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話，一句比一句輕描淡寫。
沒有刻意的語氣，只有刻意表達的語意。
像是在問，早上有沒有吃。
不知怎的，周秀心裡堵得很。
她很想一拍桌子起身問一句為什麼。
又想直接摔門走人。
末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顏小姐好。」
周秀髮現自己一方面冷靜地出奇，另一方面想冒鬼火。
「不知道顏小姐想同我一個前台聊些什麼？」
最終還是不輕不重的委婉表達了自己的脾性。
周秀委婉的頂了一下後，莫名的鬆了口氣。
目光直直的看向顏芷。
等著自己命運的宣判。
聽到周秀的回答，顏芷嘴角似乎翹了下，緩緩道：「哦？」
「我想想，敘舊算不算？」
明明顏芷的語氣很正常，周秀就感覺自己受到了嘲諷。
難受得緊。
但偏偏又沒得辦法。
這個時候，周秀甚至在心裡希望自己是那些霸道總裁文的女主角，馬上就會有一個白馬王子開著直升飛機，跳落在窗外，朝她招手。
身後會有七色祥雲。
整個人散發著吸引全世界目光的光芒。
光是想想，就覺得浪漫。
這可是以前她根本不會產生的想法，但在見到寧晏成為高在雲端的人之後，她彷彿觸碰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想著，周秀甚至目光盯向了窗外。
然而窗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直升飛機的螺旋槳聲音，也沒有踏著七色祥雲的蓋世英雄……
周秀陪著笑臉道：「不敢高攀，顏小姐現在是公司大股東，我只是一個實習生……」
她知道自己開始有些心理扭曲。
莫名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夏末。
不算很突出的同班同學寧晏忽然向她表白。
內心非常享受這個過程的她，雖然比寧晏矮，但仍然很高高在上，連每一根汗毛都彷彿散發出居高臨下。
「你，喜歡我？」
「同學，你想想看，倘若我們倆站在一塊，搭嗎？配嗎？」
「你是個好人，家貧，我們不能在一起，會丟人呢……」
似乎還說過幾句話，周秀記不清了。
當時還是很流行這樣的形式的。
不過她印象深刻的是，寧晏收到好人卡後好像沒有太多的挫敗感。
這讓她有點失望，之後故意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
至於有沒有造成過後果，她沒什麼印象了。
現在，那個家庭情況緊張的寧晏，怎麼就成了這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連那個長得很漂亮，一點都不招人喜歡的顏芷都成為了真正的大佬。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憑什麼？！
憑什麼不是我？
顏芷翻了翻手機：「嗯？資料上說你想成為大公司前台只是想能勾搭上富二代吧，前前後後換了七任對象，最後都嫌棄對方沒錢……」
「原來還是跟以前一樣嫌貧愛富吶。」
「哦，對，忘記你家庭條件蠻優越的，難怪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呢……」
周秀：「！！！」
忍不了！
叔叔可以忍，哪怕嬸嬸也可以忍，老娘也忍不了！
「你要這麼扎我心的話，我也不怕撕破臉皮，反正見到你們起，我就沒覺得自己還能安穩工作下去！」周秀面無表情道。
小臉板正，嚴肅得吖匹。
她再也不要裝出一幅冷靜的樣子，這樣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涉嫌侵犯個人隱私！」
「我可警告你，這是能上法院的！」
「……」
顏芷哦了一聲：「是嗎？」
「資料來源於公共網路，我沒學過法律，不過律師團隊告訴我，這些資料都不涉嫌侵犯公民個人隱私權。」
「你怎麼不試試你產生過的想法。」
「寧晏。就在頂樓的辦公室。」
接著貌似隨意道：「畢竟有浪費過兩分鐘收集你的資料，分析應該還靠譜。」
周秀：「……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行，那我說明白一點，在經歷了緊張、顫抖、戰慄等情緒後，你回想著這一切被安排好的事情，覺得寧晏肯定是一開始故意裝作一副不認識你的樣子，還不是花了這麼多的心思，好重新得到你什麼的？」
顏芷淡笑著說道。
活脫脫像個影視作品中的大反派。
「這可是影視作品中常見的情節，應該會很讓你有感覺的，不過我就問你，你配鑰匙嗎？」
顏芷每個字都在故意扎心。
她之所以會安排這麼多，還擅自做。
無非就是想要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至於原因……
問就是沒有。
周秀咬著嘴唇道：「顏小姐可不要憑空污人清白。」
「我從來沒想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算你們有錢了，也不能這樣任性妄為吧？！」
周秀感覺自己像是個聖鬥士。
正在對抗世間所有的不公。
於是，她聽到了敲門聲。
回頭就看到王嵩走了進來，面帶微笑，禮貌而不失恭謹的道：「顏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我們分公司的人力資源不小心搞錯了一件事。」
「周秀的工作崗位應該是行政的實習部門生活助理，剛好您在了解我們公司的員工，所以順便通知一下她。」
周秀：「……我！」
「有什麼事情一會人力資源會跟你談，不用著急。」王嵩看了眼周秀，道。
之前王嵩就有些好奇，寧晏先生怎麼會突然頓住腳步。
又聽到顏芷說她安排的。
之後顏芷又特地點名周秀。
經過了解才明白周秀居然是從京城推過來的。
以王嵩多年攀爬打滾的經驗，再加上聽到的隻言片語，已經完全足夠他分析出一個大概情況了。
顏芷也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
所以，王嵩飛快的安排好了這一出。
「顏小姐，不打擾您，有事請隨時吩咐。」王嵩再次跟顏芷打了個招呼，這才離開會議室……
周秀：「……我！」
剛升騰起的一丁點反抗心思全沒了，滿腦子都是調崗。
顏芷做了個攤手的動作。
那意思就很明顯。
接著不咸不淡的道：「配幾把？」
周秀：「！！！」
她這才反應過來。
接著顏芷又道：「好吧，談點正事。」
「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用我開口，就會有人替我安排好，我想說的是……」
「雖然寧晏從來沒在意過你，但身為秘書，我不能當以前我見到過的事情沒發生過，那些傷害、誹謗、中傷，我都記得。」
「怪就怪，你剛好認識過寧先生。」
「為什麼？！」周秀終於問出了一早就想問的問題，臉色陰沉。
顏芷笑著回答：「不為什麼，我樂意。」