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先生，顏小姐慢走，非常榮幸你們能蒞臨和成君泰……」
「……」
「慢走……」
「……」
寒暄過後，王嵩等人站成一排，目送寧晏跟顏芷坐上雙色調的幻影離去。
回到前台位置的周秀也通過大樓玻璃牆再次看到了寧晏。
以及他跟顏芷的離去。
從會議室出來後的她，約等於行屍走肉。
「不為什麼，我樂意！」
「……」
那些話一遍一遍的迴響在她的腦海中。
顏芷那種輕描淡寫的語氣。
彷彿在說中午吃什麼那樣的隨意，像是一根針一樣，不停的扎著周秀的心。
憑什麼？！
更令她難受的是。
從在和成君泰見到寧晏起，寧晏就只看過她一眼。
目光安靜，是那種遇到個曾經認識過的人的眼神。
沒有喜怒哀樂。
沒有寒暄。
哪怕像上次在京城那樣都好過現在這種溫和的平淡。
那種滲透到骨子裡的驕傲。
是她曾經幻想過的被無數人簇擁著，吹捧著，才會產生的！
周秀感覺自己的心肝脾肺腎都被扎穿。
周秀這才明白顏芷話里的意思，怪就怪，你剛好認識過寧先生。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面世界的不公平。
只是因為她曾經湊巧的認識過青少年時期的寧晏，湊巧寧晏當面表白過。
周秀很清晰的記得，高中時期的那張好人卡發放以後，寧晏並沒有頹廢過。
也從未有過傷心。
哪怕因為她故意說過一些話。
好像就只是因為限於周圍環境的普通，矮子裡面出現了那麼三兩高個子，隨波逐流的心動而已。
「……我想有錢！」周秀低聲喃喃了一句。
她又想起了在郭丹微信上看到過的那個昵稱更新的朋友圈。
一個沙雕頭像，加上這個昵稱。
一看就是純粹的叼絲。
發一些不知道從哪盜的圖，裝尼瑪的富二代。
然後……
踏馬真的就是富二代，比想像中的還要富。
偏偏還以為是被包養了！
越想越氣的周秀聽到了旁邊的前台低聲說道：「咦，你也是我錢的粉絲嗎？」
「他又更新微博了？」
周秀疑惑的問了句：「什麼我錢？」
「微博上的大佬我想有錢啊，你不是說他嗎？」前台回答。
周秀愣了愣，然後點開手機微博搜索我想有錢四個字。
彈出來的關聯詞茫茫多。
排在第一的是一個金色V標帳號。
周秀點了進去。
看到了那茫茫多的粉絲，和更新的微博動態。
「以個人的名義……」
「#助力夢想#……」
「……」
「……」
看著看著，手就開始哆嗦了起來，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又開始顫抖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花了整整二十分鐘，周秀才通過微博了解完【我想有錢】的事迹。
主要途徑是通過微博關聯詞知道的一篇長博文。
曆數了寧晏短短二十天不到的時間裡，在公共網路上所作所為。
每一個列出來的數字，都想一把刺刀狠狠的宰在她心上。
「寧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如果我當年沒有拒絕你，我現在……」
周秀再次想多了。
想著想著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很艱難。
從這篇長博文中，周秀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阿里馬董刪除微博，比如等等等等事情。
周秀知道，顏芷真不是放狠話。
她是真的這麼想，也真會這麼做。
比如現在就是，能安排你成為大公司前台，也分分鐘有人替著安排讓她去打雜。
當一切擺在眼前的時候，周秀知道自己距離大公司前台的職位到底有多遠。
她也知道自己大學四年混得是什麼樣。
就像顏芷說得那樣，周秀自我感覺太良好。
情感經歷豐富不代表她優秀，而是太容易被上手而已。
上大學以後從來都是默默無聞的她，也並不具備優秀的才華。
「……」
如顏芷所說，對她周秀本人來說是難以想像的大費周章，不過三兩個電話。
只是一次簡單的見面，就能讓她從頭到尾都被摧毀。
我讓你站到你最想站的位置上，然後告訴你，這不過是我操弄的遊戲。
這個遊戲什麼時候結束，我說了算。
當周秀了解到實習行政部門生活助理的職責後，整個人都懵掉。
頭銜很好聽，事實上就是個端茶倒水兼衛生清潔。
她當場就要炸窩，可是最後只得壓抑住自己的脾氣。
因為……她沒錢瞎折騰，待在和成君泰認個慫至少還能有下月工資可以拿……
這時，洗手間傳來幾道聲音。
「我就說我們和成君泰的前台什麼時候標準這麼低了。」
「原來是安排錯誤，只是個實習行政部門助理啊……」
「要樣貌沒樣貌，要能力沒能力，也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
「……」
周秀：「……原來……我……」
……
幻影平穩的行駛在路上。
「你不問我點什麼嗎？」
車內，顏芷主動打破了沉默。
寧晏笑了下：「問你什麼？問你在和成君泰幹了什麼？問你怎麼單獨約談周秀？問你當反派感覺怎麼樣？」
顏芷：「……」
寧晏擺擺手：「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有必要嗎？」
「不過稍微有些好奇，安排一個人是不費事，怎麼還特地讓我來一趟，我猜你當反派的時候可能差點被打？」
說到最後，寧晏笑出了聲。
顏芷：「！！！」
「我太難了！」
「真的，我太難了，當你的秘書太難了，替你裝逼替你打臉，結果還要差點被打嗎，還要被你嘲笑，太難了！」
「不行，我要加工資。」
寧晏稍加思索：「好，午飯後給你加個薯片。」
「好啊好啊！」顏芷高興道。
然後：「……」
「你套我話！」
「像我這樣的漂亮女孩子，是不需要吃零食的。」
寧晏：「……別騙自己了，你什麼人我不清楚嗎。」
之後，所謂的視察數家公司，寧晏也沒提。
顏芷的意思已經很清晰了，視察是幌子，讓他就在那裡，用一個難以想像的身份，將剛剛覺得自己站在人生巔峰的周秀踩在腳下才是目的。
回到湯臣一品後，距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小點距離。
顏芷坐到了寧晏的對面。
認真彙報了自己的思想活動。
「……我無法知道周秀的好人卡，對你之後的情感觀念是否產生過影響，畢竟當時她的做法真的很過分。」
「現在我有能力了，就要報復回來，另外，你的確表現出沒再次對女孩子心動，甚至……下意識的拒絕了介入新的情感。」
「事實上，在高中時期發生的這些事情，伯母包括寧爺爺都清楚。」
「端午節的時候，伯母有特地囑咐過我……」
「我想著，反正周秀已經被提前安排過了，不如就再利用一下。」
「當你看到曾經給你發好人卡的周秀，從頭到尾被摧毀，比去找到一隻螞蟻踩死都更簡單的時候，大約你也會有所觸動？」
「……」
寧晏：「……」
「我太難了，我才22歲，我還可以大聲說我還是個孩子，怎麼就有這麼多的人操心我的感情生活。」
「周秀這樣的人就只配是個過客，無關緊要，談不上什麼觸動，不值得你浪費太多精力。」
「太難了！」
「我真的太難了！」
顏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