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0章 博弈

四件信物和兩件並無多少區別,重量和體積較大的盾牌與胸甲被徐直收了回去。

他在建木通道中走動時,以抗魔鏈和金城箭開路。

開啟的通道在建木中可上,亦可往下。

往上會重新回到四大宮殿出口,而往下則已經到了建木之下的石城皇宮附近。

此時的石城中鐘聲和號角聲不斷,進入到了全城戒備的狀態。

在石城中,即便是種地的遺民也擁有基本的武力,這些人會源源不斷的向上篩選成為宮殿守衛。

城樓和各處制高點佔滿了各類狼人,蜥蜴人和人類。

不僅如此,已經有小型的九頭蛇開始趕到石城之外,不時向著空中昂天長嘯。

野比助不知跑去了哪兒。

半空之中,燕玄空,柳生宗元,菊字文一三人呈現出三角的方位,極為緩慢的飛行,高高的注視著底下這處戰爭堡壘。

徐直的視力極為尖銳,能看到燕玄空胸口射出了一個血孔,結成的血痂並未太久,偶爾還有血液流出。

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顯然也沒討好,兩人嘴角有一絲溢血。

三人在追擊時明顯吃了個不小的虧。

石城皇宮的中央廣場中,護衛雲集,塔洛斯和埃德妮雙雙並立在最中間,凝神盯著天空中的三人。

「殺了那個東嶽人,你們應該知道這是大禍的起源。」

埃德妮聲音清晰,絲絲傳入高空中眾人的耳中。

「我可以許你們兩人靈魂上的自由,從此之後,再無任何可束縛你們的地方。」

相鬥許久,埃德妮已經認出了燕玄空的跟腳。

雖然不曾外出,但北島皇室亦有各國大修鍊者資料,埃德妮平常多多少少會去稍微了解一些,她對一國頂尖層次的修鍊者並不陌生。

「聖王都難以解決,莫非祖後你另藏有手段」柳生宗元回聲道。

柳生宗元話中亦是夾針帶刺,不動聲色的挑撥著塔洛斯和埃德妮的關係。

斗到現在,饒是他修鍊心性十足,此時亦是有一股無名火,只欲將這洞天遺民齊齊毀滅,還外面一個清明世界。

以前是他們難有談判的資格,而現在,雙方顯然可以對等的說上幾句話做交流。

「這冊秘術是我所創,自然能去解決一些問題,只是風險過高,極可能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沒有誰會願意去做。」

「你們和皇室有矛盾,這總歸是我們自己人的矛盾,並不需要一個外國人來插手。」

埃德妮話鋒一轉,再次回到了燕玄空的身上。

燕玄空成片打擊的能力太強了,打擊時不用耗費時間,似乎也不需要耗費代價。

相比瀛國修鍊者『一刀流』之類的殺伐手段,燕玄空這種手段讓他們難以承受。

人數的優勢瞬間變成了劣勢。

克巴斯的龍蠅軍團並未起到多少作用,這和他們以往面對的任何對手都不同。

洞天已經百餘年未有如此的內亂,饒是埃德妮也感受到了吃力。

回想起菊字文一所說其他四個大國的修鍊者,她隱隱之間亦是頭疼起來。

在她所處的那個年代,瀛國所在的這片陸地已經全部被掃平,再無可以反抗之力,她才進行外部世界和現實貫通。

可外界比她想像中發展要快太多了,一個世界的發展遠比她想像中要快。

即便見識面再多,她也難以預測數百年之後的情況。

時間過的越久,叛亂也便越多,不管是在洞天之中,還是在外部世界,從來沒有停息。

如今還加入了國外的修鍊者,這更是一種她難以把控的因素。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菊字文一問道:「別提皇室與我們的關係,那些有的沒的關係根本保證不了。」

「我們依舊有共同的利益」塔洛斯高聲道:「雖然你們渴望自由,但你們也拋不下瀛國,應該不會想見到那種哀嚎遍野的情況。」

「只有我們重歸於合作,才能獲得雙方所需」埃德妮道:「這需要我們放下對彼此的芥蒂。」

「口說無憑,不提解決我們兩個人的身體問題,還請祖後先解決一個人示意一番誠意」柳生宗元沉聲道:「隨便您挑人,我們都願意豁命下來嘗試。」

高空上三人彼此相視,燕玄空沉默,另外兩人也沒有多說。

「別留後門,我們在靈魂上的能力遠不如你們,但要感知清楚卻不難」柳生宗元補充了一句,隨即提刀看向埃德妮。

「既是如此,那便請柳生宗元大宗師且過來」埃德妮道:「還請菊字文一大宗師看住那個東嶽人。」

「好說。」

菊字文一手中的遺迹長劍一划,身體輕輕躍落到石城一處高點上,看著埃德妮等人的同時,也對燕玄空做出了戒備。

柳生宗元的身體飄然墜落,身體輕盈落地。

與埃德妮相距十餘米,手中長刀被他隨手一拋,插在皇宮廣場的一側。

「如何操作?需要我做什麼配合?」柳生宗元道。

「您放鬆即可,我會沿著你與建木的精神聯繫追溯源頭,只要斬斷源頭,你融入建木的靈魂就會飄逸出來回歸,建木的不滿由我來抵擋。」

埃德妮雙眼看了建木數次,這才小心翼翼的念動咒語。

「師傅白幫他們了,這些瀛國人真是不可靠,早知當初在木偶林中就讓他們死掉了」顧雨兮眉頭微微皺起。

「不用著急,這只是一場博弈,還沒到最後選擇的時候」徐直低聲道:「他們在尋求破除自己死局的辦法,能解脫一個算一個,這明顯比暴力來的合適。」

「現在是洞天這些人承受不起,有一定的妥協」燕瑾柏亦是點頭道:「武力只是尋求對等談話的一種手段,解決問題要靠談判。」

「萬一他們敢對師傅下手,我一刀就把這個什麼王子砍死」錢通道。

「這關小王什麼事啊」仁和王子忐忑道:「我還沒打九頭蛇,你應該只是開個玩笑吧。」

「你先當成玩笑吧」錢通悶悶的抓著自己破損的秋水刀道:「等我手起刀落,那時別當玩笑就好。」

有那麼一刻,仁和王子真想反叛回歸洞天陣營,塔洛斯那邊砍人還有祖後幫忙說情,這邊被砍都沒人吱聲的。

但傅爾先死,克巴斯也跟隨撲街,這些神話們的破滅,讓他愈發了解到真實。

彼此都是凡人。

從來就沒有什麼神,即便活的再久,依舊會死。

接觸越多的事情,他也往不歸路上走的越來越遠,難以再調頭。

在這場博弈之中,若是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贏了,能安然脫身,他這個同屬反叛者陣營的王子以後有大幾率獲得這兩位的支持。

若是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輸了,皇室依舊是那個皇室,他從熱門王子走向冷門王子,至少也能低調保身,活的明白。

若雙方兩敗俱傷,瀛國的修鍊階層會迎來大清洗,控制軍隊的皇室反而會佔據主導地位,那時更多是要考慮的是外部壓力。

對他來說,每一種可能都能接受。

唯一的前提是需要活著出去,一切才有下文。

幾人各有心思,不斷觀望之時,只見廣場中的埃德妮神情微皺。

「怎麼找不到聖器,它藏哪裡去了?」

「克巴斯呢,樹之心中怎麼沒了他的氣息?」

「我的護甲怎麼也沒了感應?」

一陣不祥的預感湧上埃德妮的心頭,她看著身邊愈發老矣的塔洛斯,忽地一冷,感受到了可能的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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