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1章 我有一劍白雪

津田沙河的劍很快。

他擊殺對手不過數招,甚至一招便能分生死。

只要代價合適,有木偶替身術做底牌,他無懼任何同階修鍊者,甚至敢以傷換死。

但是他從沒碰過被對方以傷換死。

顧長英的劍比他更快,更具威脅性,兇險無比。

如此修為的顧長英怎麼在東嶽籍籍無名。

這種劍術完全可以去挑戰東嶽第一大師修鍊者拓孤鴻。

津田沙河懼怕了。

斷胳膊斷腿都沒關係,掉腦袋,木偶替身術不會再給他恢複第二次。

真正的快劍決鬥只有一招的機會。

津田沙河覺得自己不能再浪了。

再浪會死。

顧長英拄劍在地,深喘著氣,臉色發青,他死死盯著津田沙河。

他確實借著藥效做了一次提前的反應,讓津田沙河誤判,特別是藥效激發的身體潛力讓他的劍揮的更快,更有效。

津田沙河的劍很薄,也很兇,輕易的突進了他身體罡氣守護。

一刺,一抖,那弱上一些的便要被津田沙河震碎內臟。

若是平常顧長英也不會例外,可他如今身體有了一些不同。

藥力的刺激,徐直的魔法輔助,讓他硬生生的將這一劍勉強承受了下來。

「你也是乘人之危,死斗時何必言這種詭辯之術。」

顧長英嘿嘿一笑,嘴角血不斷的流出,他不斷的調整著內氣,試圖讓身體恢複一些。

津田沙河一噎,隨即不再接這個話題。

「顧長英,你如今你身中我一劍,流血吧,繼續流,我很有耐心,我會等待你慢慢的衰弱,直到一劍穿透你的心房。」

傷勢如顧長英,津田沙河並不覺得對方能消耗多久。

他很有耐心,即便是在此等待上三天三夜。

雖然他付出了不淺的代價,可身軀依舊能承受的住,實力還能發揮七八成。

唯今他要防備的,只是顧長英可能在臨死反擊的那一劍。

不可能一起死,他津田沙河還沒活夠,嬌妻美妾,修行到更高境界,獲得更多權勢,地位。

若他贏下這場死斗,他便能得到一份來自瀛國皇室的饋贈,宗師大葯,讓他在宗師之路多幾分預算。

沒人會因為一番愛國熱情參與這種死斗。

津田沙河來參加,是因為知道自己能贏,能獲得宗師大葯的獎勵。

「那你便慢慢的等。」

顧長英冷笑,語氣更讓津田沙河覺得對方是在死撐。

徐直古檀木盒中存放的藥物是東瀛的獨有藥物,龍羅魔丹,這是被皇室把持住的一道藥物,身價不凡。

對顧長英來說,兩國修鍊體系的不同,一顆龍羅魔丹根本不可能讓他迅速破開宗師的壁壘,所以他一次性服下了兩顆。

是生是死,他決定賭一把。

成為宗師幾乎是每個修鍊者的夢想,他也不例外。

依靠瀛國的宗師大葯突破極可能要弱於國內同階的宗師,也會造成身體破損,但晉陞成功那也是貨真價實的宗師,以後還可以慢慢追趕。

只看此次是成還是不成,成則宗師,不成則退回大師中階修為,被津田沙河看穿死在這決鬥場。

他的劍銳氣一直不夠,所以才會去探索那一劍,若是一劍可以斬殺同輩修行者,他便不需去求揮招時的銳氣。

劍道繁雜,他只修一劍。

這一劍,足以。

這一劍,便是他最強的銳氣。

身體之中,如無數螞蟻在撕咬他的血肉經脈。

數年的練氣積蓄,讓他的練氣術堪堪到達標水準。

對於自己的軀體,顧長英能做到了如指掌。

如今體內的氣似乎有了靈性,橫衝直撞欲要突破某種枷鎖一般,讓他難受不堪。

顧長英渾身冒出冷汗,他的手有一絲顫抖,握著的白雪劍都在搖晃。

津田沙河的眼睛眯了起來,他不確定顧長英這是在裝模作樣還是真的有了新的情況。

顧長英的血還在慢慢的流,所以他沒著急。

可若是顧長英連劍都握不住,他還要小心翼翼,怕是要被柳生宗元大宗師和場外的三位宗師笑話這一生。

他正欲動作,忽見顧長英提劍緩緩起立。

顧長英臉色青白紅不斷的切換,神情似有所思所悟,他往前行一步,便開始閉目吟唱。

我有一劍白雪。

初成鑄造。

劍長三尺五寸。

劍重六斤四兩。

寒光尚未出鞘。

我有一女雨兮。

出生之時。

身僅一尺六寸。

體重五斤三兩。

幼女堪堪花齡。

我有一腔熱血。

願屠犯界韃虜。

有劍隨我身。

有女壯我心。

心如磐石。

我何畏之有?

顧長英話語一隨劍心,二隨人生,具是他這四十餘年的寫實,有感慨,有留戀,有不舍,有熱血,有堅定。

他吟唱之間白雪劍隨著右手揮動,劍光寥寥卻喚起了四周氣流的抖動。

那海沙如飛舞的蝴蝶一般,開始環繞著他旋轉起舞。

空氣之中似有無數氣體在壓縮,不斷的有水滴落下。

這情景便是津田沙河,也被震得站在了原地。

他不確認顧長英是否在開什麼大招。

瀛國秘術多,可東嶽武技文明璀璨,各項技藝成千上萬,壓箱底的絕活誰也不清楚。

兩人相距甚遠,顧長英即便是發大招,他也能後撤避讓開來,甚至他還可以鑽入小島上的的樹林之中,藉助樹木的掩護,避開對方臨死一擊。

津田沙河沒著急,底下卻有人開始急了。

瀛國三戰皆輸,若是最後這一場也讓對方贏了,此次瀛國便是全敗。

而且依顧長英這架勢,不少人都感覺到了某種異狀。

「他在突破宗師境,快殺死他。」

一個頭戴黑紗帽宗師修鍊者忍不住,隨口大喝起來。

「干擾戰場,死。」

皇普圖拍桌而起,他左手捏的那枚酒杯如流星一般擲出。

那名宗師修鍊者一聲不吭躺下了,在原地留下一副破碎的木偶。

場外眾人頓時紛紛拿出武器相互對峙,一時之間戰場外的氣氛,陡然沉悶無比。

「柳生宗元,此事你必須給我交代,否則今天瀛國一個人也別想走。」

皇普圖怒目而視,右手兵器瞬間提起。

那是一桿近乎四米長的合金槍,槍身通體銀白,兩頭有刃,寒光閃爍,鋒銳無比。

「什麼交代,人都已經被你殺了,也整殘了,皇普圖,你是在威脅我嗎?或者你認為,若是我出手,你們東嶽能有人走脫?」

柳生宗元亦是拍案提刀而起。

他心下卻是一冷,舉手投足,擲杯殺人,這等手段他做不到。

更何況皇普圖擊殺的還是一位宗師,並非大白菜。

這個東嶽新晉陞的大宗師,遠遠比他想像中的更厲害,並不會次於他多少。

「你可以試試,看我能不能將你體內的木偶替身打成碎片,讓你幾十年都只能在床上哀嚎。」

皇普圖輕喝一聲,眼中怒火沸騰。

「很好,敢在我面前有傲氣,皇普圖,我倒要看看你這位東嶽新晉大宗師究竟能比燕行俠強幾分。」

輸人不輸陣,柳生宗元言語之間絲毫不留任何退讓的地步。

有木偶替身,自然有足夠的說話底氣,兩人說話之間,那戰場之上卻又是有了新情況。

津田沙河被場外人點醒,情知顧長英在晉陞宗師。

心下大懼亦起了死拼之心。

每個人晉陞宗師的情況,異狀都有不同,他一時之間也沒能分辨,知道自己錯失了一個絕佳的斬殺顧長英時機。

「死」

津田沙河不再猶豫,奔襲數步後,他一劍擲出,竟是如皇普圖倒酒擲杯殺人一般。

他極為少用這脫手一劍。

困獸猶鬥,拚死之際。

方才有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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