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都在酒里

入冬,陰鄉主要的工作就是進一步清淤圍墾,現在每開荒一畝地,都是合法的。姑蘇來了使者,是太宰子起的人,那打交道就容易的多。

把吳王勾陳賞賜的十金分成三份,六金是太宰子起的,多勞多得嘛,畢竟吳國是按勞分配;三金是李猛男自己的,多勞多得嘛,畢竟陰鄉也是按勞分配;還有一金是使者的,主要是讓使者去宣傳一下,陰鄉是多勞多得……

使者是個少年,大概是太宰府邸某個門客的兒子,託了關係,才在王宮裡當差,滿了十九歲就會出宮。

平日里雖然也見過各種撈錢的套路,可畢竟也沒有上手過,而且收錢也都是小錢。

這突然搞個沉甸甸的一金在手裡,壓力還挺大。

為了釋放一下壓力,少年就得找個知心老大哥嘮嘮嗑聊聊天。

猛男一看就很靠譜,於是宮裡出來的少年,就被李大哥拉到河邊吃燒烤。

一邊擼串一邊喝點小酒,酒不是糧食釀造的,而是用茅蔗所產的糖渣發酵,然後做成了「朗姆酒」。

「朗姆酒」的釀製方法很簡單,紡織學院有一門選修課叫《酒與酒文化》,李鄉長大一的時候就報了,學分順利拿滿,並且成功勾兌出了一瓶老白乾。

現在沒有老白乾,那「朗姆酒」也就將就一下。

不過肯定不能叫「朗姆酒」不是,據一頭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大象表示,茅蔗糖渣釀造的酒味道不錯,喝了不上頭,嗨起來能幫忙犁地三四十畝。

「不知猛男可否告知在下,此佳釀何處所有?」

少年喝了兩口就來了精神,蘭花指翹起來有點騷氣,大概是宮裡呆的太久,總覺得少了點威猛的氣概。

要不是妝容還算正常,這眉目這身段兒這蘭花指,很有傑克·斯派洛船長的風範。

「傑克……不是,小傑啊,不是為兄不願意告知,實在是我也不知這是從何而來。那日我去江北交易漁獲,聽江北的商人說,這是淮下所產,興許鹽城那裡會有吧。」

「噢?」

小傑眼睛一亮,作為一個在宮裡混的人,他也是有進步思想的。當然把自己閹了做內侍這種進步,他沒有考慮過。

但是,之前李老哥一條「白蛟大王」就換了個鄉帥噹噹,野人尚且如此,他是宮裡人,肯定不需要「白蛟大王」這樣的祥瑞啊。

有了佳釀,進獻給大王,還不是美滋滋?

想到這裡,小傑就來了精神:「羿陽君還真是會享樂,如此佳釀,竟未曾進獻給大王!」

「羿陽君鎮守淮下,豈會在意這等小事。」

李鄉長一言既出,就聽小傑立刻道:「猛男有所不知!」

說著,他神秘兮兮地低著頭:「大王已在姑蘇誓師,很快就要渡江。」

「這是為何?」

「猛男難道不知,羿陽君已經起兵作亂嗎?」

「啊?!之前在姑蘇,不是說鹽城縣師來了?怎麼就突然起兵作亂了?莫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大王同羿陽君畢竟是兄弟,切勿中了陰險狡詐之徒的奸計啊!」

「猛男如此忠心,傑,甚為欽佩!」

說著,小傑就敬了一杯李大哥,很感動的樣子,要不是迫不及待再多喝兩口的樣子很糟糕,李鄉長差點就信了。

「還有一事,乃是絕密,旁人必不能知。猛男赤誠待我,我亦赤誠待猛男!」

「……」

話是好話,可聽著就是菊花一緊。

什麼叫赤誠待猛男?你要多赤誠?脫光了跟猛男肉搏的那種程度?還是被猛男脫光了的那種程度?

一時間,有點心情小複雜,李鄉長情不自禁把屁股挪了挪,離遠點。

這個「小傑」很有前途啊,將來一定會成為傑哥!

「大王命人查探消息,現在斷定,鹽城和姑蘇,另有人同羿陽君勾結。我在宮中……」

咬咬牙,「小傑」瞬間進化成了「傑哥」,他感覺自己從鹽城搞來佳釀的機會很低,但是從李大哥這裡搞來,還是有希望的。

為了這一份希望,「傑哥」賭上了一切,把宮裡不能說的小道消息,也告訴了李大哥。

「我在宮中,也曾聽說一些流言。」

「這……宮中的事情,我一介野人,不太合適聽吧?」

「君以勇猛事大王,陰鄉猛男之品德,宮內人人皆知。」

說罷,「傑哥」大概是說服了自己的良心,直接道,「時下並無證據,不過,公子丑極有可能勾結公子玄和越國。」

「沒證據可不能亂說啊。」

李鄉長一副驚恐的模樣,但實際上內心卻在吐槽:這他娘的明擺著的么,能坑公子寅這個保安隊長的,除了公司內部的高管和股東,還能有誰?

有機會有條件有能力有主觀意願的高層,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外出的公子沒辦法在姑蘇發揮作用,那麼最近往來姑蘇的公子,也就寥寥數人。

現在大王勾陳已經鬚髮全白,徹底老了,太子之位卻一直懸而未決,以前勾陳身體好,大臣們還無所謂。

如今卻是大不相同,上了六十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一旦吳王勾陳突然嗝屁,群雄無首,楚越兩個大國,要是不趁機翻本,這絕對是腦袋被李鐵根踢了。

年紀最大的公子丑,理論上來說,就應該是世子太子,偏偏一直沒有被冊立,他這時候要是不急,那就不用急了。

老闆跑九幽黃泉終生旅遊的時候,他就會被老弟公子寅全面干爆。

誰叫公子寅能打呢?還是宿將,在「吳甲」「健旅」之中的威望極高,並且楚越兩國都很怕公子寅為將來襲。

所以,想要弄死公子寅的人,在內必定是公子丑,不管他如何包裝如何假模假樣,在李鄉長看來,就算你不是真正的主謀,也是樂見其成的王八蛋。

至於在外,楚越兩國巴不得公子寅最好死在征討「南巢氏」的路上,這時候不給公子寅上眼藥,怎麼可能?

所以,李鄉長雖然一副「我簡直不敢相信」的表情,但實際上內心相當的不屑。

當年他還是工頭那會兒,大型家族企業的戲碼比這個還酷炫。

「猛男放心,此言出自我口,入之汝耳,天知地知……」

「小傑如此赤誠,那我也不惺惺作態了。來,敬你一杯,都在酒里!」

李鄉長指了指酒杯,然後抓起一把肉串,塞到小傑手中,「只管吃!往後來陰鄉,酒肉管夠,少待小傑回去的時候,把這酒水也帶上,我這裡也不多,一共就三壇,小傑可千萬不能嫌少啊。」

「豈敢!豈敢!」

一聽這個,小傑頓時就激動了,有三壇酒,怎麼地也夠請幾個老前輩喝兩杯拉攏拉攏感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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