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信,你坐了我的位置……」
「你就是那個來彈爵士音樂的人?」
「他們都這麼說的,你,就是那個只會在船上彈奏的傢伙,對吧?」
「我這麼說……」
當海上鋼琴師開始拍攝的時候,飾演黑人鋼琴家的肯尼迪看著飾演1900的陸遠。
陸遠伸出手,想和他握手……
但是……
他卻抽起了煙。
劇情從輕鬆,逐漸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陸遠略帶尷尬,然後,又顯得一絲緊張地和他擦肩而過。
……
「這音樂感動得我想哭……」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我們都把賭注壓在你身上了,而你只想哭?」
「我也可以下注嗎?」
「不能壓自己的注!」
「可是我想壓他的注,他彈得太棒了!」
「……」
陸遠飾演的1900擦了擦眼淚,看起來有些單純。
愛德華瞪大眼睛看著陸遠。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陸遠飾演《海上鋼琴師》的角色和陸遠現實中竟有那麼一點點像。
都是那麼……
有種裝逼的鋪墊感?
熟知劇本的愛德華知道,陸遠接下來確確實實要裝逼了。
……
一段劇情過去。
陸遠飾演的1900似乎被嘲笑了。
1900表情茫然,隨後突然看著愛德華。
「給我一根煙!」
「什麼?」
「給我一根煙!」
愛德華不耐煩,又有些煩躁絕望地給陸遠拋過來一根煙。
燈光下。
陸遠飾演的1900默默地看了看肯尼迪。
陸遠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是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絲正在逐漸燃燒而起的熊熊火焰。
似乎是……
鬥志。
然後……
陸遠來到鋼琴旁邊,微微抬起那根煙,在所有人的眼裡揚了揚。
這一刻……
周圍本來喧囂的各種聲音突然變成了各種各樣奇怪、茫然、質疑,同時還帶著一絲竊竊私語一般的奚落。
這種奚落,宛如海上的潮水一般。
當然,他們完全不知道陸遠到底要幹什麼。
陸遠彷彿完全沒有聽到這一切一般,轉身把煙放在鋼琴的邊上默默地坐了下來。
愛德華看著陸遠……
他知道,陸遠要開始裝逼了。
明明這種感覺很齣戲,但是看到陸遠的表情以後,愛德華突然有些緊張與期待。
似乎是……
錯愕!
這一刻的陸遠整個人身上似乎帶著某種魔力一樣。
「混球,這是你逼我的。」
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更加強烈了,似乎能燃燒著他的身體,之前那一股似乎帶著單純與天真的表情,現在完全不見了。
但是,這句話卻又並不顯得尖銳,彷彿很平靜地對著肯尼迪飾演的黑人鋼琴家。
正準備喝一杯酒的肯尼迪呆住了。
錯愕地看著陸遠。
和其他人一樣,突然有些茫然。
他根本想不到之前看起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單純的陸遠突然爆發出這麼一股火焰。
就在這個時候……
陸遠低下頭。
燈光照耀下。
陸遠把手慢慢放在琴鍵上……
短暫的片刻,陸遠腦海中出現了原先世界《海上鋼琴師》的情景,隨後,他感覺自己和原先世界那個演員融合在了一起。
雖然,略有不同,但每個人對角色都有一種屬於自己的理解。
而陸遠,也有自己的理解。
《不朽的樂章》的旋律響了起來,當然,這個旋律並不是陸遠彈出來,而是身邊的伴奏。
但陸遠卻彷彿沒聽到一般,繼續用手放在鋼琴上。
他整個人的狀態很奇妙。
這種狀態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伴隨著旋律,陸遠的表情逐漸沉浸入裡面。
沒有笑容,也沒有其他情緒。
這一刻,他彷彿已經和鋼琴合二為一了。
雖然他並不是真正在彈鋼琴,但是他的手指速度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隨後他的額上突然流出了一絲汗水,隨著《不朽的樂章》旋律逐漸緊湊部分很快升騰而起的時候,他整個人也開始了接近瘋狂一樣的抖動表情。
世界上最快的彈奏速度是什麼?
當看到陸遠的表情以後,所有人的內心深處不可抑止地出現了這個想法。
愛德華突然產生一種陸遠的速度已經完全超越自己的錯覺,同時,肯尼迪也有這種錯覺……
至於布蘭多?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又逐漸開始不好起來了。
這一刻是沉寂的。
是的!
是沉寂。
整個大廳似乎變成了一股難以形成的沉寂感,只留著《不朽的樂章》的聲音。
以及,陸遠那幾乎癲狂的表演。
本來拿著酒杯的肯尼迪竟抓不住酒杯,讓酒杯摔在地上。
出現了碎裂聲音……
他確確實實震驚了。
是被陸遠那令人不可思議的演技給震驚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演不好這個角色,畢竟他是一個鋼琴家而不是一個演員。
但是,當他真正開始和陸遠演對手戲的時候,他彷彿自己好像整個人都被陸遠帶著走了一般。
陸遠表演時候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似乎都能將你拉入這麼一個神奇的世界。
將一切的東西變成了天性的流露。
是的!
肯尼迪感覺自己已經完全入戲了!
他看著陸遠。
這一刻,已經不用擔心任何演技的問題了,因為就算想控制也完全控制不住這種感覺。
事實上!
明明陸遠的手並沒有接觸到鋼琴,明明陸遠旁邊的鋼琴沒有任何的聲響,說陸遠虛空在彈奏也一樣。
可是……
肯尼迪卻感覺陸遠在彈這首曲子,而且彈得比自己更加驚人,更加瘋狂!
他的雙手甚至一直在抽搐,抽搐到極限的時候,彷彿變成了幻影一樣承載著一切的旋律。
船艙外,海浪依舊在拍打著船體,船體正在搖曳著,宛如旁邊的燭火一般。
船內。
陸遠汗越來越多了,同時,將情緒的渲染也渲染得越來越強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不朽的樂章》確確實實是一首驚人的鋼琴曲,再配上陸遠這一番彷彿極為癲狂的表演以後,這種驚人逐漸開始變成了升華。
偌大的船艙里,陸遠彷彿一個上帝一樣掌控著這裡的一切。
所有人的魂魄,彷彿都進入了鋼琴曲一樣。
陸遠變得滿頭大汗,變得異常疲憊,身體內的力量逐漸被抽干,但依舊不斷地在創造著屬於他自己的路子。
這是一種潛能的發揮。
此時此刻,陸遠開始如同自我催眠一般,將自己的身體也催眠了。
不到樂章結束以後,他停不下來。
汗水沾濕了他的衣服,進入了他的眼睛,甚至讓他的眼前感覺到迷離與不真實。
雖然身體內的力量越來越少,但陸遠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來。
始終……
一直不斷地演奏著。
終於……
當《不朽的樂章》最後一個旋律結束以後,所有人深深呼了一口氣。
陸遠同樣也喘了一口氣,他略微眯起眼睛,幾乎已經看不清前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人的確有潛能。
潛能能讓自己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
表演也是一項潛能。
只是……
這一次消耗卻是非常大!
他根本沒想到這麼一個劇情,幾乎將他身體內的全部力量都抽幹了一般。
不過,看著大家的模樣,自己的表演應該是很成功的,他心中感覺很欣慰。
隨後……
陸遠站了起來,將未點燃的煙放在鋼琴後面的琴弦上。
琴弦點燃了香煙。
煙裊裊升騰而起。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琴弦點燃香煙這個劇情,但所有人依舊感覺到震驚。
宛如……
驚濤駭浪一般的震驚。
然後……
陸遠拿起香煙。
當所有人以為陸遠會抽煙的時候,陸遠卻默默地拿著香煙,一步步地走到肯尼迪的面前。
「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