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哧，咣哧……
一輛疾馳的火車上，陳耀東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看得入神。
他旁邊坐的是一身紅色長袍的雲茗，同樣捧著一本書在看，神情恬靜。
這節車廂人不多，挺安靜的。
此時火車已經進入南楚國境內，途經兩個站，陸續又上了不少乘客，特別是第二站的時候，上了一批年輕的少年男女，穿著制服，像是學生。
陳耀東兩人對面一直空著的座位上，也坐上了一男一女。
車廂里一下子就得熱鬧了許多。
陳耀東被他們一吵，就沒了看書的心思。想起了昨晚官琳琳給他發來的一封道別信，信上說，她要走了，家裡人要搬去北周，第二天就走，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這不巧了嗎。他們居然在同一天離開了火雲國，不過自己去的是南楚，她去的是北周。
嚴格說起來，中原三國，相互之間還處於敵對的狀態，大戰打不起來，小規模的衝突卻從沒停過。
據說，三個國家之間，電信，網路都不相通，相互隔絕。不同國家的兩個人，想要聯絡都不容易。
以後兩人別說見面了，通信都困難。
造化弄人啊。
陳耀東有些噓唏地想道，其實，他都開始考慮要接受她了。結果，一夜之間，兩人就天各一方。
當然，聯繫還是能聯繫的，就是翻個牆的事。可是，聯繫上了又怎麼樣，異地戀能有什麼好下場？
……
「杜師兄，今年本省的青年武道大賽，你覺得誰最有機會奪得魁首？」車廂內，另一個座位上，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問道。
「你余世豪，我杜紹然，昭南學院的丁逸，天河武館的任雲亮。必然是我們四人中的一個。」那位杜師兄差不多年紀，相貌英俊，語氣中，充滿了自信。
余世豪也沒謙虛，說道，「你好像忘了一個人。」
「你是說，高家的那位？不是說他正在衝擊真元境嗎，還來跟我們爭這個虛名？」杜紹然奇道。
余世豪說道，「你不看大賽章程嗎，今年的魁首，將由茜茜郡主親自頒獎。」
「怪不得。」杜紹然恍然道，「還是你老余心細，也不知道茜茜郡主是怎樣的國色天香，連姓高的那樣冷傲的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余世豪說道，「你這次如果能奪魁，就可以見到了。」
杜紹然話題一轉，說道，「說起國色天香，這節車廂內，就有一個少女當得上這個稱讚。」說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得去認識一下。」
「你啊——」余世豪搖頭失笑，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也不去管他，拿出了手機，登上了一個論壇。
……
「你好。」
陳耀東正在感嘆世事無常，就有一個人走到旁邊，對他說話，轉頭一看，見是一個挺帥的年輕男人，臉上的笑容看得讓人心裡有些煩燥。
他現在就想一個人靜靜，意念一動，一道意念之劍斬了過去。
正是他花了兩個晚上，琢磨出來的斬情劍。嚴格說來，應該叫斬念劍。畢竟剛剛上手，境界不夠，距離斬情還差點遠，只能斬掉別人的一個念頭，或者說想法而已。
他剛才在火車站，找幾個人試驗了一下，效果非常明顯。當然，至於能斬掉幾個念頭，他就不知道了。這種招數，他才不會用在自己身上。
就是攻擊範圍太短了，超過兩米，就沒威力了。
暫時來說，不能用來應敵。不過，打發這樣的麻煩還是挺有效的。
他淡淡地問道，「有什麼事？」
「呃——」
來搭訕的正是杜紹然，突然間愣了一下。
這裡是哪，我在這裡幹什麼？咦，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問我有什麼事？
對了，這裡是火車，我是去參加武道大賽的，跟老餘一起。
他很快就想起來，忙說道。「沒事。」轉頭就走了。
對了，我坐在哪裡來著？
杜紹然從口袋裡摸出火車票，通過上面的座位號，很快找到自己的位置。
「搭訕失敗了？」
余世豪見他這麼快回來，有些意外，以老杜往日的作派，就算搭訕碰壁了，也不會輕易放棄才對。
杜紹然被他一提，總算是回想起來，自己確實是想去搭訕的，剛才卻突然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意識到，這非常不對勁。
余世豪見他臉色陡然變得極為凝重，問道，「怎麼了？」
「我去去就來。」
杜紹然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轉頭又向那邊走去。
這一次，余世豪也意識到可能有事發生，扭頭看著老杜的行動。
……
「你好。」
杜紹然再次來到陳耀東的身邊，這一次，臉上總算是不笑了。
有完沒完啊？
陳耀東就想一個人靜靜，怎麼老是來打擾，根本不想搭理他，一道更粗的斬念劍斬了過去。
「我——」
杜紹然嘴巴一張，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做什麼？
這一次，就連坐在陳耀東對面的那對小情侶也發現不對勁了，看著杜紹然愣愣的樣子，眼神怪怪的。
陳耀東說道，「沒事的話，請不要過來打擾。」
杜紹然神情有些茫然，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了。」一轉身，看見余世豪，頓時回想了起來，臉色就是一變。
斬念劍，顧名思義，只能斬掉當前的念頭，卻無法斬掉大腦中的記憶，看到關聯的事情，立馬就能回想起來。
「老余，看來我是碰到高人了。」
杜紹然回到座位上，臉色有些慘白，用極輕的聲音說道。
今天的經歷太古怪了。他家世淵源，又拜得名師。見識不是普通的武者能比的。立馬就知道，自己碰到了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
余世豪覺得他剛才的行為太迷了，完全想不通發生了什麼事，小聲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杜紹然搖了搖頭，表示現在不是時候。
余世豪領悟到他的意思，也不再看手機。兩人就這樣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一直到火車到站。
下了火車後，出了站，坐上前來接他們的汽車。杜紹然才心有餘悸地告訴好友剛剛的經歷，「我剛要開口，腦子裡就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來自己要幹什麼。好像大腦的念頭被人給清空了。」
余世豪聽完後，喉嚨咕嘟一聲，咽了一下口水，聲音發乾地說道，「武道意志，超凡入聖。」
杜紹然一臉苦笑，他當然知道剛才的經歷意味著什麼。他已經是練氣九重的武者。也只有開始凝練出武道意志的超凡入聖的強者，才能在無聲無息間影響他的心神。
他覺得自己也太冤了，就是搭個訕而已，用得著這樣嚇他嗎？
超凡入聖四個字，已經能夠體現出這個層次的強者有多麼超然，已經超出了凡人的範疇，被譽為在世聖人。
不論是劍聖，武聖，還是真人，都是足以影響一個國家政局的人物。
杜紹然兩人都是名門出身，對於南楚的聖階都有所了解。不誇張地說，每一位聖階的經歷，都是一段傳奇。
聖階極少在人間露面，上一次有聖階出動，都是兩年前的事了。
就算是名門出身的他們，也沒有面見過聖階。
當然，電視上看過的不算。
世間最為人所熟知的聖階，是中原三國的皇帝，還有西方四大正神教的教宗。
不過，中原三國的皇帝，一個病倒了，一個三十年沒露過面，一個才四歲。倒是西方的四大正神教的教宗都是春秋鼎盛。
杜紹然和余世豪想到剛才的車廂內，居然有一位聖階，又是後怕，又是激動。
「老杜，聽我一句勸，別到處招惹女人了，不然，你遲早有一天會栽在上面。」余世豪半是調侃地說道。
「我就不信了，難道我每次搭訕，都能惹出一個聖階？」杜紹然雖然這次被嚇得不輕，對他的話還是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