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被現實世界捕獲的遺迹，洞天幾乎處於被隔絕中。
難有傳送手段可以穿梭，洞天內的生靈也難有成長的可能。
這片世界會被現實世界所同化，諸多原有的規則會被漸漸消磨乾淨。
這是一片被捕獲的世界，也會是一個在將來會滅亡的世界。
當最後一絲價值被榨乾，再無現實世界的人類進入到這片洞天中，洞天便會迅速衰退。
「沒有我們異人的進入，你們這片世界就會被磨滅？」徐直頗有興趣問道。
「不錯，或許三年，或許五年，又或許十年，誰知道呢，我們這些亡靈在神的眼中並不算生命。」
羅德哈特神情中滿是無可奈何。
要麼被外界大修鍊者徹底殺死，要麼被封鎖，等待數年後洞天陷入消亡。
在他所有面對的道路中，每一條都通向了死亡，這讓他看到的都是黑暗，沒有一絲亮光。
「南澳神山的洞天豈不是也會消亡？」拓孤鴻插嘴道。
南澳神山洞天遠不像當初出問題的北疆冰雪洞天一樣，而是真正的封閉，沒有讓人進入。
若將塞爾倫等惡魔的逆向穿梭幾率去除，神山洞天中沒有任何生靈生存。
按羅德哈特之言，拓孤鴻只是想想，就感覺神山洞天很可能會陷入毀滅。
「是有點可惜」徐直點頭道。
儘管沒了火神像，但神山洞天中還有烈火魔柱，更是有四座星軸，對培育修鍊者而言是大有裨益的地方。
「沒有智慧的生靈，世界就會死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羅德哈特點頭道：「也沒有洞天可以例外。」
「你那道邪術釋放後也是如此？真能導致世界的毀滅？能讓你擁有與神交戰的力量？」徐直頗有興趣問道。
他擁有神術，但徐直並未見識過邪術。
神術和邪術本質上都是依靠牽引規則的力量，但邪術溝通的諸多都是毀滅性的規則，損人之餘更是不利己。
若將邪術歸類到神術中，則可以定義成是一種會反噬自身的神術。
威能強大，但釋放邪術後的命運難言，身體死亡是常見的下場。
也就亡靈們能玩玩這種危險操作。
「是」羅德哈特毫不避諱的點頭道：「我的邪術會剝奪生靈的生機，用作自身的臨時提升，若是釋放到極致，自然是生靈塗炭，我也能借用到無可匹敵的力量。」
一將功成萬骨枯，羅德哈特的邪術遠比徐直想像中更為過。
饒徐直有些心大，又與時空之龍處於對立，一時也有些咂舌。
邪術能不能剝奪所有人生機，會不會導致世界毀滅，這對羅德哈特來說是難以確定的事情。
對羅德哈特而言，這是他理想中的推測。
「你這種邪術定然有著一定的極限，沒可能任由你擴張」徐直搖頭道：「時空之龍不會允許他的世界中存在這種邪術。」
「若這邪術並不源於真神呢」羅德哈特低聲道。
眼前的異人所知遠比他想像中要多，伴隨著徐直的講述，也伴隨著他不斷被掏出的秘密。
雙方互問互答，各自解疑。
這種交流很平等。
但若是有一方無法回答對方的問題，交流也很可能走入到尾聲的地步。
「不源於時空之龍，莫非還源於四位元素主神的世界不成？」徐直笑道。
「你……你也知道那個世界？」
羅德哈特眼中紅光不斷閃爍。
對方一次又一次突破著他心中的底限。
每次想留一點點，但又被對方捅出一點點，只能繼續講述下去。
「我的邪術源於偶獲，似乎與那個世界有著關聯。」
羅德哈特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開口。
「真神似乎與那個世界的主神有瓜葛，最終掀起了神戰，這讓我們世界湧現了一些毀滅性的神器，甚至於產生了某些取代真神的手段，我不確定是不是源於那兒。」
與尋常的亡靈並不相同，當羅德哈特死亡之後，重生的他會變得更為強大。
唯一的前提是他需要死者的靈魂。
當死亡的人越多，他也會越強大。
這種強大難以看到極限。
但在他所知的理念中，似乎將世界的生靈完全吸收後，他很可能有著挑戰真神的資格，甚至於取代對方。
這個理念很是異想天開。
但隨著不斷的死亡，不斷的強大，羅德哈特開始慢慢相信這道邪術。
唯一制約他的僅僅是這片世界沒有給予他足夠的機會。
當他相信這種理念之時，這兒已經化成了一片洞天。
再也沒有足夠的生靈死亡，也沒有靈魂給予他吸納。
他的成長也到了極限。
羅德哈特提及的毀滅性神器是末日之刃和寒冰之劍，而取代真神的手段便是他手中的邪術，又或其他人具備的未知能力。
「亡靈天災？」徐直問道。
這是羅德哈特擁有的邪術名稱，威能詭異，依舊秉承著亡靈巫術損人利己的品質。
從神術的威能和波及的範圍對比而言，徐直覺得自己的神術與羅德哈特這道邪術完全沒法對比。
他神術唯一的好處是不用自己死。
「不錯」羅德哈特點頭道：「若是能完全釋放神術，應該算得上是天災了，或許有一些真正的機會。」
對羅德哈特而言，他最大的收穫是了解到了外界的動態。
更是清楚了此前波及天際的那道彩色光芒。
德肯對抗真神的成功，這給予了他無窮的動力。
雙方相互交流時，不免還提到了借用世界樹提供助力的埃德妮。
「說來我當年還被埃德妮殺了一次。」
往事已經過去多年，但羅德哈特依舊有著一些記憶。
多年未曾獲得外部的交流，他不由侃侃而談。
埃德妮的境遇與他並無多少區別，都在大災難之後苦苦掙扎求生。
兩者唯一不同的是，埃德妮依舊處於舒適區，妄圖過自己安穩的生活，而他選擇了反抗。
這是亡靈巫師們的通性。
從不敬畏神靈。
當走上亡靈一途，擁有巫妖的命匣，很多人便拋棄了虛空不朽這條路。
研究靈魂，鑽研死亡，破除死亡之道，追求永生。
在亡靈們的世界中，有著各種蠱惑人心的嚮往。
但蔑視神靈的他們對生靈更無尊重，不敬畏神靈，也漠視生命，任何生命在亡靈巫師們的眼中只是一個數字，一個可代表研究的對象。
與山德魯接觸數年，徐直很清楚這些人。
但無疑，若是有著摧毀時空之龍的機會，兩者無疑可以合作。
「你的機會並不多。」
「我會熬到那一天，也肯定能等到下手的機會。」
當徐直離開時，背後有著羅德哈特的回應。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著怨恨和報復感。
徐直並不想了解他的怨恨和過往。
但凡在某種暗無天日的地帶生存上千年，很多人的心靈都會被扭曲，何況是墜落黑暗的亡靈。
但若能借用到羅德哈特的邪術，或許也是他們的一絲助力。
相互交談之後，徐直並沒有選擇徹底殺死羅德哈特，而是選擇了旁觀。
「那一天是什麼時候？」拓孤鴻問道。
「或許是遺迹齊齊墜落我們世界之時，誰知道呢。」
徐直搖搖頭。
他很可能是現實世界中所知這些隱秘最多的人，但真神的心思難以預測。
而且對方所處的維度似乎有著不同，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也不一樣。
他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攤牌。
但無疑。
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一切都不會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