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靖飛來的時候楚垣夕正在看「電影」，實際上就是巴人信息將《無道昏君》短視頻單元劇剪輯+補鏡頭串成的網大，目前已經剪出了能看的版本，進行過後期處理，但配音還沒搞定。
等李靖飛帶人進來的時候楚垣夕正跟莫妮卡溝通呢，把和網飛溝通的重任交給了莫妮卡。
這個片看起來還行，是楚垣夕有點底氣的原因所在。而且他是希望在國內做收費網大的，這樣試水才能試出真正有多水來。這就好比遊戲測試總是要做小範圍的收費刪檔測試一樣，用戶用真金白銀說話最有說服力。
當然，這種商務談判對莫妮卡來說是一場考驗。
李靖飛帶來的是個印度人，名叫薩爾，曾經是印度出行獨角獸Ola的副總裁，目前給軟銀工作。
孫大聖特別喜歡印度人，所以李靖飛帶個印度大佬過來楚垣夕是一點意外都沒有，而且來個印度老哥肯定比來個大中華區的經理顯得重視。但是看到印度人，他就不得不聯想到最近正在軟銀內部曝光的宮斗大劇。
話說軟銀內部連續三任儲君都是印度大佬，由此也可以看到孫大聖對恆河水的倚重。但是第一任大佬阿羅拉從谷歌首席業務官的任上被孫大聖挖到軟銀之後短短兩年黯然離職，所有人都以為是第二任儲君薩馬乾的，結果最近才知道不是！
真相是第三任儲君密斯拉找了個意呆利黑公關製造阿羅拉的負面輿情，並且擺了天仙局用美女引誘阿羅拉，結果阿羅拉躲開了。
密斯拉一計不成又生二計，秘密找了律所發布匿名股東抗議信，黑阿羅拉利益輸送。造謠動動嘴闢謠跑斷腿，這下阿羅拉終於遭不住了，雖然軟銀調查之後發現全特么都是謠言，但是很多小股東在真相大白之前被人鼓動起來圍攻阿羅拉。長這麼大沒受過這種委屈，阿羅拉選擇了辭職。
這樣第二任儲君薩馬繼位。他是軟銀的CFO，主導了軟銀對晶元設計公司Arm的併購，一時間風光無限。但是阿羅拉的事情讓大聖和薩馬心有芥蒂，於是雖然薩馬貴為軟銀總裁，但千億規模的願景基金卻交給了密斯拉。
這個宮斗大劇是怎麼水落石出的呢？是密斯拉在薩馬黯然辭職之後總算大權得掌，這時意呆利的黑產跑來要求密斯拉兌現當年的承諾，這總是應該的吧？
結果密斯拉死活不給兌現。
義大利的黑產也敢耍？人家一封信就發到《華爾街日報》去了。結果就是諸多細節被公開，細到想否認都沒人信的地步，這玩意根本就編不出來！
想想千億$的願景基金是在這樣的人手裡投出去的，現在孫大聖四面漏風的局面也就不出人意料了。
分賓主落座，李靖飛第一句話就是：「長話短說，孫先生給小康的初步估值是20億$，我們需要仔細評估小康的現狀，做一次合理的調查，然後確認這個估值。然後孫先生能夠接受AB股的設置，可以在不掌握投票權的前提下投你8億$。最近孫先生那邊的情況也比較複雜，你知道，所以8億不少了。」
李靖飛當然是知道楚垣夕的價碼的，二百億，換成$就是30億上下，問題是怎麼可能？就算孫大聖最鼎盛的時候也不會接受一個400家店的便利連鎖店開出這種要價。實際上，20億$也是一個不太合乎邏輯的數字，但是么……
然而他萬沒料到楚垣夕問：「然後呢？」
「然後？」李靖飛茫然的看了看薩爾，「什麼然後？」
「其它條件啊。」楚垣夕一點也沒有糾結估值和融資額的意思，這讓李靖飛感覺極為詭異。
而且看楚垣夕這一副認真的小表情，李靖飛產生強烈的即視感——
國朝最著名最經典的小品叫《賣拐》，《賣拐3》里有個喊價環節。第一輪兩人輪番加價，本山大叔喊價失策，輪椅砸手裡了，但是岔乎了過去，第二輪重新喊，范偉喊出第一口價「一千五」，本山大叔當機立斷：「歸你了！」
這樣，本山大叔就實現了對全國人民的承諾……
現在這什麼情況？楚垣夕的意思是，歸你了？
我擦！李靖飛有一口老糟不能吐，心說我們後邊計中計那麼多，用不上了？
但是現在楚垣夕已經問到其它條件了，李靖飛被打亂了節奏，只好回答說：「其它條件就是軟銀先做DD，具體工作由薩爾先生負責，如果盡職調查沒問題……」
說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來應該同步給薩爾，於是英語走起，嘰里咕嚕一堆。
薩爾一直老神在在的坐著，但是很明顯不像他的同胞OTO的小李一樣精通漢語，因此經李靖飛一說，才詫異的問：「所以，他的意思是同意報價了？」
問的是李靖飛，但沒想到楚垣夕聽的懂，直接開始講英文：「不，我什麼都沒同意。估值很重要，但是條件同樣重要，而且理應更好達成一致。基於此，先聊一下條件，能夠談的下去再討論價格比較好。否則價格僵持不下討論四個小時，然後發現條件根本談不攏，那不是白砍價了嗎？」
李靖飛這才明白楚垣夕是個什麼意思，頓時沒好氣的說：「你的時間也太精貴了吧？」
「確實比較忙，我待會還約了人去開啟雲資源的部署。」
李靖飛心說您就別裝逼了好嗎？你當我一點都不懂呢？雲資源什麼時候不能部署？
然而楚垣夕還真的是很著急這件事，小康本身就上雲，現代化的企業現在誰不上雲呢？但楚垣夕此時說的雲不同於彼雲。下個月，最遲下下個月，小康就要上游聯網了，上線前需要以區塊鏈的模式進行雲的部署。無論私有雲還是邊緣計算，不可能代碼寫好就交差，必然需要算力組織起cluster，楚垣夕說的開啟，開的是區塊雲。
原本，因為區塊雲的部署有一定技術高度所以並沒有著急推進，打算等里程碑6游聯網上線之後再推動。然后里程碑5原本應該是節後開始，但現在肯定沒法立刻開動，要做一定的調整，所以里程碑6肯定也要向後順延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雲的部署想當然的同步delay。
可是梁可年雖然仍舊居家辦公，但是已經把小康的課補起來了，然後立刻發出強力的聲音：「不可以！雲資源的部署越早越好！」
這是今天早晨的事情，楚垣夕當然不明白了，結果梁可年說小康已經不能用小企業的方式去思考了，此時做出重大決定必須要考慮宏觀經濟，考慮大環境，考慮政策走向。
可以想像的是，面對特殊狀況，經濟上國家肯定要開始宏觀調控，未見得搞得像08年的四萬億一樣直來直去，但投資是必然要投資的。等到政策密集出台的時候，投什麼呢？
楚垣夕心說參考08年那可不就是鐵公基么？然後梁可年給出的答案是——老基建和新基建！
投資的目的是拉動消費，今時不同於往日，鐵公基拉動消費明顯不如把錢投入到5G、物聯網和雲計算上性價比高。鐵公基做的是現實中的暢通，而新基建做的是網路上的暢通，現實中的鐵公基經過多年的投入早就有飽和的趨勢了，但網路上隨著5G的迭代，吞吐量還大的很。
楚垣夕當然就明白了，如果等到國家出台投資計畫之後，雲相關的資源肯定會漲價，這是通貨膨脹的最前線。國家出手，那當然是萬億級的，這不趕緊把小康該部署的部署了，到時候誰頂得住啊？
特別是中央的精神一下來，肯定有大量的科技炒家出現，一邊編織概念一邊爆炒相關資源，這都是必然發生的故事。想當年四萬億的時候楚垣夕才剛上大學不久，連社會的毆打都沒經受過，也知道有很多人一邊忽略內在價值一邊把鐵公基當概念炒。鐵公基這麼傻大黑粗的都能炒，何況雲計算這麼高大上的了？
這番話讓楚垣夕感覺給出的薪資不虧，梁可年不愧是老梁的兒子，自己人！這個醒提的很及時，不然可能很快就會遇到麻煩，到時候再著急可來不及。
等李靖飛同步翻譯完，薩爾顯得也很意外。這位印度大佬膚色烏黑，非常適合傳聲科技的拍照技術。
因此楚垣夕很難察言觀色，只聽薩爾繼續操著印式英語說：「我的條件就是先做盡職調查，如果符合我們的預期，那麼，我們需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完成這筆投資，然後是要有對賭協議，下一輪的估值不能低於這一輪融後的兩倍。」
楚垣夕點頭：「就這些么？」
李靖飛雖然點頭，但不妥的感覺更甚。
實際上以軟銀目前水逆的狀態，拍錢肯定不可能像以前那麼痛快，有一定的延遲是很正常的。特別是一筆8億$的投資，數額可是相當不低，落實的慢一些很好理解。但是，以他對楚垣夕的了解，以及楚垣夕上來不談估值先問條件所體現出的風向，怎麼可能不對這個時間長度唧唧歪歪呢？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只見楚垣夕拿出一份列印紙非常精美的文件，香噴噴的似乎很用心。李靖飛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對盡職調查的約定告知，事先約定什麼可以調查什麼不予披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