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陳炳燁想到很多，想到自己之前閑著沒事還給巴人的早期階段復過盤，借著能從楚垣夕那得到第一手資料和當時的市場環境的便利，復盤出來的結果是——都這時候還不接廣告？
但是就是沒廣告。
只聽楚垣夕說：「其實巴人的粉絲運營和變現的思路和B站類似，我也是從B站得到了大量的靈感，觀測到一些實踐的經驗，所以才能對簡單粗暴的流量變現形式進行升級。為什麼堅持不賺這個錢呢？這錢又快又好賺。」
記者：「是因為，你們都決定靠遊戲變現嗎？」
「不不不。」楚垣夕哈哈一笑，「你看到的是結果，是表象。實際上是因為我們不約而同的迭代了這個流程，通過長期運營保持粉絲熱度和調性，然後通過提供更好的產品，和IP強關聯，和流量調性相合，非常適合運營，不掉粉絲的產品。
這種變現方式下，粉絲掏錢也很快樂，我這麼解釋容易理解吧？這個流程的關鍵環節是提供合適的產品。只不過我們都選擇了遊戲，我選擇自建IP自研遊戲，B站選擇代理二次元遊戲。就這麼簡單。」
陳炳燁心說簡單個屁啊！你特么相當於告訴我說那條河裡有魚，去釣吧。問題是怎麼釣啊？不過他又一想，也這算指了條明路，至少指出了那邊確實有路。一個方向上有路和不知道有沒有路，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記者也知道不能再深問了，自有IP商業化運營這塊再問也問不出東西，所以話鋒一轉：「所以楚總就靠這套運營模式半年賺了40億？半年40億，我查了一下A股，整個創業板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最高的23億勉強過一半。」
「沒沒沒，上半年沒到40億，算上去年的，利潤一共才過40個億，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楚垣夕趕緊往回拉，實際在財報里，單獨上半年的利潤已經非常逼近40億了，如果不計提壞賬準備是超的。
「那您對巴人的經營狀況滿意么？」
「還不錯吧，收入水平超過我的預期了。」
記者順勢拋出問題：「可是巴人的收入結構非常單一，看起來特別依賴《亂世出山》的收入，您沒點居安思危么的心理么？」
「你要是光看財務數據確實是會有這種印象，但是巴人的產品線也在逐漸豐富，除了《亂世出山》之外其它業務也有不錯的賺錢能力，只是《亂世出山》是現金牛，別的一比自然就差點了。」
「方便說說其它業務么？」
楚垣夕心說方便啊，當初給你這個採訪提綱就是為了讓你問這個問題！
「公司集團化之後，巴人信息其實一直都是可以做出收入的，按巴人自媒體矩陣的體量和我們相對成熟領先的打法，一年做出兩個億的利潤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但是這樣雖然能夠賺到錢，自媒體本身只能拚命保規模，想要繼續保持擴張速度就很難了，自媒體本身就有流失率，不做收入都流失，何況做收入。所以巴人信息這部分我的意思仍然是保增長而不是做收入。
傳媒那邊現金流量相對小，千萬級的，暫時不考慮，版權那邊也是，這兩邊加上巴人信息目前都是為巴人遊戲賺錢提供基礎支撐的。所以做收入重點還是遊戲。
我們巴人遊戲現在打算嘗試開發一套新的產品線，注意是一套。這個方法論正在跑，還沒跑通，一旦跑通之後收入還能迎來一波爆發，而且徹底擺脫對單產品的依託，不會出現《亂世出山》不靈了，巴人的收入就掉到每年幾億的級別。」
記者說有所思的點點頭，陳炳燁在旁邊聽了半天，心裡這個急啊，就跟看片的時候所有關鍵部分都打上馬賽克了一樣……
記者：「哈哈那就助楚總每年收入都超預期。話說楚總當初對收入的預期大概是多少啊？」
「嗨，當初就沒想海外還能做出收入來，想著國內大致是到年中《亂世出山》能做到30億的水平就已經很不錯了，然後加上其它收入，反正是不夠直接完成對賭的。」
「哎說到對賭，我聽說因為對賭完成的太快了投資人對您是又愛又恨？」記者耐著性子按採訪提綱問，這個提綱，相當於一個劇本，問的都是楚垣夕想回答的，而這段是昨天晚上臨時溝通之後加進去的，非常生硬，讓他很尷尬……
「對賭完成的快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是創始人團隊和公司上下努力工作的結果。」
記者：「但是您的那個對賭數量的設置在全球都是十分罕見的吧？這一下投資人的占股比例萎縮的幅度就太大了，直接從佔比超過5%的大股東降格到佔比小於3%的普通股東了，連向股東大會提案的權力都沒有了。」
「這個確實，但是對賭條件的設置一樣是全球罕見的，完成要求極高，對吧？公司估值才15億，成立才半年，3年內利潤要做到30億，估值的兩倍，才能保證不輸，否則要賠光老底的。3年30億凈利潤，有多少上市公司能完成？創業板里反正是沒幾個。相對於對賭帶來的股份變動，這個條件對於創始人團隊來說更苛刻一些，我們壓力是很大的。」
楚垣夕說到這擺了個pose讓攝影師拍特寫，邊擺pose邊說：「而且對賭數量分了三檔，至於我們一年就完成第三檔的對賭，那個不能怪我太能幹啊。我特地考慮了投資人的心理感受，已經非常善待了。」
「何為善待投資者呢？」
「我覺得就是不多計較吧，可以計較也可以不計較的地方就算了算了。」楚垣夕說著擺了個轟蒼蠅的手勢，被攝影師忠實的記錄下來，然後貼在新聞里。
記者：「您指的是？」
楚垣夕：「噢，巴人年初分紅的時候，其實按協議是可以先完成一輪對賭和股權比例調整，然後再分紅的，這樣創始團隊能多分點，給投資人少分點。但是沒必要，以後日子還長著呢，飲水思源，當初既然拿了人家投資，這時候也沒必要斤斤計較，所以就按原先的比例分了。」
這就是多比看到之後鼻子差點氣尖了的那段，說不清是pose氣人還是分紅這事氣人。
別說多比了，連記者同志都覺得這個轟蒼蠅的姿勢太氣人了，但是沒辦法，採訪提綱是巴人給的。
他當即頭腦風暴了一下，忽然問了個超綱的問題：「楚總，你說你壓力大，但是你去年七月定這個三層對賭協議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算定了一定能完成？所以才提出這個讓投資者無法拒絕的條件？」
「算定是不可能算定的，你把喬布斯和貝索斯抓過來也算不定，應該說有信心吧。」楚垣夕淡淡的裝了一個小Bility。
「能夠分享一下您的心路歷程么？我相信很多讀者都會好奇您當時的信心從何而來。據我調查您那個時候剛剛上線了一款TCL手游，收入水平似乎很一般？」
「那個叫TCG手游，TCL是冰箱彩電……」楚垣夕莞爾一笑，「TCG上線和融資沒關係，而且收入水平以TCG這個品類來說我非常滿意。即使現在已經上線一年多了，TCG項目仍然有一個月2000多萬左右的收入，非常了不起。假設《亂世出山》沒有做成爆款，但是達到我的最低預期，月流水五千萬持續三年，加上tcg的收入，差不多就能完成保住對賭了。」
「原來您是根據這個數據測算出來業績大概能到多少然後定的對賭？」
「那顯然不是啊，對賭協議的討論肯定遠遠在簽約之前，不可能今天遊戲上線、明天聊對賭，後天簽TS，大後天簽具備法律效力的股權認購協議吧？」
這倒沒什麼不能說的，楚垣夕回憶了一下，把該吹的牛吹完：「我之所以有信心是源於對粉絲經濟的深刻認識，源於對流量的理解，或者說對抖音的理解。我去年6月份的時間點上看到的是巴人娛樂大勢已成，除非微信和抖音突然之間全部倒掉否則無可撼動，這是你通過解析財報看不出來的。所以我有信心，其實對賭我還可以簽的更大一些，但是那樣投資人就剩不下什麼了，我不想把事情乾的太絕了所以就適可而止吧。」
陳炳燁已經半天沒說話了，因為插不上，光看楚垣夕zhuangbility了，想喊個666吧這個場合又不太合適。
但記者可來勁了，心說這是楚垣夕在那個時候就看到抖音電商帶貨的光明前景了嗎？很有可能！畢竟最開始抖音直播賣好東西的就是巴人娛樂。他立刻問：「您的這個深刻認識能不能略微分享一點點給我們的讀者朋友們啊？大家肯定特別想聽您來親自說說直播電商。」
「啊，直播電商？」楚垣夕面對這個超綱的題目，跟記者不在一個頻道。他想的根本就不是直播電商，於是說：「關於直播電商我就不說具體的了，從戰略眼光的角度來說，抖音提供的賺錢機會非常之大，是倚天劍屠龍刀級別的。用來帶貨直播做電商也好，還是短視頻做廣告也好，實在是太浪費了，當成殺豬刀來用。」
「什麼什麼？」記者完全沒想到楚垣夕會說出這麼一番話，「抖音電商生態不是做的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