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乘風破浪 第0855章 同學囧境

來的人叫周學仁,是楚垣夕大學時候的班長。靠著當班長的福利弄了個保研的名額,碩士三年,博士又三年,然後還分別延了期,因此去年年底才剛剛通過答辯,在30歲的年紀上體驗畢業即失業。

主要是理論物理這口飯實在是吃不下去了。留校搞研究吧,堂堂的博士,因為一直就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成果,副教授還遠的很,目測五十歲的時候不見得能評得上教授。

關鍵是無處可去,只能厚著臉皮留在老闆手下,人生似乎已經可以看到終點了?

教書吧,也不爽,還是只能留本校從教工干起,外校是不用想的,而且也不是教育專業,走教育這條路的路子實在太窄了。

至於說出國,這曾經是夢想,也是支撐他拿博士的動力。本科沒有拿得出手的績點和GRE,碩士沒有拿得出手的論文,把博士拿下來,總有機會吧?但想不到的是,從2016年之後難度遽增!

曾經他以為國內讀博士然後出國做研究是一條最保險的路徑,結果是錯過了碩士結業這個最後的時間窗口。發展到現在,無數學霸都被擋在簽證這道關口前面,發過NSC的大牛說不讓去就不讓去,被耽誤一年的比比皆是,更何況自己這種連小牛都算不上的呢?

甚至於到了去年下半年,連知名的華裔科學家都頻頻被帶走調查了,放在過去怎麼可能?簡直生不逢時啊!為什麼和米國的蜜月期突然就結束了呢?痛不欲生!

因此當校友圈裡因為楚垣夕牛逼了而逐漸沸騰之後,周學仁的心躁動了。就留在國內大幹一場吧!

實際上自從春節前「性感總裁在線抽車」之後,已經不斷有人嘗試著組織大學同學的聚會,可惜楚垣夕從來不參加。不但不參加,甚至連電話都不怎麼接了,進而微信也不回,目測有人已經被拉黑。

這就不地道了吧?發達了就忘了老同學?很多同系乃至同班的同學紛紛跑到老班這裡來哭訴,也讓周學仁躁動的心變急迫,心裡打鼓:楚垣夕不給別人面子,總不能不給我的面子吧?

關鍵是工作不好找,畢業是二月份就畢業了,但看的入眼的工作從一年前就開始尋么,可惜一直都沒尋么到。都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問題是這話後來一琢磨,就跟當初「只生一個好,那啥來養老」一樣,是有時效期的,過了時間就不這樣了?

如果自己是搞鋰電池的博士,那早就被搶瘋了,光學和聲學的也非常熱。問題是那都是應用物理學,低檔,實在太低檔了,哪有我們搞理論的來的高貴?這世道不公啊!黃鐘毀棄,瓦缶雷鳴,諂人高張,賢士無名。

還好楚垣夕比較給排面,不但接了電話,而且答應到公司來面談。

然後他就見到了接待他的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現在的正式崗位是楚垣夕的助理,很驚訝楚垣夕居然親自去見這麼LOW的人?她這雙眼睛可是在最高檔次的人際圈子裡泡過的,什麼叫職場精銳,哪個是科學泰斗,乃至於華府的高官,統統不在話下。當然LOW貨見的也挺多的,所以一個人的精神層次到底處在什麼位置,有多大心胸,有多強的底氣,她自信比楚垣夕看得還准。

而且別的都不說,光說履歷,來人是個博士,理論物理學的博士,但是英文怎麼如此之差?居然連楚垣夕的glish都不如?

而周學仁都驚了!楚垣夕居然用洋妞當助理?這洋妞還不會講漢語?幾年沒見已經如此高端了?

不大會的功夫,也就一個多小時,楚垣夕出現在這間小會議室中。

一進門楚垣夕就聞見一股「人氣」,就像動物用氣味互相宣告佔領領地一樣,配得上素質三連的人也可以的,這和洗沒洗澡換沒換衣服沒關係,和氣場是否強大也沒關係,是一種「通感」的效果。

「老周好久不見。」楚垣夕主動伸手握了握。

要說今天周學仁穿的也還算得體,一身帶有古風感覺的對襟Tshirt壓住了頹廢的感覺,頭髮也重新打理過,只是這眼圈和目光里沒什麼活力。他身材也明顯發福了,比大學畢業的時候胖了八圈,大臉盤子有點像公孫老師,要是自稱40多歲別人也不會懷疑。

人的外形就是這麼神奇,像朝陽大佬、羅賓李都已經年過半百,但是自稱三十齣頭也沒什麼問題。

周學仁大剌剌的握手,大剌剌的抽回來,「那可不是好久不見嘛,你小子好久不露面,我們上哪見你去?」

「不是我不露面,是我確實非常非常忙。一般性的應酬我都不去。」楚垣夕看周學仁似乎沒有找准自己的定位,伸手止住他打算開的尊口,「現在只有目測會為我公司業務帶來巨大幫助的,或者政府層面必須有人去挨打的,我才會去。比如谷歌的產品說明會,帝都政府組織的遊戲產業聯盟等等。」

楚垣夕憋在肚子里的是,他知道自己大學同學都什麼水平。人最優秀的品質是能發現別人的優點,可惜原世界裡大學校友圈確實沒什麼冒尖的人才,所以不值得。當然世界是在發展的,人也在不斷變化,萬一新的一年裡原本的平庸天團中出現什麼逆襲的黑馬,也可以單獨聯繫。

這個絕對不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而是時間成本的問題。楚垣夕也想每天跟酒肉朋友一起嘯聚而不用從功利的角度考慮,問題是別人會這麼豁達嗎?

為什麼要見見周學仁呢?一是周學仁畢竟是班長,而楚垣夕不可能永遠不跟校友打交道,這個舍離斷不得,就算從功利的角度考慮也斷不得,否則自身的社會評價將會大大降低,未來得多給母校捐多少錢才能挽回?所以一個有效溝通的渠道還是需要的。

二是周學仁原世界裡一直都在刻苦攻讀沒出象牙塔,還沒到放光的時候楚垣夕就穿越啦!所以他是少數有可能成為黑馬的人,見見無妨,就跟摸彩票一樣。

可惜就這麼一照面,楚垣夕已經覺得沒什麼可能摸到了。曹翔也頹廢,不但頹廢而且心虛,但是就算是那天被周鳴鈞婉拒的時候,曹翔身上的自信是一點都沒少的,這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自我感覺良好」可能對周鳴鈞來說是一種負面buff,但對楚垣夕來說像夜晚的螢火蟲一樣,不刺眼,並且肉眼可見。

而周學仁別說自信了,他大剌剌的表情下面藏著的是深深的自卑和迷茫。

因此他竟然被楚垣夕裝的這麼一個小小的Bility給震懾了,這不可能是什麼大牛,一試就試出來。「咱也老同學了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做人簡單一點,讓我們溝通簡單一點,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你總不會是來找我嘮嗑或者表達同學會的不滿的對吧?」

「我,我……」周學仁明顯受不了楚垣夕這麼直接的風格,一陣手忙腳亂,心說你特么怎麼不按規矩出牌啊?這不該先拉拉家常敘敘舊,然後分別說說這些年的經歷嗎?我先裝裝大,然後再順勢吐吐糟訴訴苦罵罵制度的不公,於是成功引起同理心?你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嗎?問題我不是啊!我還得要臉呢!

但是很明顯,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楚垣夕真會禮送他離開。這人已經變了,不是上學的時候讓搬東西就搬東西讓跑腿就跑腿的同學了,雖然笑呵呵的像是沒什麼脾氣,但是這孫子自視也太高了吧?比博導給的壓力還大,今天走了估計就沒有下次了。

所以他當機立斷,在臉和現實中果斷選擇現實:「我主要是博士學位拿到了之後感覺茫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失去目標了。」

楚垣夕心說您應該找專業的求職輔導啊,我又不是聖誕老人,再說您理論物理搞楊氏規範場論的我拿什麼給您建議啊?

周學仁一看,這話顯然是沒說透啊,怎麼這麼不貼心呢?好歹接個茬啊?可也無暇責怪楚垣夕連這都聽不懂,只要硬著頭皮說:「所以我就想找個合適的工作。」

楚垣夕終於接茬了:「怎麼叫合適啊?」

「薪水配得上我博士學位的啊。」周學仁一副想當然爾的樣子,「我為了這個博士比本科生多讀了7年半啊,工資總不能跟本科畢業的一樣吧?」

「那你有沒試著找過啊?都什麼情況啊?」

「一言難盡……」

楚垣夕心說您別老覺著一言難盡了,可能您還拿不到應屆畢業生里比較高檔的那個薪水呢。比如說大公司招管培生,肯定是對本科畢業進行校招,絕對不會招到博士生的頭上。

為什麼?因為本科畢業年輕啊,22歲正是值得打磨的年齡,送到基層培養個三年五載的,到了二十七八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能力也有經驗也有。關鍵是對自己的企業熟,無論多土鱉的崗位都走過一遍了,親自體驗過最棘手的問題,了解「民間疾苦」,知道一線戰士和高管之間的認識偏差在哪裡,對於怎麼解決也有自己的思考。

這種狀態提拔成中層管理比空降的管理層強不是一星半點,向上的職業道路完全是敞開狀的,三十齣頭可以穩步走向CXO,或者出任分公司的核心領導。而提拔之前,也就是打磨的那三五年里,拿的薪水也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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