭回於天——」

話音剛落,幾十個燕人從食肆之中走了出來,齊聲應和:「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

這原本是周天子向老天爺詢問,為什麼要降下大旱災。

只是,這些燕國武士,顯然活用了周天子的祭告之語。

周圍宋人聽了,有的惱羞成怒,有的則是羞愧難當。因為回答「倬彼雲漢,昭回於天」的那句話,意思是為什麼要把災禍降臨在無辜的人身上呢?

燕國人在夏城這麼唱和,然後還要舉大義迎接吳國猛男,這就是公開場合打宋國的臉啊。

在燕國武士們看來,如果不是宋國無理取鬧不講道義,怎麼會有戰爭呢?這是宋國強行把災禍,降臨給了逼陽國的無辜之人啊。

偏偏宋人還無法反駁,羞愧到了極點,自然就是憤怒。

然而再怎麼憤怒,燕國武士這種動不動就給自己身上劃兩刀的行為,著實讓宋人不敢上前理論,更不要說教訓一下。

一時間,燕國武士組團遊街,一個個臉上掛著數道血痕,狂暴的煞氣,讓宋人紛紛側目,只能目送燕國武士離開夏城前往逼陽國。

而此時,李解正在船頭劃拉著一把新制的佩刀,船隊很快就要抵達逼陽國附近,泗水兩岸,已經出現了大量的騎士。這些騎士遠遠地張望著,不斷地清點著南方來的船隻數量。

只是,江陰邑改造的船只有點特殊,從吃水上來看,根本看不出到底裝了多少東西。

李縣長站在船頭挽了個劍花,正想裝逼呢,結果手滑了一下,佩刀掉水裡去了。

這是一把上等寶刀,肯定是不能作假的,陽光下熠熠生輝,造型又如此的特殊,一看就是好東西。

再說了,吳國寶劍天下聞名,作為王命猛男江陰子的李解,在外國人看來,怎麼可能搞一把垃圾裝備在身上?

李縣長此刻內心在滴血,有心脫了衣服跳下河撈吧,這麼多國際友人看著,實在是丟人。

想了想,李縣長索性在船頭用匕首刻了一道痕迹,然後扯著大嗓門道:「泗水之神欲借寶劍一觀,少待便還劍於此。」

兩隻鱷人一輛懵逼,看著船舷上的刻痕,心說老闆我們雖然讀的書少,可你不要騙我,泗水之神還嫩還回來?

「首李,這劍掉落水中,還是趕緊撈起來吧?」

「怕什麼?!不是做了記號嗎?」

「可是……可是船還在前行啊。」

「你他娘的還懂事物是不斷運動的?要不要你來教育老子什麼叫做相對運動相對靜止啊?我他娘的讀過大學的好不好?閉嘴。」

「哦。」

圍觀的國際友人也沒搞明白吳國猛男這是玩得哪一出,可是,那是貨真價實的猛男佩劍啊,絕對的上等利器,就這麼不要了?

更有離得近的,聽到了李解的話,頓時哈哈大笑:「刻舟如何求劍?劍為泗水君得矣。」

然後更多的人過來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人就連忙說了一通,頓時泗水兩岸都是此起彼伏鬨笑聲。

李縣長淡定的很,站在船頭,不慌也不忙,彷彿剛剛丟了佩刀,也沒什麼可惜的。都說了是泗水之神要借過去看看,要還得嘛。

此時的泗水水位相對較高,就算剛剛要下水去摸,也不容易,李解也不在乎少了一把刀。

武器就是純消耗的玩意兒,丟了一把,他可以再打一百把出來。

此刻,泗水之畔,逼陽國國君逼陽子妘豹已經帶著隊伍在岸邊迎接。陸續有兩岸的好事者,把剛才李解佩劍落水之事,告訴了在等候迎接的人。

聽說李解在船上刻了個標記,然後也不去打撈,說是一會兒泗水之神就會把佩劍從原地送回,整個迎接隊伍的人都是懵逼了。

啥意思?這尼瑪啥意思?

那些北方來的「義士」們頓時臉都垮了,尋思著這吳國猛男,難道真就只是一個野人頭子?要不然怎麼這麼智障?

一時間,迎接的隊伍都安靜了不少,時不時有竊竊私語,也沒有之前的慷慨激昂。

不過很快,隊伍又熱鬧起來,因為江陰邑的船隊,越來越近。

看到規模浩大的船隊之後,逼陽子妘豹頓時大喜,他早就讓人跟著李解一起前往江陰長長見識,然後真的長了見識。

別的妘豹不敢說,但財力物力,江陰邑絕對雄厚。

要不是狗日的宋國又要來打一場,他早就帶著人南下歸附了。他現在是猛男的朋友啊,買一點「赤霞」不得打個九折?

祖先有漂亮衣服穿,多有面子?

至於祖業,歸附吳國之後,香火又沒斷,這吳王難道還能少了爵位官職?吳國的大夫,可比逼陽國之主強多了,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李君——」

風乍起,妘豹美髯微動,神色很是高興,小跑上前,到了泗水之畔的碼頭,然後靜等著李解上岸。

「妘君少待,適才借寶劍於泗水君一觀,時辰已到,卻未見泗水君還劍而來,李某親自去催促一番。」

言罷,李解大庭廣眾之下,就脫起了衣服。

一身肌肉讓不少前來圍觀的婦女都是兩眼放光,都是好肉啊,跟牛一樣健壯,一看就是很能幹的那種。

好些老熟於房事的婦女,情不自禁擦起了口水,便是想著倘若戰事結束,也好跟猛男相約於城門,林間田間,都是可以的。

噗通一聲,就見李解縱身而下,流動的泗水中,頓時泛起了水花。

岸上眾人都是目瞪口呆,卧槽,這也行?

連妘豹都懵了,這真能撈回來,他把劍給吞了!

李君胡鬧!

只見流水攪動,水花四濺,不多時咕嘟咕嘟冒泡,然後嘩啦一聲,一條粗壯的胳膊緊緊地抓住了一把寶刀,從水中躥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泗水君真是好客,說是要留李某對飲三百杯,奈何公事在身,不得不歸啊。可惜可惜!」

咣當。

寶刀扔到甲板上,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絕對是金屬武器,絕對不是水裡的爛木頭或者石頭。

咚!

雙手一撐,李解縱身而起,抓著船舷跳了一下,穩穩地站在甲板上。然後撿起寶刀,手指輕輕一彈,叮……

那脆響離得近者,都覺得十分悅耳。

「泗水君還算守信,待戰事結束之後,再來拜祭。」

言罷,李解大搖大擺地披上了一件大氅,略作擦拭,光著腳就握著刀朝岸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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