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通道中，徐直正嘀嘀咕咕說著晴川神火的壞話。
好歹也是大宗師，還拿了趁手的兵器，居然沒將塞爾倫留下來。
「……二十，二十一，超出我感知的範圍了。」
別西卜邁克爾不斷報數的聲音讓徐直清楚，塞爾倫已經漸漸遠去，放棄了在這些狹窄的通道中追尋。
塞爾倫能感知到他，但塞爾倫無法在這種通道中傳送，奔行。
徐直也不在乎塞爾倫是否將通道弄塌，只要洞天時間到臨，他們必然會被傳送出去。
這是大修鍊者們經常使用的手段。
甚至於一些人會主動打塌某處地形斷後。
一切只需要卡時間。
徐直並不擔心拓孤鴻等人的安危。
經歷了柳生宗元的阻擋，晴川神火的打鬥，又有塞爾倫追尋他們的時間，足夠拓孤鴻等人找到安全地點。
「好漢，你什麼時候將我恢複過來啊。」
待尋到一處稍大一些的空間，別西卜邁克爾開始哀求起來。
他感覺自己中了世界上最麻煩的詛咒，身軀彷佛不屬於自己，全身酸軟無力，成了一個植物人。
此時的他能想，能思考，能感知，但就是無法使用自己的身體。
別說遇到強者，他遇到一個弱雞都無法抵禦。
「我覺得打死你比較好。」
「好漢，你怎麼能如此喜怒無常？我們剛才還齊心協力，合作愉快呀。」
請求恢複身體的下場就是被打死，別西卜邁克爾痛恨自己的開口。
但是不問問不行，畢竟他剛才做了好事，配合很給力。
在這種前提下，或許徐直會大發善心，隨手將他放了。
但別西卜邁克爾發現自己錯了。
這貨對他看的很緊，似乎壓根就沒想過放掉他這碼事。
「我是真覺得打死你比較合適」徐直認真道：「你或許不知道，上次你被打死後，湧現了大量的天地元氣，那對我們是大補。」
「什麼是天地元氣，為什麼我被打死後會有這種東西？」別西卜邁克爾驚道。
「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打死你之後出現了大量天地元氣。」
「你別這樣。」
看著徐直認真的眼睛，別西卜邁克爾一時滿滿的驚駭。
打死他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成了一顆大補藥。
「你看看我還有沒有其他更合適的利用價值」別西卜邁克爾仰天哀求道：「我還不想死。」
「你死一死也沒關係吧，我看你死後會更強啊」徐直奇道。
「那也要我體內能量儲滿才能破殼新生，我現在遠沒到那種時刻，咦，莫非我蛻變時排泄的那些毒氣就是你所說的天地元氣？」
「咳咳，毒氣？」
不同的世界，產生了不同的認知。
徐直沒想到對他們而言的大補，變成了別西卜邁克爾嘴裡的毒藥。
「那種氣蘊藏在我們體內，緩慢的改造著我們，會影響我們的實力，也會主導我們的生死，一旦發生天地大變，我們生死難以自控。」
「你知道神戰嗎？」
……
別西卜邁克爾的口中，徐直更為清楚的了解到一些僅僅是模糊感知的信息。
世界的碰撞，融合，吞噬，同化，不斷的進程之中，也伴隨著主導權的爭奪。
究竟是月球繞著地球轉，還是地球繞著月球轉。
行星環中的那些大陸和星球之間也有這樣的關係。
「若我們的世界輸了呢？」徐直問道。
「主導權易主，真神居於高天之上，星球被真神的力量影響，轉換成一顆更適宜我們生存的星球，我們也會不斷湧入到這片世界中。」
「若你們的世界輸了呢？」
「宛若流星，轉瞬即逝，大概會徹底墜毀在星球的大氣層之中。」
「神戰如何決出勝負？」
對徐直來說，神戰很遙遠，真神更是遙不可及。
幾乎沒有著手的地方。
對方是誰？
對方在哪裡？
對方實力如何？
即便是塔努，也只有『真神無處不在』來作為回應。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先將我恢複到正常，你還不許打我不許殺我不許欺負我」別西卜邁克爾叫道。
「行。」
「你回答的太快，看上去好敷衍，沒誠意。」
「這下行了吧。」
徐直伸手一撫一甩，別西卜邁克爾體內骨骼和經脈頓時歸位。
熟悉的力量和自由回歸身上，別西卜邁克爾只覺自己經歷了一趟生死。
他看著徐直，伸了伸手，通道中頓時堆滿了青面獠牙的長角惡鬼。
「神戰一直在進行，大到陸地沉浮與融合，小到你與我，我們種族與你們在外爭奪生存之地，甚至戰爭……」
通道中塞滿了一堆堆的長角惡鬼，別西卜邁克爾的聲音亦是越來越遠。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賊。
只是恢複的瞬間，便已經釋放出了自己擅長的神術，並進行了身體的轉換和逃脫。
徐直隨手拍死幾個長角惡鬼，隨即被屍體堵塞在了狹窄的通道之中。
能在晴川神火追擊下逃走，徐直自感追不上別西卜邁克爾。
這傢伙對跳跳們挖掘的通道太熟悉了，溜的飛快。
但神山洞天剩下來的時間並不多了。
所求的聖器已經入手，徐直倒不擔心這傢伙搗亂。
被他禍水東引了一番，別西卜邁克爾大概率會去糾纏塞爾倫。
「神戰就是如此嗎？」
聽著別西卜邁克爾傳來的那些話語，徐直這才真正體會到塔努所說的『真神無處不在』。
有遺迹大陸墜落世界。
有個人探索遺迹的廝殺。
也有遺迹生物侵入現實。
甚至於數百年前引發了北疆的大型戰爭。
一路的見識以來，徐直有聽聞，也有見識到諸多的事情。
有聽聞格溫·馬格奴斯率軍侵襲北疆。
也有見證牛頭人們集體的逃亡，脫身事外。
亦有反抗者。
萬鬼洞天的羅德哈特。
徐直很早以前就見過這位死亡騎士，對方似乎妄圖弒神。
但羅德哈特的本領著實低了一些。
最先被燕行俠拿來練刀，後續又給皇普圖練槍。
如今則是輪到了燕玄空。
徐直覺得有機會可以去找羅德哈特聊一聊。
這位算是真神陣營的逆黨，或許對真神更為了解一些，能讓他獲知些許有價值的信息。
他身影潛藏於陰影中，又慢慢的融入了黑暗，將渾身氣息都收斂了進去。
直到時間慢慢過去，待得見到烈陽高照，徐直才顯出了身體。
他掃了一眼，拓孤鴻、錢通、黃橙橙、北島仁和為首的皇室四人組。
還有燒到焦黑，此時緩緩喘息的布魯多。
渾身浴血傷勢不輕的柳生宗元和晴川神火。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沒死人。
「大事了大事了，咦，見鬼，卧槽，你怎麼活過來了……」
晴川神火剛囔囔兩句，忽地見到徐直跟在身後，一股如見鬼的表情頓時湧現在他臉上。
「你明明被打死了，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晴川神火盯著徐直，只覺有些不科學。
「莫非你也修鍊了木偶替身術不成？」
如果不是他眼瞎，那就是徐直復活了。
只有瀛國的秘術能幹這種事情。
而燕家似乎在瀛國撈了一些可以傳授的秘術，只是不知徐直如何就學會了瀛國人那一套。
當然，以這貨能搞出跳直秘術的古怪能力，有些許特殊之處也能接受。
畢竟這世上有那麼一小撮的人很不講道理，他當年也是人見人誇的小天才，搞得很多人都懷疑人生。
他自動腦補完畢，心下對徐直當時的大義凜然有了幾分理解。
不管怎麼說，徐直沒死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