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室里的電風扇聲音很嘈雜,老式的鋼琴聲音完全沒辦法比擬新鋼琴,甚至教室的角落裡有老鼠的聲音在嘰嘰喳喳的聲音,這是一個極為糟糕的地方,所有人都非常期待,但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命運》竟然會是這樣的地方誕生,但是陸遠,確確實實做到了。」
「他站了起來,當鋼琴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一切彷彿都煙消雲散一樣,整個世界都環繞著那首《命運》的鋼琴聲音以及教室里他的模樣……」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臉上,這一刻,他宛如上帝一樣,勾勒出這極為不可思議,讓所有人震驚的鋼琴曲,這是一場命運對人生的反抗,這是一場宣洩,聽到開始的時候,愛德華甚至忍不住鼓起掌來,雖然,所有人都有這種想法,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掌聲很突兀,很不和諧,但是,還好,這掌聲並沒有打擾到這位大師……」
「……」
「……」
凌晨華金辦公室內,點開《陸遠傳》的文檔,徐燦燦一口氣敲擊了三千字,終於完成了「他將扼住命運的咽喉」的文章,寫完以後,徐燦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窗戶外。
窗外,一片寧靜。
燦爛的陽光從遠方地平線里升起,看著無比的溫馨,又充斥著無比的希望。
陸遠昨天的模樣,甚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
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
關掉《陸遠傳》的文檔以後,徐燦燦又繼續拿出華金目前的情況信息看了起來。
在看完以後,徐燦燦眉頭深深皺起。
華金目前的情況,實在是很糟糕……
……
「恭喜你,你做到了!」
「恭喜!」
「恭喜……」
陸遠美美地睡了一覺,做了一個非常令人溫馨的夢。
他夢到了原先世界的鋼琴女老師正對著他點點頭,露出非常讚許的笑容。
同時,原先世界的很多似曾相識的,或者陌生的鼓勵聲伴隨著掌聲在周圍環繞。
似乎還有數不清的鮮花飄下來,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
這無疑讓陸遠非常有成就感。
當然,除此以外,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對於鋼琴曲上他已經徹底地交了一個完美答卷,自己腦海中最後一絲東西終於掏空了。
一件事情的完美結束,一件心事的結束。
不知道布蘭多老頭子還好嗎?
就在這個時候,陸遠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個念頭。
在出現這個念頭的剎那,陸遠睜開了眼睛。
「矜雪,我躺多久了?」
「一個晚上吧。」
「哦,一個晚上啊……」
「嗯,陸遠,你睡得還好嗎?」
「很好,對了,西班牙那邊布蘭多他怎麼樣了?」
「……」
「矜雪?」
「布蘭多老師可能要走了。」
「什麼?要走了?去哪裡?」
「難道……」
陸遠醒來後就看到床邊的王矜雪,他看到王矜雪先是看到自己醒來而鬆了一口氣很開心,隨後眸子又不可抑止地閃過一絲難受的眼神。
儘管這種難受一閃而逝,但陸遠還是捕捉到了。
起初陸遠還沒聽明白布蘭多要走了的意思,但注意到王矜雪的神態以後,他一驚,隨後下意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老頭子難道真的要……
「醫生說,大概在明晚吧……」
「明晚……」
「嗯。」
「矜雪,我們走……」
「去哪裡?」
「西班牙……」
「好。」
……
馬德里醫院裡。
布蘭多老頭子就這麼躺著,這一次,他的表情不如之前那麼痛苦,看起來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布魯斯眼圈紅紅的,醫生告訴他,老頭子可能真的撐不過今天晚上了。
奇蹟不可能一直發生的。
不然的話,這就是概率事件,而不是奇蹟事件……
而且,當老頭子真正聽完那首《命運》以後,老頭子激動,瘋狂,興奮,各種各樣的情緒洶湧至心中,最終又變得無比滿足,彷彿離開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布魯斯從來都沒有見過老頭子如此的興奮過與開心過,其實老頭子這次如果真的走了的話,那麼絕對是功德圓滿的時候了。
畢竟,他沒什麼遺憾了。
但是,老頭子沒什麼遺憾了,但是對他的親人,或者弟子們來說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
當陸遠來到馬德里醫院的時候,陸遠看到幾個穿著燕尾服的中年人不斷地拉著醫生,聲音帶著哭腔,似乎各種哀求。
但是醫生表情卻非常無奈,不斷地跟這幾個中年人說著一些人體的一些原理。
總之,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他也沒辦法救布蘭多了。
實際上,可以給布蘭多做一次手術試試,但是以布蘭多這樣的身體狀況做手術無疑是加速死亡而已……
雖然這是一個赤露露的現實,但幾個中年人卻哭得無比傷心。
當陸遠走過來的時候,幾個中年眼睛一亮,紛紛圍上了陸遠。
「陸遠先生,請您救救老師吧!」
「您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您肯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求求你,老師不能死,西班牙也不能缺老師,真的……」
「陸遠先生……」
「……」
陸遠知道這些人是誰。
這些人是布蘭多教過的弟子,雖然他們達不到十大鋼琴家的地步,但他們在這個世界也是名氣很大的。
陸遠被這些人圍住以後很無奈。
他想救。
但是……
他怎麼救?
他又沒有神醫系統,又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
他只能搖搖頭。
旁邊的王矜雪也看了看陸遠,隨後又看了看其他地方。
陸遠確確實實是一個能創造奇蹟,很神奇的人。
但是……
這是現實。
這不是小說!
……
「以前的時候,我在西班牙讀書……」
「布蘭多老師很好,同時,也很有耐心,從來都不會因為任何一個學生笨而放棄他……」
「他教的時候,從來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我們,我明白的很多道理,實際上都是來自他身上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有離開的那一天,儘管,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但做好準備和實際發生的事情,確確實實不是一回事……」
「……」
「……」
王矜雪哭了。
拉著陸遠的手,不自覺就說著一些以前的故事。
病床上的布蘭多的身體確確實實不行了。
可以做手術,不過手術成功的概率幾乎沒有,而且手術過程會伴隨著痛苦,搞不好會提早結束布蘭多的生命,結束一個偉大的鋼琴家的生命,這無疑是一種罪過。
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敢承擔這樣的罪過。
畢竟……
至少現在的布蘭多看起來很滿足,就算走了以後,同樣也會很安詳。
當陸遠從醫生那裡得知布蘭多的情況以後,也是感覺到一股悲哀。
一個世界級鋼琴家的逝去,總歸是有很多很多的悲涼的。
不過,也許以這樣一種滿足的方式離開,其實也是一件好事?
陸遠只能抱抱王矜雪,默默地為她倒了一杯茶。
「陸遠先生……」
「什麼?」
「這是布蘭多先生的遺囑。」
「啊?遺囑?」
「嗯,對。」
「給我的?」
「是啊,給您的。」
就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布魯斯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
陸遠打開信,發現這是一封寫著中文的信。
他看了看布魯斯。
「布蘭多先生怕您看不懂,於是用中文寫……」
「哦。」
陸遠拆開信正準備看的時候,突然病床傳來了活動聲……
緊接著……
布蘭多幽幽轉醒。
「你們來了……我,等你們好久了……」
「老頭子,你還好吧?」
「我見到了上帝,我看到上帝正在呼喚我,我看到了天國的風景,天國那裡的風景非常美,同時,又非常溫暖,特別是那裡聖潔的光芒,還有一個個長著翅膀的天使過來簇擁著我,迎接著我,在最遙遠的天空之上,我聽到了很多非常美妙的聲音,這些樂章,都非常深邃……」
「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