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後悔選擇了非正常運營企業這個方向？」
兩人走後，顏芷忽然問道。
她是真的挺懂寧晏的。
這一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寧晏嘆了口氣：「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早知道實際是這麼個情況，選擇正常運營公司其實也不複雜的。」
「怎麼說？」顏芷問。
寧晏起身往辦公桌方向走去：「你看，天頌公司之前的商業模式其實很簡單，那些亂七八糟的各種產品系列什麼的，說穿了其實就是同一個東西。」
「也就是說一個資產超過十億的公司，從頭到尾就運營了一款產品，還有信心奔著主板上市去。」
「更重要的是，商業模式非常簡單，就專註于軍工行業，連金融行業的客戶都不多，公開市場的其它運營更是基本為零。」
「換句話說，整體就是用一款國外開源，國內自主的軟體結合OEM的硬體，然後以人脈資源推廣產品，最後維繫人脈資源就行的操作。」
「是。」
「這種商業模式的風險很大，但利益也足夠，要不然天頌也不會資產超十億，而且國內的模式基本上都是這樣，不是天頌一個人這樣，有句話叫做法不責眾，所以持續運營下去，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如果我選擇的正常運營企業，我就通過我現在認識的人，王思啊，林眠他們，隨便找幾個推廣一下，擴展人脈，別說一個月了，我有信心半個月讓業務擴大三倍。」
「不盈利才有鬼。」
寧晏又不是傻子，這種事情他很快就看明白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上來就直接全面下線這個軟硬體平台。
簡單粗暴的結束盈利項目，再隨便開展個新的項目，糊弄個十來天，投入點巨額資金就行了。
之所以又是加薪，又是獎金。
原因也很簡單，一開始是沒那麼了解天頌，也不能說話不算數。
二就是為了維護天頌公司的穩定。
也不能因為他寧某人的適應學習，就把所有人的飯碗全部砸掉，一點都不管他們的死活。
這也太無情了。
聽寧晏這麼有條理的分析，顏芷就嘆了口氣：「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的做法也沒問題。」
「所以只能這樣了，還能怎樣。
說到這裡，寧晏也跟著嘆了口氣。
「我大概明白了寧平遠和梁因女士當初在我選擇了這種方式後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可能我爺也是希望我選擇正常運營企業的，畢竟日後我接管寧事務管理所不可能也是亂來，把好好的一個財富帝國給糟蹋乾淨。」
「或許，這次想讓我適應的是，如何合理的利用已有的資源，產生更好的利益。」
「比如天頌公司，正常運營使之盈利其實很簡單，就沿用之前的路線，一方面深耕產品穩定，一方面擴大人脈網，以我這幾個月的交際圈，搞定這種事情相當簡單。」
寧晏的意思很簡單，如果換一種角度，他能看到的也全是利益。
誰都不是傻子畢竟。
聽寧晏這麼一說，顏芷也是深以為然：「你這一說，我覺得很有道理，真不排除這種想法。」
「畢竟以後到寧事務管理所了，也是要整合資源，產生利益。」
「……」
「算了，不談這個了，選了，就要走完。」寧晏深吸了口氣，道。
……
下午五點的時候，顏芷道：「銷售報告上來了一部分事務。」
「換句話說，今天的虧損基本上統計出來了。」
自打寧晏一句話搞定了商務和銷售後，也順帶著搞定了其他高管，反正大家都是拿錢幹活，沒什麼好說的。
下午公司的各部門就開始各司其職。
產品研發重啟了分散式資料庫的研發工作。
商務銷售等部門開始外聯，全面下線存儲架構。
顏芷手上拿的就是銷售部門的事務報告單。
「念給我聽聽。」寧晏道。
如果他吸煙的話，這個時候其實是很想吸一支煙的。
並且即便寧晏不吸煙，這個時候也同樣有這樣的感覺。
無關別的。
把一家運營狀態良好的公司在短時間內給搞成一副全然相反的模樣，他也不是很開心。
畢竟都是錢吶。
顏芷一絲不苟的念道。
「銷售部門停止了所有正在洽談的合同，包括需要參與招標的項目，全面退出，這方面的直接經濟虧損並不大，只是一些前期的投入，財務統計上甚至不會算到這部分時間區域內。」
「但銷售部門預估的未來經濟虧損大約是三千兩百萬的營業收入，按照既往同類項目的利潤率計算，大約會減少盈利一千萬。」
寧晏：「……」
卧槽，牛批。
這裡面都快差不多要達到百分百的利潤了！
顏芷接著說了下去：「這裡面還不涉及到別的方面的虧損。」
「銷售部門還單方面向建行通告了天頌的存儲架構全面下線，銷售部門的理由是這家客戶的項目體量非常少，合同是同一批簽訂的，剛好是在今年過保，本來最近正在扯皮應該怎麼續簽維保合同的。
因為天頌的產品在這家客戶的故障率稍微有點高，銷售還挺為難的。
剛好你說要全面下線，直接就停止了續簽合同。
倒是說因為碰巧了，不需要額外進行過分的賠償，整體而言，幾乎沒什麼虧損。」
頓了頓，顏芷接著說道。
「但是我們宣布要下線產品的緣故，建行一氣之下通告了金融行業，直接導致的後果是天頌最大的金融客戶中行詢問消息，銷售部門以同樣的口徑回覆，這家客戶有一部分產品是簽訂了合同，預付了百分之七十的款項，只等驗收後結款，全部退了。」
「按照你的意思是該我們的責任一分不少，所以，光是中行這個用戶，銷售部門核算出來的第一批退款合同需要純虧損兩千四百萬。」
「額外的中行其它違約合同的賠償虧損是四千萬左右。」
「怎麼說呢，中行是天頌在金融行業最大的客戶，每個省都有採購，少則幾百萬，多則上千萬數千萬，歷年總合同單超過了兩個億，不過利潤率不算高。」
寧晏接過話頭：「等於說是，全面下線產品，在中行這個客戶上還賠了更多的錢？」
「嗯。」顏芷點頭。
意思很簡單，不只是利潤給賠了出去，還倒貼了不少錢。
寧晏嘆了口氣：「好吧，今天一天就虧了十分之一個天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