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搞什麼!」
「這什麼玩意!」
「這是鋼琴曲嗎?他是去搗亂的嗎?」
「這手法,這姿勢,還有這坐姿,這簡直我家的兒子還糟糕啊。」
「你確定這個人真的是《致愛麗絲》的編曲者?抱歉,我覺得打死我都不信!」
「肯定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吧,能編出《致愛麗絲》的人為什麼手法會這麼差!」
「是啊!」
「肯定是冒牌貨!」
「怎麼能讓冒牌貨上來!」
「滾下來吧!」
「趕緊下來吧,別在上面丟人了,都要丟到國際上去了。」
下方平靜的觀眾突然間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盯著舞檯燈光下那個彈著鋼琴的青年。
這青年彈出來的東西雜亂無章,毫無節奏,甚至亂七八糟到令人想拿東西砸上去。
他們怎麼看怎麼覺得陸遠在胡鬧,在破壞這一整場音樂會的氣氛。
瘋了吧!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嗎!
草!
至於記者們則興奮地拍著,甚至從多個角度抓拍,連陸遠一絲表情和節奏都不錯過!
新聞,大新聞!
陸遠這是在搗亂音樂會啊!
這公然在這麼多音樂家面前搗亂,而且是當著這麼多雙眼睛的面瘋子一樣搗亂!
其他人的表情?
你沒看到旁邊的幾個鋼琴家臉都黑了恨不得抓起凳子將陸遠打死嗎?
這難道不是大新聞嗎?
拍下來,一定要好好拍下來!
拍下來的話,明天的頭條有了,新聞稿也有了,獎金不用說絕對有了!
「這陸蠻子在做什麼……這個時候搗亂什麼……我去拉住他……」
「不要過去……」
「嗯?」
安曉本來非常期待陸遠和愛德華的鋼琴碰撞的。
雖然她看陸遠不舒服,覺得陸遠的個人素質實在是有問題而且很不紳士,但她不會否認陸遠身上的才華,她可是親眼看到陸遠為她寫了《隱形的翅膀》並且當場編曲的!
這做不得假!
這份才華絕對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
這一次,她本來很想看到陸遠的才華和愛德華的才華進行著碰撞,看這種碰撞能夠產生什麼樣的效應……
然而她根本想不到陸遠一上台就瘋狂按著鋼琴,並且雜亂無章純屬搗亂……
這根本不是在彈鋼琴,這簡直是在砸鋼琴啊!
她急了。
可是,正要當她走過去將陸遠拉開的時候,卻不料一雙手擋在她的面前。
她抬頭。
是肯尼迪。
只見此刻肯尼迪默默地盯著前方眯著眼睛,時而皺眉時而沉思。
似乎在猶豫與疑惑。
「他是不是《致愛麗絲》的原創者?」
「是的,肯尼迪先生。」
「那麼你相信他到這裡來專程是為了搗亂嗎?這樣做有意義嗎?」
「這……」安曉遲疑了一會,最終搖搖頭。
她也是不信啊!
「我也不信《致愛麗絲》的原創者會為了惡趣味而搗亂我們的音樂會,因為這完全沒有任何理由,而且看他的樣子,他不是瘋子!」肯尼迪注視著陸遠,這個人的賣力鼓掌讓他印象很深,在他表演完了以後,他詢問了愛德華後才知道這個人就是傳說中《致愛麗絲》的原創者。
所以,他特地留了一個意。
「那,你是覺得他是……」
「總之,現在誰都不要去打擾他……也要阻止任何人打擾他!」肯尼迪深深地搖頭。
「……」安曉看了看肯尼迪,然後美眸盯著舞台上的陸遠……
他。
難道真的是在……
這……
不可能的吧?
但是,如果不是的話,那麼是在幹什麼?
……
「叮叮咚……」
「咚。」
「叮叮咚,叮咚……」
舞台上依舊是一連串不嫻熟的鋼琴聲音……
雜亂得很難聽。
下面開始罵罵咧咧了,如果不是自詡有素質的話,下面的人恨不得將東西扔上來。
「你在做什麼,快住手!」
「你瘋了,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給我下去……」
保安們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頭,幾個五大三粗地走上舞台準備將陸遠拉下去。
但是,在他們即將接近陸遠的時候,愛德華突然走上前一步攔住了保安!
「我們要拉他下去。」
「你們下去!現在是表演時間,你們不要胡鬧!」
「抱歉,我們無禮了,可是他……我們不能讓他毀了這個音樂會!」
「我說下去!不要打擾他!」
「這……好吧。」
幾個保安看著愛德華非常嚴肅的表情以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朝著角落看了一眼,隨後當看到角落裡主管搖搖頭以後,這些保安這在悻悻地走下舞,走下舞台後,所有保安心中都帶著疑惑。
他為什麼讓我們下去!
他為什麼不讓我們將這個搗亂分子帶走?
這是你的音樂演奏環節啊,你難道允許一個人這麼搗亂你的演奏會?
很奇怪!
這個愛德華想做什麼?
看著保安們下台後愛德華默默地注視著陸遠,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陸遠在搗亂,但是他卻覺得陸遠並不是。
他覺得陸遠在創作!
他只有這麼一個理由!
天才出現靈感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擾,如果被打擾了,靈感斷了那麼絕對要被上帝懲罰的!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他很能理解。
下面的觀眾起初吵吵鬧鬧,罵陸遠在彈什麼鬼東西,在搗亂……
但看到愛德華站出來趕下那群保安以後,幾個觀眾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很反常不是嗎?
隨後他們一愣想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可能性!
最終他們盯著陸遠……
莫非,莫非他真的是……
不可能的吧。
但鄭天龍卻要哭了。
他覺得這個陸遠就是在強姦他的耳朵。
他坐得很靠前,所以雜亂的音符聽得最清楚。
王八蛋!
你這是要幹嘛!
你難道是專門針對我的嗎?
……
陸遠並不想搗亂。
他從來都不想搗亂。
他本來想將腦子裡面的鋼琴曲彈出來,應付一下了事但是坐下彈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怎麼彈了。
理想中,他上台磕磕碰碰的彈完結束,但是真正坐下去以後,他竟然發現自己連磕磕碰碰都做不到。
他找不到那首曲子剛開始的旋律,甚至忘了前奏該怎麼開始!
媽呀!
我該怎麼辦!
這丟人了!
在這一刻,他真的很懊惱為什麼重生前沒有好好彈那兩首曲子。
不行,一定要回憶起來,一定不能就這麼下去,不然的話就真坑爹了。
任何一首!
想到任何一首也可以啊!
這一刻,他不斷地彈著音符,不斷地找著那首曲子剛開始的幾段節奏……
只要找回剛開始的幾段節奏以後,他就能彈下去了。
儘管他一直提醒著自己讓自己要冷靜,但是他的額上全部都是汗水,呼吸更是凝重得不行了。
他下意識地看著旁邊,然後看旁邊放著一個鋼琴譜以及旁邊桌上的一支鋼筆。
然後他拿起鋼筆,在鋼琴譜上寫著,畫著,找著,並且時不時地聽著音符……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他只想回憶起來那首曲子怎麼彈。
這種奇怪的動作一直持續了十五分鐘。
台下的觀眾的聲音突然少了好多,全部看著滿頭大汗的陸遠……
這一刻他們有些懵,然後又有些懂了。
他們覺得這個陸遠似乎不是在搗亂,而是在琢磨什麼東西……
音符雖然很雜亂,依舊是怪怪的,但聽著聽著似乎也不是那麼刺耳了。
整個音樂會突然安靜下來。
千萬雙眼睛盯著舞台上照著燈光的陸遠……
汗水從陸遠額上流了下來,滴在了鋼琴上和譜子上……
只有記者在不斷興奮地拍著照片。
陸遠陷入了一種非常古怪的狀態,腦海中一直響著鋼琴老師教過的東西。
甚至他都忘了有觀眾,有照相機,有其他任何東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